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征戰半生的沙場老將,聶士成在裕祿面前不敢造次,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還是有著莫大的威懾力。聶士成沉吟了一會道:“你部是什麼時候成軍的?本督剛剛離開天津時日並不算長,在離開之前還沒聽過什麼神鞭團,倒是聽過曹福田的義和團,哼一幫子烏合之眾,也敢造次!”
王二傻適應了一下聶士成的氣場之後,慢慢找回點自已的節奏,咳咳兩聲之後不緊不慢的說:“聶督,在下本就是天津街上賣豆腐的小販,不過因為打敗過日本人,被大家謬讚為什麼神鞭。在義和團來了之後,本來衝著義和團滅洋,長我民族誌氣的念頭,呵呵,也是投了曹福田的,不過有道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眼見那姓曹的殺洋人沒本事,抄家勒索百姓錢財倒是在行,又在戰場屢屢出賣同道,才與其分道揚鑣。因為先後打敗數次洋兵,被總督大人賞識,又是賜名又是請官,這才投在了總督門下,我們神鞭團其實是歸總督大人調遣的。”
聶士成簡單瞭解了來龍去脈之後,臉色稍微緩和些道:“你們區區百姓,能打敗快槍大炮的洋人?怎麼打的?來教教老夫吧!”
王二傻知道,這位聶督心裡肯定還是對他有些不舒服的,於是又道:“嗨,卑職如何能教的了大人,我們之所以僥倖勝的幾場,都是因為洋人輕敵,而卑職的運氣又很好,總是半道截胡,打他們措手不及,這才能勝,就像這次在西沽武庫,敵兵疲憊,又缺少彈藥,沒幾個回合連子彈都沒得打了,還被我們包了餃子,他們能不敗嗎,這找誰都能打贏,要說我們稍微好些的就是大傢伙被洋鬼子們欺壓的久了都是滿胸的怨氣,打起來不怕死,敢打敢衝罷了,論起軍事素養比起武衛軍可是差遠了。”
無錯書吧聶士成這才臉色稍稍緩和一些道:“早些離開那些刁民是對的,一幫子烏煙瘴氣,朝廷竟然還有人將其視為依仗簡直是荒唐。”
王二傻一見這聶帥確實跟義和團不對付,就趕緊道:“是呀,前幾日那義和團還把我的家人擄掠而去準備勒索與我,幸虧被卑職給救了回來,哎!”
聶士成吃驚道:“竟有此事,難道就沒人管管他們”
王二傻道:“如今這情勢之下,大家都在關注洋人,哪有人敢去管他們,不但不得好,還會惹得一身的腥,大人與那義和團也有過節嗎?如果是,那大人可要小心保護家小,那幫人下三濫的手段可是不少。”
聶士成嗯了一聲,沒有作答。
王二傻繼續道:“裕總督要提督與卑職共同商議防禦洋人一事,我看還是以大人為主,大人說怎麼打,咱們就怎麼打,畢竟您的功業都是一刀一槍打出來的,不像在下乃是投機取巧得來。”
聶士成見王二傻一直恭維又伏低做小也不便一直拿大,臉色更為舒緩道:“共同議議總是好的,好運也不會總是眷顧一個人,既然你能接連取勝也必定有些章法。如今各國大軍雲集天津外海,天津又是京城的門戶,萬不能有失,只是東北我們的守軍並不足以抵抗俄國人,尤其是十萬大軍,暫時國內並不能抽調出足夠多的兵力去支援東北。”
王二傻道:“兵少就募兵,槍炮不夠,要麼自已造,要麼自已買,總不能將東北龍興之地就這麼拱手相讓吧!”
聶士成瞅了一眼王二傻道:“談何容易,我曾經考察過東北地形人文,對那邊也算熟悉,東三省地廣而人少,可用於防守之處甚多,但是經年以來,防務廢弛,槍炮老舊,面對氣勢洶洶的俄軍,定無能守住的可能,就算是朝廷派兵支援,路途遙遠,恐也不及。況且朝廷在這個時候也未必捨得派兵救援。東北失定了。”
王二傻道:“要是我能在天津頂住聯軍,要提督親自提大軍前往,可有機會?”
聶士成正色看了一眼王二傻道:“有機會但是也機會渺茫。武衛前軍全軍不過一萬多人,怎麼能以一敵十。”
王二傻嘆了口氣,沒有回話。
聶士成繼續問,先不說東北,這天津能守下來也不易,在離津之前曾與租界內守軍有過交手,他們並不弱,你是如何將他們拿下的。王二傻只好又將進攻租界的事兒又說了一遍,聶士成才嘆了口氣,“你小子運氣的確是好,能夠打出漂亮的防守反擊,趁著敵人注意力都放在老龍頭,一擊得手,使得租界聯軍首尾不得兼顧,又被亂軍衝散,確實敗的不冤。”
王二傻道:“洋人的洋槍洋炮確實厲害,正面作戰的話,我們新式火器部隊數量不多,再加上都是學習的西方洋人的戰術打法,那打起來確實沒什麼勝算,但是我們是本土作戰,我們老祖宗留下來的戰略戰術不計其數,對付區區一些遠道而來人生地不熟的客軍,有的是辦法對付他們。只是上面朝廷只會為了自已的利益而胡亂指揮,就跟明末一樣,難道明朝沒有名將名帥嗎,只是朝令夕改不能因地制宜,因時制宜錯失良機罷了,我覺得咱們要打好這一仗,朝廷的命令要聽,但是要靈活的聽,不能讓他們瞎指揮才有機會抓住機會擊敗洋人。”
聶士成聽完王二傻的話下意識的點了下頭,但是馬上又道:“簡直一派胡言,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沒有朝廷的支援你怎麼能取勝,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
王二傻急忙稱是,不再辯解,又提出一個要求道:“聶帥麾下多是能征慣戰的將士,而神鞭團新軍初建,雖然 裕總督責令武備學堂留守的一些師生加入了神鞭團,作為骨幹,但是我們神鞭團還是缺少有實戰經驗的將官教官,還請大帥能抽調一些有經驗的人來教教我們神鞭團,只要大人麾下的將士肯來我們神鞭團指導訓練的,所有人的食宿我們神鞭團包了,而且再多加一倍的月餉,人到立即發放,絕不拖欠。”
聶士成本來打算拒絕,但是自從出了蘆臺駐地,發過一次餉銀之後,跟著他的武衛軍是東征西討,奔來奔去的,但是一算軍功又都被算在了義和團頭上,而武衛軍的獎賞分文未付,手下早有怨言,既然這個傻大個願意出錢聘請他們的將士做教官,又肯出大把大把的賞錢,當然也就順水推舟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