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意盈盈的走上前,然後往夫人沈氏旁邊的紅木椅子上款款入座,姿態顯得端莊有禮。
她微微頓了頓神色,一字一頓道:
“我既然不知姨娘究竟犯了何等滔天大罪,居然還要淪為讓父親寫休書的地步,母親說的對,出嫁女不易插足孃家之事。”
“可姨娘畢竟是意兒的生母,若是生母受了欺辱冤枉,我這個當女兒的若是熟視無睹,不站出來替生母主持公道,聲張正義的話,豈不是淪為不孝。”
“三嬸口口聲聲說是姨娘處心積慮的設計陷害桐兒的清白,可有真憑實據,既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便如此草率的蓋棺定論。”
“即便鬧到了京城縣官那裡,也不該如此輕易斷案吧!難道僅僅憑藉三嬸一張嘴就能顛倒黑白誣陷姨娘,這天底下到底還有沒有王法可言?
“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若是三嬸今日能拿出證據來,意兒自會秉公處理,絕對不會徇私枉法,有失偏頗。”
“若是拿不出來,那就請閉嘴,姨娘雖然身份卑微,但是好歹她如今是太子良娣的生母,你們如此作賤欺辱她,那就是未曾將我這個太子良娣放在眼裡。”
蘇疏桐氣咻咻的抬手狠狠的指了指她,怒不可洩道:
“蘇晚意,你裝什麼裝,此事說不定就是你跟虞姨娘處心積慮一手策劃的,如今東窗事發,你以為靠著你太子良娣的身份故意掩蓋事實真相,就能欲蓋彌彰嗎?”
“我一定要將此事如實稟告皇后娘娘,讓皇后娘娘做主,撕開你的假面紗,看你究竟是個什麼包藏禍心的下賤貨色— —。”
她的話音還未落定,蘇晚意忽地上前來,目光淒厲的抬手便狠狠的朝著她的面頰左右開弓,兩邊各自扇了一巴掌。
她黛眉緊蹙,冷聲警告道:
“上次才遭了我的掌摑,沒想到五妹妹記性居然這般不好,這麼快就遺忘了,看來是不是上次我手下留情,打的太輕了。”
她本來在侯府便是出了名的張揚跋扈,得理不饒人,這裡又不是東宮,太子又沒在這裡,她又何必做秀。
旁邊的三嬸瞥了一眼女兒面頰上落下的兩道鮮紅的巴掌印記,顯得十分刺目,上次捱了她一巴掌,還未曾痊癒。
沒想到眼下又落下了新傷。
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怒喝一聲道:
“蘇良娣,她可是你的親妹妹啊,姐妹之間,你怎可下如此重的手,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為此毀了她的容貌,你可是會毀了她一輩子的啊,你的心腸怎麼這麼惡毒啊。”
蘇晚意冷笑一聲道:
“這就算惡毒了,像五妹妹這般口無遮攔的性子,若是在東宮還如此僭越犯上,不知尊卑,可不就是今日掌摑兩巴掌這般簡單了。”
“隨時隨地都可能把小命給摺進去,我今日當眾掌摑她,是提前教她規矩,要懂得謹言慎行。”
“免得日後惹下滔天大禍,丟了自已的小命是小事,為此連累了整個侯府那就不好了。”
“看來五妹妹這宮裡頭的規矩還得好好學一學,要不然日後可真的要吃大虧了。”
“這宮裡頭的榮華富貴可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享受的,沒有那個鳳凰命,非得往跟前湊,不是自尋死路嗎?”
她微微頓了頓神色,又繼續不鹹不淡道:
“行了,折騰了一晚上,確實有些乏了,若是諸位拿不出確鑿的證據,我只好帶著姨娘先行離開了,真是的,大半夜的鬧這麼一出,困死我了— —。”
她一邊哈欠連連,一邊將跪在地上的虞娘攙扶了起來,大搖大擺的直接當著眾人的面走了出去。
等她們一離開,夫人沈氏氣的怒火攻心的連續重重拍打了幾下桌案,怒吼道:
“真是反了天呢,我堂堂的侯府主母居然還要聽一個黃毛丫頭的擺佈,成何體統?”
以前蘇晚意本就性子張揚狂妄,目無尊長,向來不尊重她這個母親。
好歹,她乃侯府主母,還能治一治她,給她立一立規矩。
如今倒好翻身當鳳凰做了太子良娣,在侯府耀武揚威的,更加沒有人來治她了。
夫人沈氏受了一肚子的窩囊氣,關鍵是這份榮光原本就該屬於玥兒的,卻被這個賤人取而代之。
每每想起,她便十分惱火。
旁邊的三嬸也跟著添油加醋道:
“大嫂啊,現在這個丫頭翅膀硬了,壓根未曾將您這個母親放在眼裡,整個侯府沒人能治得了她了,您瞧瞧,當著您的面,便目無尊長,還當眾掌摑自家姐妹,都把桐兒給打成什麼樣了。”
“這個丫頭無法無天慣了,咱們侯府是指望不上她了,她只要安分守已不給咱們侯府添亂就行了。”
“上次謀害太子妃之事,我還心有餘悸了,若是讓桐兒能順利入宮,指不定還能看著她一點,免得她繼續惹是生非。”
蘇疏桐也跟著哭哭啼啼道:
“是啊,大伯孃,蘇晚意那個小賤人就是一水性楊花的蕩婦啊,當初就是她主動勾引太子,這才代替三姐姐入宮選妃的。”
“之前跟四皇子不清不楚便罷了,那日在遊廊上,我可親眼目睹她居然恬不知恥的主動勾搭世子爺,那可是她的姐夫啊,她居然都不放過,如此傷風敗俗的浪蹄子,遲早要出事。”
夫人沈氏威嚴的目光忽地落在身後的蘇雨禾身上,質問了一句道:
“禾兒,可有此事?”
蘇雨禾暗自咬了咬紅唇,神色遲疑了一下,方才低垂著眉眼道:
“禾兒未曾親眼瞧見過,可想必五妹妹將此事說的繪聲繪色,必然不會有假,之前禾兒便聽到了好一些坊間傳言的風言風語,說四妹妹不僅經常出入煙花柳巷之地,還跟外男牽扯不清。”
“本以為她已然成為了太子嬪妃,必定會有所收斂,沒想到卻如此不知輕重,居然還— —還主動跟自已的姐夫搭訕,還望大伯孃,替禾兒做主。”
蘇雨禾本來心裡就惱火蘇晚意搶走了她太子嬪妃的位置,對她懷恨在心。
若不是她父親在朝官職不高,她也不會明明知道這齊國公世子爺是個風流成性的紈絝子弟,還主動跳入這個火坑。
對於她來說,她能高攀上沈家這門婚事,也算高嫁了。
只要她能做好風光無限的世子妃,至於世子爺如何荒唐風流,她也管不了。
夫人沈氏氣急敗壞道:
“這個賤蹄子,等老爺回來,我非得好好治一治她,如此不服管教,水性楊花,當初怎麼就讓這個孽女入了宮,真是禍害遺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