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伯麟觀看完灰霧具現化的頗有點古典意味的書房後,向象徵著自已記憶的那個書架走過去,然後用力推開這扇可以翻轉的書架,後面顯露出來的是和書房完全不同的樣式的一個儲藏室。
這間儲藏室很暗,四周都是灰黑色的牆壁只有借用書房明亮的燈才能看清楚內部的構造,牆壁上挖滿了或大或小的孔洞,顯得有點慎人。
姜伯麟觀察著四周,看到有兩個孔洞是微微亮起的,走過去細看,一箇中等大小的孔洞鑲嵌著一個水晶球,水晶球裡灰霧瀰漫,姜伯麟用眼睛向水晶球裡看,發現裡面像小劇場似的在重複放映著自已做了幾十年的夢,水晶球下面雕刻著一組歪歪扭扭的字,但是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姜伯麟不再追究,轉頭再向另一個比剛剛小一號的水晶球看過去,裡面是一片灰霧,灰濛濛的看得不是很清楚,而下面的字明確的刻著星月夜,姜伯麟想觸控一下這水晶球的材質,卻不想觸碰到水晶球的一瞬間,異變突生,水晶球光芒大放,並且傳出來一中強大的吸力,姜伯麟悽慘的想。
“完了,不知道觸動了什麼。”
然後下一秒他失去了意識,他的人影從灰霧構成的儲物間消失,而水晶球的光芒也重新黯淡下來,只剩下沉默的書房和儲物間在灰霧中無言。
而此刻在現實中的陳海平看看錶。
“已經過去五分鐘了,我還以為伯麟在幻境衝擊中會很快恢復過來呢,看來他語言天賦很高,但這個天賦不如他的語言天賦呢,過十分鐘是平均的水準,再等等吧,過時間再把他弄醒。”
大腦翁鳴,一道道模糊不清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文森特。。文森特醒醒,懷米醫生,他在水療的過程中暈了過去。”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聽起來是法蘭西語
“不用管他,繼續,在水療中暈過去很正常。”另一個男人的陰陽怪氣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這是哪?誰是文森特?懷米醫生又是誰?我在哪?”
此刻姜伯麟大腦彷彿被大錘錘過一般,一陣陣的發懵,視覺系統出現障礙,難以睜開眼睛,同時耳朵很脹,呼吸困難,好不容易張開嘴,卻嗆了一大口水到肺和胃裡,肺部傳來疼痛感。
他努力想抬起頭,卻發現被一隻強有力的大手摁住,手也被束縛了,他感到整個人處於半跪的姿態,頭被卡在光滑的陶瓷浴缸邊,喉嚨被卡得生疼,他掙扎著,頭在水裡瘋狂的搖著,激起一陣陣水花,似乎想要掙脫那一張大手的控制。
“看,我就說他沒事吧,你還是太心軟了,珍妮護士,像這種人不需要對他有憐憫,他們都是被上帝拋棄的棄民,是受了惡魔蠱惑的人,算了,為了可愛的善良的珍妮護士,今天就先到這吧,把他放開,安東尼護工。”
姜伯麟感到按在自已頭上的大手驟然一鬆,自已喉嚨的壓力頓時減輕,他把頭從水中猛的抬起來,由於抬頭太猛,他倒在地上,然後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就如同一隻死魚一般。
但是肺部此時的疼痛感化成了灼燒感,他開始劇烈咳嗽,口鼻都咳出的水,耳朵也湧出水來,咳嗽完然後就是劇烈的嘔吐,他側躺在地上彎曲著身體,想讓咳得生疼的肺還有嘔吐得難受的胃好受點,現在的他又從死魚變成了一隻死蝦。
“我的上帝,看他現在這個鬼樣子,把這位文森特先生帶回房間,安東尼,在這簡直礙了我的眼”陰陽怪氣的男人聲音再次響起。
姜伯麟被人從地上抓起來,顯然是那個叫安東尼的人,然後被拖行著離開。
在離開的過程中,姜伯麟艱難的睜開被水泡得發腫的眼皮,說是睜開,其實也就是眯開了一條縫,他看到的是一個黑色的房間,上面吊了一個光點,房間裡有一臺浴缸,自已剛剛躺的地上有一大片水漬。
自已剛剛躺的地方旁邊站著一個女性和一個男性,不過臉看不太清,顯然就是剛剛說話的兩個人,而由於自已是被拖行的,地上留著兩條長長的拖行的水跡,直到房門口才消失不見,四肢痠軟無力,只能任由高大的安東尼拖著走。
拖行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安東尼解開姜伯麟手的束縛,然後把姜伯麟像丟垃圾一樣扔在一個房間,臨走前還唾了一口,順便拿出一個手帕擦拭著自已的手,似乎是怕沾染這個被自已按在水裡並拖行的文森特先生精神病患者的氣息,然後趾高氣揚的走了。
姜伯麟胃裡還在翻騰著,口鼻耳依舊有水滲出來,眼睛努力想睜得更大一點,卻疼得眼淚翻湧,盡了一番努力後,終於他瞥見一個白色的號牌,上面寫的文字讓姜伯麟震驚不已,39號文森特•威廉•梵高。
然後原本不屬於自已的記憶如海潮一般湧來,特別是姜伯麟推測的梵高第一次遇見詭變事件的場景,尤其清楚,姜伯麟的精神如海潮下的一葉扁舟,他終於受不住衝擊然後暈了過去,沒人發現這位文森特•威廉•梵高先生的暈倒,反正他們也不在乎,大不了第二天多清理一具屍體罷了。
第二天,姜伯麟在潮溼和黴味還有惡臭中醒來,此時他仍舊躺在地上,他虛弱的支撐自已起來。
“身體溫度很高,這是發燒了,估計是昨天嗆水造成的肺部感染,而且沒有進食,身體虛弱。”
“這算是什麼,這是穿越還是夢境。”
對於自已變成梵高的事他到現在還沒有緩過來。
房間裡只有一張床,一面鏡子,有一些洗漱用品,沒有廁所,當然也不可能有廁所,還有就是一個畫板,幾疊紙,一個調色盤,以及雜亂無章的堆疊在一起的顏料瓶,還有各式畫筆散落在地上,畫板上有一幅沒有完成的畫,是自已的自畫像。
他透過鏡子看著自已的長相,或者說梵高的長相,和書上的畫一般無二。
一個高高的向上斜的前額、一個強有力的鷹勾鼻子、三角形不對稱的臉孔和那突出的顴骨、下陷的雙頰。
這一切的一切都彰顯著自已的身份,自已就是梵高。
然後他又走向畫板,鬼使神差的拿起畫板和畫筆,熟練的調色,然後用顫巍巍的手畫著,不一會兒,一幅自畫像出爐。
“連畫畫技能都繼承了嗎?”姜伯麟看著畫,以及自已的雙手
“不過現在先要吃飯,補充體力,然後把肺部感染治療好,然後再弄清楚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不過在這種名義上是療養院的精神病院怎麼做到治病,昨天暈倒都沒有人來過問。”
突然昨天那個女聲從房門口傳來。
“文森特先生,你的弟弟提奧先生來探視你了。”
“哦,我知道了”姜伯麟操著一口流利的法蘭西語回答道
心裡暗暗想的是
“連語言都繼承了嗎?不過剛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來了,我的好弟弟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