成果大廈地下停車場。
周禮在此處等候李詞多時。
李詞下車之後,並未與周禮過多溝通,與對方點了點頭,便算是打過了招呼。
周禮則是緊跟在李詞身旁,一同朝著大廈電梯走去的過程中,好意提醒道:“從始至終,小舅都沒有要害你的意思。”
見李詞仍舊黑著臉,周禮用身份卡刷開電梯大門,再次說道:“針對你的計劃,梁老也參與了,都是你生命中至關重要的人,誰都不可能害你。”
聞言。
李詞始終遊離的目光,終於在周禮的臉上聚焦。
“你說什麼?”
一句問詢,李詞幾乎是一字一句地從牙縫之中擠出來的!
面對李詞的質問,周禮的臉色平靜得看不到任何愧色。
叮!
電梯門聲響起時,李詞這才將目光從周禮臉上收回,並且接連道出幾聲好。
想他李詞,把師門當成家,把老師當作父,把陳果當作兄。
就連周禮,李詞也都將其視為關係不同尋常的好朋友。
因為一張記載著《淮南子》善本人皮的出現,這些被李詞視作至關重要的人們,全都因為一個李詞並不知情的計劃,將其玩弄於股掌之間。
當李詞氣沖沖地走出電梯的那一刻,周禮口中還在玄世的陳果,已經出現在了李詞的面前。
只要陳果願意,整棟大廈任何角落中所發生的事情,他都能在第一時間獲悉。
李詞打給陳果的電話,沒人接通。
作為陳果的左膀右臂的周禮,在接到李詞的電話之後,第一時間使用成果科技內部的溝通方式,將李詞即將來成果大廈的訊息,告訴了陳果。
陳果是位絕頂聰明的大人物,在玄世之中的他,聽到這個訊息的第一時間,立馬將前後資訊聯絡起來,推測出自已針對李詞的計劃,應該是漏了包。
當機立斷。
陳果立馬從玄世之中回到現實世界,第一時間站在電梯門口等著李詞。
他的關注,自然而然地放在李詞以及周禮身上。
電梯門開啟之後。
無錯書吧面對李詞難看的臉色,陳果和往常表現得一模一樣,明知故問地微笑著打了聲招呼:“這是誰把咱家老小摸炸毛了?”
李詞對此置若罔顧,全程黑著臉,越過陳果,直接朝著辦公室沙發方向走去。
李詞擦肩而過之後。
陳果堆滿笑意的臉,瞬間黑了下來。
他眼神嚴厲地盯著周禮,周禮被這種眼神,盯得心裡發慌。
“知道的多,不代表你能說的多。”
周禮二十二歲了,陳果按捺住自已想動手扇周禮耳光的衝動,僅是給了一句警告。
周禮如釋重負。
他也是聰明人,陳果只是這麼提醒了一句,他立馬意識到自已剛剛在電梯裡主動對李詞說的那些話,畫蛇添足了。
可站在周禮的角度,他並不覺得自已有錯。
陳果是自已的親小舅,研究院的梁老等人,始終不是自已的親人。
面對李詞當下的情緒狀況,周禮覺得自已有必要讓李詞知道,針對李詞的整件事情,並非是自已小舅一人參與。
這種私心很合理……
可是在陳果這位計劃全盤制定者的眼裡,格局,始終是制約周禮個人潛力的最大因素。
“滾出去。”
陳果看著面前的外甥就來氣,趕走了周禮之後,這才重新帶著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來到李詞左側的沙發上坐下:“喝點?”
“不喝。”李詞冷聲道。
他是來找陳果算賬的,不是敘舊的。
“我勸你還是喝點。”
說完之後,陳果從李詞今日的狀態不難看出,今天他若不跟李詞說點硬貨,這小子估計能跟自已老死不相往來。
陳果說完之後,也懶得在李詞面前藏拙。
只是對著辦公室角落處的一個全新玻璃酒櫃所在的方向,抬了抬手。
酒櫃大門開啟,一瓶245ML裝的精緻白酒,一聽易拉罐的啤酒,就這樣被陳果隔空取物,放在了李詞的面前。
曾幾何時。
有一位聯邦東一區的大人物,來陳果辦公室做客的時候,看到酒櫃裡的易拉罐啤酒,還好奇過。
“陳董若是平日裡更喜歡喝啤酒的,咱們下次組局就約定好,一起喝啤的。”
陳果當時的回應是:“我不喜歡,我弟弟只喝啤的,他說白酒聞起來是臭的。”
“只知道陳董頭上有兩位姐姐,今天才知道你還有弟弟?你弟弟多大?在哪個單位工作?”
“有勞費心,我弟弟是救世主,咱們不用替他操心。”
……
嗤!
陳果主動幫著李詞扯掉易拉罐的拉環,將啤酒扽在李詞面前後,淡笑著開口:“你想我從哪裡開始講起?”
李詞聽到陳果這句開場白,最終還是舉起茶几上的易拉罐,猛灌了一口。
喝完之後,他並未正面回應陳果,而是主動將茶几上另一瓶白酒的蓋子擰開後,放在手邊的沙發上,對著陳果說道:“你愛從什麼地方開始說,就從什麼地方說。一瓶啤的不夠,特異功能人士,請你再給我兩瓶白酒。”
見狀,陳果好奇道:“什麼時候開始喝白的了?”
“等你說完我準備裝瘋,不灌點白的瘋不起來。”李詞如實道。
陳果聞言笑了笑,主動起身,從酒櫃中取出了一大瓶價值連城的白酒。
他手中的這個標誌性琉璃瓶子裝著的酒,在整個聯邦都相當出名,就連聯邦議會之中的某位了不起的議員,在自已成為東一區議長的大日子,都捨不得買上一瓶這個酒,為自已慶賀。
整個聯邦,這種酒的庫存,滿打滿算只剩下90多瓶。
上一次,東一區的聯邦成立紀念日上,陳果就送了一瓶這種白酒給東一區議長。
當時把堂堂東一區議長,感動得不像話!
“想發瘋的話,就喝這個。”
陳果將手中的琉璃瓶子,舉在李詞面前。
李詞看著玻璃酒瓶上,已然發黃老化的紙質標籤,一時間有些愣神。
每當陳果說,自已喝白的,李詞卻喝啤的時。
李詞就不止一次,用眼前這瓶價值連城的酒開過玩笑:“要我喝白的?行,開了那瓶近古老白乾。”
沒有任何意外,陳果的回答永遠都是:“那你還是喝啤的吧。”
可是今日,李詞沒有繼續開這種玩笑,陳果卻又主動將這瓶酒拿出來了。
“上次你讓我炸了你的酒櫃做實驗,這瓶酒沒碎?”李詞驚訝道。
“怎麼可能?我那天忘了櫃子裡放了老白乾,炸了之後又放了一瓶在櫃子裡。我這麼大的陳董,櫃子裡沒有近古老白乾,像什麼話?”
輕飄飄的一句話,先是讓李詞心中升起了些許佩服,也有些鄙夷。
佩服是因為,李詞深知一瓶老白乾在東一區的具體價值。
用聯邦幣來形容的話,或許有些俗氣。
可只有這樣,才能直觀感受到老白乾的價值。
東一區聯邦成立紀念日上,陳果送了一瓶老白乾給現任議長。
議長大喜過望,大手一揮,直接讓3萬荒區百姓,合法入城。
正常情況下,一名荒區百姓想要進入聯邦主區城池,需要購買公民身份。
聯邦合法公民身份ID,明碼標價1000萬一張,有價無市。
至於1000萬聯邦幣的具體概念……
梁有餘這種身份的學術大能,坐在燕京大學歷史研究院,為整個聯邦社會進行歷史研究,持續40年的收入,大概剛剛摸到1000萬的邊。
換句話說,聯邦從始至終,都沒準備讓物資貧瘠的荒區百姓進入聯邦主城。
設立一個不可能完成的目標,無非是為了給荒區那些被主流社會拋棄的百姓們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