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嗚嗚嗚——”

“你原諒我吧！”

“你不要你最可愛的小女僕了嘛？”

這些天，諸如此類莫名其妙的小紙條，總從蔡小曼後背處挪到江山的課桌上。江山看到總是微微搖頭，心道這男人婆的話沒有一句可以信的。但每每看到她遞來的紙條，眼底都溢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雖然這蔡小魔頭真的很能鬧騰，但江山也沒法真的一直生她的氣，之所以不理她，純粹是想圖個耳根清靜。

週一清晨，江山早早來到學校。

斜倚在校門口，靜靜等待。

週末和阿文打籃球他扭到腳，腫的像個豬蹄，還是他給送回家的。

陸續有學生到校，偶爾碰到同班同學，相互打著招呼。

等了半個多小時，還不見阿文出現。

“這傢伙不會腳上起個皰就輟學了吧。”

正當少年看著手錶暗忖時，阿文的身影出現了。

“叔叔早啊。”

“小山你這是特意在等我們阿文呢？”

“沒有啦，剛好路過。”

江山阿文，相識五年有餘，說是發小問題也不太大，兩人的家本是相隔三里地的村莊。

阿文從父親的摩托車下來，江山拿過他的揹包。

“叔叔回去吧，我會照顧他的。”

梁父心裡一陣動容，心想阿文是找到真的朋友了。

“那就麻煩你了，他這個腳腫起來了，最近可能走路費勁兒。”

“好的放心，除了洗澡、拉屎，保證服務到位。”

江山露出孩子氣的笑，開起玩笑。

阿文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少年。

“多的我就不說了，放假到家裡玩哈。”

“好的叔叔，您快回去吧，我們要遲到了。”

一個少年攙扶著另一個少年，走在學校的林蔭道上，這時溫暖和煦的陽光，刺過道旁高聳的的樟樹林。

“你他麼走快點啊，還有5分鐘遲到了。”

說話間課前5分鐘的鈴聲響起，宣告著孩子們快樂的假期結束，步入有序的校園生活。

第三堂課下課鈴聲響起。

老師剛離開，門口出現幾個陌生的面孔，兩個染著黃毛，一個胳膊上還有紋身。

“MD，誰是柯康，給我滾出來！”

班裡迅速靜成一片死湖，大家都怯怯地看向門口幾個氣勢洶洶的社會青年，有的人偷瞄著柯康。

大家都被這三個人震住了，當然不包括江山，這些年打過的野架可不少。

猶豫了十幾秒，柯康顫抖著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向門口走去，被幾人帶去廁所。

江山當然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他並沒有上前去阻止，因為柯康這個叼毛平日裡花裡胡哨的，總喜歡在大家面前秀存在感，尤其是女生。

簡單說，江山看他不爽。

班長方海鵬愣了半天，才想起來報告班主任，於是飛也似的跑去辦公室。

但是班主任趕到時已經晚了，柯康被打的鼻青臉腫，鼻涕眼淚都沒幹，幾個混混已經消失了蹤影。

班主任朱中禮大怒。

“你們這麼一大幫人，眼看著同學被帶出去捱打，竟然能做到不聞不問！是不是坐教室裡太久坐傻了啊？”

聽到班主任發這麼大火，幾位同學不約而同把目光投向班長。

方海鵬羞愧不已，不敢迎接他們的目光，心裡恨透了自己的軟弱和猶豫。沒人出來指責他，但是他臉上火辣辣的，比自己捱打還要難受。

隨後班主任喊柯康出去問話，結果喜聞樂見。

“他們為什麼打你？”

班主任厲聲質問，柯康一直低著頭，手都不知道放哪裡好，好像打人的是他一樣。

“不說，給你奶奶打電話了。”

僵持了幾十秒鐘，柯康開口了。

“他們說我...……說我惹班裡女生，所以才..……才教訓我。”

“什麼惹班裡女生，你惹誰了？”

“徐……徐美華。”

班裡的文娛委員，面容姣好，文靜好學，唱歌非常動聽，不少男生心底YY她。

“把徐美華叫來！”

班主任指著班長，怒氣衝衝。

徐美華對班裡的情況瞭然於心，那幾個混混經常有意無意接近她，她則保持著曖昧的距離。

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她感覺丟臉極了，但是又有一種“人紅是非多”的竊喜。

“今天那三個來打人的，跟你什麼關係？”

班主任緊鎖著眉頭。

“不認識。”

徐美華很慌，乖乖女、好學生的形象即將破裂，心裡不淡定的一塌糊塗。

“打柯康的人，讓他以後離你遠點，你現在說不認識？”

妹子默然不語。

“不是你唆使他們來鬧事的？柯康怎麼就惹你了？你不跟他們說，他們會找到這裡來？”

班主任憤怒的眼神多了一絲輕蔑。

“他們昨天在校門口攔著我，我就跟他們聊了一下而已，有一個住我們家附近，其他的真不認識。”

“你們聊什麼不好，就聊在班級裡受欺負了？有事不能跟我說？現在那些社會渣子來為了你打人，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妹子無話可說，滿臉委屈。

“我告訴你，在我的班級裡不允許發生這麼惡劣的事情，以後別跟那些人來往。下午上課之前，你把那三個人叫回來接受學校的處分，不然就叫你爸爸來學校跟我談。”

妹子還是沉默，淚花在眼眶裡打轉兒。

“你現在跟柯康道歉，人家因為你被人打成這樣，總得給他一個說法。”

“憑什麼要我跟他道歉，他每次跑過來拉我頭髮，說一些很奇怪的話，討厭死了。”

“算了老師，是我錯在先，不用她道歉。”

妹子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心想也許自己真的不該默許那些人來教訓他。

“對不起——”

她終於委屈地哭出了聲，淚順著粉嫩的臉頰簌簌落下，梨花帶雨一般。

“沒關係。”

方海鵬有點無語，聽語氣，這他麼是真的沒關係啊。

捱揍，很爽？

後來那三個想要為了女神裝逼的倒黴蛋，被送到派出所，此事告一段落。

回顧起這樣的孩子氣的鬧劇，在校園裡發生了太多。

下晚自習的鈴聲響起，這是一天中最振奮人心的一次鈴聲。

江山扶阿文到宿舍，打來熱水。

“餓不餓？”

“還好。”

少年閃身下樓，沒多久就去食堂買來了燒餅和豆奶。

江山啃著燒餅，把另一份遞給阿文。

“每天吃那麼多，也不見你長個兒。”

阿文衝著少年甜甜地笑。

“你不就是多打了幾次飛機，才長這麼高嘛。”

“我她麼——別吃了！”

說著要去搶阿文的燒餅，阿文趕忙護著燒餅，塞到嘴裡。

“放心，等我什麼時候想打飛機了自然長高。”

“你是處男，你了不起。”

宿舍裡的12人哈哈大笑。

阿文從包裡拿出萬花油，托起腫脹的腳踝準備外敷。

少年一看這腳腫的像大豬蹄一樣，頓時樂了。

“哈哈，菜比選手，打球摔個跤能搞成這樣。”

阿文不理他，自顧自輕揉著腳踝。

“你那麼輕頂個屁用，用力啊。”

“痛啊！”

少年奪過萬花油，倒在手上，不由分說地在阿文的小豬蹄上揉按起來。

“噝——啊——痛！！！”

夜漸深。

“老大，好幾天沒聽你講鬼故事了。

一個聲音打破各個床鋪傳來的竊竊私語。

“想聽啊，那小爺就講一個，都別BB了。”

宿舍裡馬上安靜下來，少年開始熟悉的表演。

“大家知道我們學校那口井吧，其實一年前有一個女生掉進去，淹死了。據說屍體打撈上來後，少了一隻眼睛。一天有個宿舍的女生睡不著，開啟窗戶想看月亮。不小心看到那口井，發現有個人背對著她坐在井口，一動不動。那個女生看看時間，都凌晨2點多了，外面空無一人，這麼晚了誰會坐在那裡呢？她非常好奇地盯著那個，披著長髮的背影。許久那個身影才緩緩轉身，那是一張少了一隻眼睛的面孔，對著女生慘慘一笑。臥槽，女生嚇得趕緊躲到被子裡，過了老半天才探出頭，一看發現井邊的身影不見了。正當她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的時候，一隻鮮血淋漓的手伸到窗臺……”

夜已深。

少年講得口乾舌燥，“咕嚕咕嚕”喝了幾口水。

“喂喂，都在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