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小魔女忽然站起身，朝網咖門口走去，江山想要阻止，可她已經走遠了。
沒過兩分鐘，蔡小曼又返回了，站在江山身邊鼓著小臉有些委屈的樣子。
“送我回家。”
江山被她的樣子逗笑了，看著電腦螢幕故意不說話。要知道后街很長一段路都沒路燈，黑燈瞎火的就算是小魔女也不敢隻身涉足的。
“我真走了！”
江山還是不說話，心底盤算著差不多了，滅滅她平時囂張的氣焰就行。
過了一會兒蔡小曼轉身離去，很快就不見人影了，江山鎖定機器追了過去。
“嗬——”
剛到門口掀開門，一個人影忽然跳了出來，大喝一聲，正是蔡小曼。
江山卻彷彿早已料到，一點都不慌。
“沒勁。”
蔡小曼耷拉著小腦袋，翻了個白眼。
倆人漫步在午夜的街頭，這晚月明星稀，春風微暖。
走著走著江山不自覺越走越快，最後邁著大長腿像往常一樣健步如飛，蔡小曼不得不小跑著跟他並肩。跑著跑著開始氣喘吁吁，於是就惱了。
“走那麼快乾嘛？就想著回去打遊戲。”
江山有些無語，這不是自己習慣的節奏嘛，雖然確實惦記著回去跟大家組隊刷副本，也沒故意走快。
“自己腿短，怪我咯。”
蔡小曼沒有接話。
江山繼續走，好一會兒才發現沒了她的身影，回頭看去，二十幾米外，她正蹲在地上，昏暗的路燈灑在她單薄的身上。
江山心想這傢伙又在作了，目的就是要他妥協，於是裝作沒看見繼續往前走，她只要怕了肯定追上來。
又走了十幾米回頭看去，蔡小曼還是沒有動，此刻她小小身影模糊的只剩一個黑點。
江山忽然躲到街邊的電線杆後，想看看小魔女的反應。
等了五分鐘，那個黑點沒有動，又等了五分鐘，她還是沒有動。
江山心中感到不安，往回走去，走近那個黑點才發現那並不是蔡小曼，而是一個小水箱。他舉目四顧，黑夜中已經沒了蔡小曼的身影。
江山大腦出現短暫的空白，隨即往回跑。
“蔡小曼！”
“小魔女！”
“蔡小曼！”
他往回跑了幾百米，一邊跑一邊大聲喊著她的名字，此時冷汗已經浸溼了他的短袖。
江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接著往蔡小曼開始消失的地方跑去，此刻他很後悔，不該跟那個丫頭對著幹。
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笑聲，江山發現幾個社會青年叼著煙走來，那煙燃燒的火星在夜晚分外明顯。
江山忙跑上前詢問：
“幾位兄弟，你們有沒有看見一個小女孩？”
為首青年一愣，隨即揮揮手錶示沒有，他們在說笑聲中離去。
江山的心沉的更深，呼吸也感覺更加壓抑。
“蔡小曼！”
“出來吧，我看見你了。”
“蔡小曼！”
“別鬧了，是我錯了行嗎？”
寂靜的街道，沒有人回應。
江山茫然無措地走在街道上，心落到了谷底。
這時一連串狗吠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忙循著聲音跑去，來到幾十米外連線主街道的小巷口，江山走了進去。
遠遠看見一處房屋前的石階上蹲坐著一個人，江山衝了過去，走近了看正是披著他外套的蔡小曼，此時一天惡狗正站在她不遠處，目露兇光咆哮著。
江山重重鬆了一口氣，緩步走到她跟前。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蔡小曼頭埋在雙腿間，沒有回話。
“你這樣玩失蹤，很危險的知道嗎？”
“喂！”
還是沒有回應。
江山蹲下身，不耐煩地扶起她的頭，才發現她正低低地啜泣著，淚水早已打溼了眼眶，藉著昏暗的燈光，順著臉頰流到了下巴。
江山的心瞬間軟了下來，心裡暗罵自己剛才是不是太兇了。
“你沒事吧？”
聲音漸柔。
“剛才我就是跟你開玩笑的，不知道你會跑到這裡來。”
“快別哭了，算我錯了行嗎？”
蔡小曼還是捂著臉哭著，江山感覺她還在微微地顫抖。
他蹲到她近前，猶豫了一下，一隻手輕輕放在她頭頂。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拋下你了！”
這時蔡小曼忽然抬頭，淚眼汪汪地看著江山。
四目相對七秒。
倏地撲入他的懷裡，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哭的稀里嘩啦。
眼淚鼻涕沾到他汗溼的短袖卻渾然不覺。
江山眉頭一緊，臉上浮現一抹他都不知道的疼惜，伸手輕拍著她的後背。
見到蔡小曼情緒慢慢平復下來，江山懸著的心也跟著放鬆下來。
“是我惹你生氣了嗎？”
“不是。”
“那你怎麼啦？”
“我只是看到你走遠的背影，忽然想起曾經的爸爸。”
“曾經？”
“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就拋下我和媽媽走了。”
江山默然，他不知道怎麼出言安慰她。
“能跟我講講你們家的事嘛？”
“那個男人離開後，我媽就經常喝酒，感覺做什麼事情都沒意思，上班也不好好上。”
……
沉默片刻。
“後來又經常出去打麻將，她週六休息，每個週五晚上都會打通宵。”
“所以你今晚遲遲不願意回家？”
蔡小曼輕輕點頭，接著站起身朝回家的方向走。
江山看著她單薄的背影，心中有種難以言說的輕微撕咬感。
他連忙跟了上去，這次有意控制著步伐，走在她身側。想要說話，卻又不知如何打破安靜。
走到蔡小曼家小區門口。
“你剛才說的話是真的嗎？”
“哪一句？”
“算了，我回去了。”
江山一徵，他確實不知道她指的是哪句話。
“等下。”
蔡小曼回頭。
“我能為你做點什麼嗎？”
“你是在可憐我嗎？”
蔡小曼反問。
“不是，只是希望你開心一點。”
沉默片刻。
“任何事都可以嗎？”
“是的，不過，你也不要太過分。”
江山撓了撓頭，要不是今晚發現蔡小曼這麼不為人知的一面，打死他都不會答應她那麼危險的承諾。
“我記住了，等我想好再告訴你。”
“晚安。”
“拜拜。”
走在回網咖的路上，江山暗自想著，原來平時這麼活潑開朗，甚至囂張跋扈的小魔女，也有這麼脆弱的時刻，自己以後是不是應該對她好點？
週末在泡在網咖、籃球場、檯球室，時間一閃而過。
週一上午的第一堂課，歷來都是班主任老朱的歷史課，他總喜歡苦口婆心一番，讓同學們收收心，好好學習，不過這天他宣佈了兩個特別的事情。
“明天晚上我們拿出一個晚自習，用於新一任的班幹部選舉。所以大家今明兩天，有意向參加選舉的，可以提前準備好演講稿，到時候大家上臺演講為自己拉票。”
“記住啦，演講稿明天下午歷史課交給我，註明自己要競選的職位。其實呢，大家都應該踴躍一點，當班幹部既能服務大家，又能提升自己的能力。”
老朱頓了頓，臉上洋溢著笑容，露出他那特有標誌性的兩顆大門牙。
“第二件事，學校校刊徵文，主題是《青春》，有興趣的同學可以投稿，本週五放假前交給我。希望大家都能試試，選中的文章還有你的名字，就能列印成鉛字流傳到每位同學手中，前三名更能代表學校，參加省裡的青少年徵文大賽。”
老朱講完拿出課本準備上課，臺下議論紛紛。
“你要參加競選嗎？”
蔡小曼轉過頭，饒有興致地問江山。
“無聊，不參加。”
“我覺得你還是參加吧，如果你當了班長，我就不怕早晚自習遲到早退了。”
江山瞪大了雙眼，原來這丫頭打的是這鬼主意。
“你想得美，這麼一說我更不參加了。”
“你想想看，如果你當了班長，到時候勢必跟班主任走的更近，出去上網通宵鬼混不是更方便嗎？”
蔡小曼忽悠的頭頭是道，關鍵江山竟然覺得有點道理。
“我考慮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