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奉儀微微擰眉道:
“姐姐,我不明白,剛剛太子對你的態度明顯有些鬆動,你為什麼還自請禁足,抄經禮佛。”
“估摸太子他也不相信此事跟你有關,為何不趁此機會讓太子徹查此事,一口咬定說你是冤枉的,讓他儘快的放你出去啊,”
蘇晚意微微擰眉,淡淡道:
“如今翠兒已死,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哪能那麼容易啊,況且太子妃行事向來滴水不漏,不會輕易留下把柄的。”
“這宮裡頭的許多腌臢事查來查去,是查不清楚的,只要太子對於此事生了疑心,願意相信我是被冤枉的,這就足夠了。”
“我又何必得寸進尺,逼迫太子徹查此事,儘快解開我的禁足令,太子如何跟太子妃交代。”
“他縱然對太子妃突然處置我不滿,但是心裡多少顧念一些夫妻情分在的,我不想讓太子夾在中間為難。”
“我越是在扶蓉榭被關的越久,反而越發引發太子的憐惜之情,因為此事想必太子和太子妃心裡都會存有疙瘩和隔閡,這隔閡越大,我才能趁虛而入,可懂?”
“太子妃越霸道強勢,雷厲風行,而我越要扮演柔弱可欺,男人往往喜歡不由自主的同情弱者,這就是我想要的結果。”
姜奉儀不由眼眸露出幾分欽佩之色,讚許道:
“姐姐拿捏的男人的心思簡直駕輕就熟,令人佩服至極。”
***
那邊,太子妃面色蒼白的躺在床榻上。
聽聞底下丫鬟翠玉的稟告後,惱羞成怒的直接將旁邊矮凳上的湯碗一股腦掃落在地,哐當作響,怒喝一聲道:
“枉費本宮處心積慮的設計,一群飯桶,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太子去了太和殿。”
“即便那個賤人有本事及時通知太子,坐上轎輦最快也得耗費半個多時辰的時間,這麼長的時間還處置不了一個蘇氏,要你們有何用?”
屋子內,顫顫巍巍的跪滿了宮人。
翠玉略定了定心神,顫聲道:
“還望娘娘恕罪,奴婢也沒想到那蘇氏詭計多端,非得一口咬定太子允諾了她,賜給她毒酒一杯,讓她死的輕鬆些,奴婢哪能不知道她是故意使障眼法,等著太子來救她。”
“可那蘇氏瞧著平日裡柔弱無比,沒想到卻力大如牛,掙脫了底下宮人的束縛,為了抓住她,幾位宮人圍著院子打轉轉。”
“她公然抗旨不遵,這才耽誤了一些時間,反正那翠兒已經死了,即便太子插足此事,也查不出什麼來。”
“即便蘇氏不死,這輩子也休想踏出扶蓉榭半步,等太子對她逐漸淡忘下來,過了這個風口上,太子哪裡會惦記她啊,到時候還不是任由娘娘您處置啊。”
太子妃冷哼一聲,氣咻咻道:
“你覺得那蘇氏是個安分守已待在扶蓉榭的主,必定會再此興風作浪的去爭寵,她不死實在令人難以心安,如今倒好,因為此事太子肯定要惱我了。”
她吃了這麼大的苦頭,居然還是前功盡棄,未能徹底扳倒那個賤人。
這幾日遭受上吐下瀉的罪,豈不是白熬了,夜裡疼的全身痙攣,在床榻上直打滾。
她原本想著只要蘇氏死了,太子即便對她存有幾分怨言,等時間長了,自然就好了。
如今她未能如願處死了蘇氏,恐怕日後想要對付她越來越難了。
***
三日後。
蘇晚意正在院子內熬煮湯藥。
忽地,耳畔邊驀然響起一道略顯蒼老而暗啞的嗓音:
“意兒?”
蘇晚意緩緩的抬起眼眸,便瞅著面前皺紋縱橫,眼窩深陷暗沉的父親,有一段時日沒見了,父親頭上好像又新增了幾根銀絲。
她眼眸猝然露出幾分欣喜和驚愕道:
“爹,您怎麼來了?”
定遠侯瞅著自已捧在手心內的嬌嬌兒,居然一個人待在這偏僻破爛的院子內親自熬煮湯藥,身邊連個伺候的宮人都沒有。
瞬間忍不住眼眶略顯幾分溼潤,心疼不已。
他微微皺眉道:
“爹知道你出事後,便迫不及待進宮特意求了皇后,得到皇后恩准後,這才來東宮過來看看你,你身邊伺候的宮人呢?你好歹是我定遠侯的寶貝閨女,他們怎敢如此懈怠?”
“這些雜活交由給底下的宮人去做就行了,何必你親力親為,瞧瞧,才幾個月不見,怎麼整個人消瘦了不少?
蘇晚意寬慰了一句道:
“爹,意兒沒事,這不前幾日這些宮人被抓入慎刑司接受了審訊,身上的傷勢還未曾徹底痊癒。”
“況且,當初意兒出嫁的時候,爹可是給了意兒不少的金銀珠寶,意兒財大氣粗的,那些宮人哪敢懈怠半分啊,爹,您先在院子內坐著,女兒去給您沏一杯茶過來。”
蘇晚意畢竟不是打小就養尊處優,什麼活都不會幹的世家女,若是原主癱上這種事,必定會手足無措。
可她是穿越女,這點粗活雜活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她在現代,小時候可是在農村長大的。
打小就沒少幫父母在田地裡幹各種各樣的髒活農活,可比在院子內幹一些洗衣做飯的雜活累多了。
後來父母在外頭做了一點小本生意,賺了一些錢,這才在三線小城市買了房。
只是那時她已然念大學了,因為父母打小就重男輕女,什麼事都讓她謙讓弟弟。
因此,她跟家裡人的關係相處都比較冷淡涼薄。
如今穿越成了定遠侯府的庶出之女,卻被定遠侯當作掌上明珠擱在手心裡如獲珍寶般的疼愛寵溺。
蘇晚意這才感受到了親情的溫暖,彌足珍貴。
才一會功夫,一杯香氣撲鼻的清茶便恭順的遞到了定遠侯的面前。
惹得定遠侯忍不住眼眶又微微漲紅了起來,沉默了良久後,方才嗓音暗啞哽咽道:
“意兒,爹知道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爹已然啟奏了皇后,讓她務必徹查此事,儘快給你洗刷冤屈。”
“雖然你的性子平日裡驕縱一些,但是爹相信你絕對不會做出謀害太子妃之事。”
“爹早就說過,你性子過於單純魯莽,容易遭人算計,讓你不要入宮,你偏生不聽。”
“早知如此,當初爹就不該一時心軟,由著你的性子參加什麼春閨宴,也就不會撞上太子,因為他損了你的名節,更加不會被皇后挑選入宮選妃。”
“自打你入了東宮後,爹想要見你一面難上加難,若是你在皇宮內癱上事了,爹想護也護不住你啊。”
“聽說你出事後,虞娘日夜以淚洗面,憂心不已,如今還因為此事病倒了,當初你若是肯聽爹的話,給你找個如意郎君多好啊,為何固執已見的非得入宮趟這渾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