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月自是無法知道許越內心的想法。
她嘴上說著“謹遵師尊教誨”,心裡卻一時半會的,無法擺脫許越編造出來的那些記憶。
在那記憶中,她和許越是相處了近千年的師徒,其中更有兩人相處的一些細節。
比如兩人曾於靈山大川中一起遊歷探險,經歷險境時則是一起應對強敵。
又有兩人於荒無人煙的清淨之地一起修行的畫面,閒暇則以琴瑟之音消磨時光,又或是一同泛舟於湖面,許越靜靜垂釣,她在旁煮茶伺候……
類似的畫面有很多。
秦秋月將那些記憶融合之後,已是覺著,她與記憶中的那位師尊,不像是師徒關係,更像是一起攜手攀登大道的神仙眷侶。
這種認知,也讓她對於許越的情感,變得複雜起來,同時也很嚮往那種異常和諧的師徒關係。
唯一讓她覺得有點難過的,是轉世重修了多次的師尊,門下已經不止她一位弟子,對她的記憶也在一次次重修中,逐漸變得稀薄起來。
從今往後,她也不再是那個,唯一能陪侍在師尊身側的人。
“好了,不要多想。”
“日後該如何就如何。”
“重點是,不要耽擱了自身修行。”
許越看向仍在怔怔出神盯著自己的秦秋月,沒有為對方的美色所迷惑,反而是又叮囑了幾句,才悄然撤去了封禁室內的法力。
“咚咚咚……”
“宗主,可是已經完功,秦峰主傷勢可有痊癒?”
殿外一直處於好奇和等待中的眾人,感知到封禁之力消失,卻是不敢亂闖,而是第一時間敲起了門。
…………
治好秦秋月的傷勢,並順帶著將對方收入門下後。
許越並沒有在百花峰上繼續多呆,隨即就回了靈劍峰。
“恭迎師尊回山!”
靈劍峰上如今的總人數,已經有了一千四五百,出於安全考慮,夜裡也有安排一批弟子輪番巡視。
當這些守夜弟子看到一道金光,直接穿過了山門中的一些陣法,降落於靈劍峰的中樞之地後,連忙上前檢視。
之後,就有一聲聲此起彼伏的行禮聲響起。
聲音雖然不大,卻也足以讓不少仍在清修的門人弟子,聽到些動靜。
隨後,就有陳罡、趙德義、林曉梅、陸瑩瑩、許大許二等門人弟子,匆匆前來覲見。
他們倒不是有什麼要事,純粹是出於對師尊的忠誠,前來問安。
其中負責每日晚膳的鄭小爽,更是提前安排了好一桌菜,就等他從百花峰那邊回來。
“師尊,弟子有事稟告。”
“青陽峰的前峰主,馮遠山,於昨日下午,也就是師尊你離開山門後不久,偷偷的離開了山門,至今未曾歸來。”
“弟子懷疑,他應當是叛宗而逃了。”
前來問安的門人弟子先後散去,最後就只剩下準備了一桌好菜的鄭小爽,在那伺候著他宵夜。
邊吃邊聊,是陸瑩瑩、林曉梅、鄭小爽這三位負責他膳食的弟子,都有的習慣。
她們三人只要見許越心情尚可,總會趁著這獨處的時候,找些話題閒聊,並把這個當做是拉近感情的方法。
這不,吃著吃著,鄭小爽為了撇開某些嫌疑,同時也是為表忠心,就主動彙報起了關於馮遠山離去之事。
“馮遠山雖然修行了魔功,但好歹也是青陽峰的前峰主,有沒有犯下大奸大惡之事,為師也不好對他趕盡殺絕。”
“既然他不遵號令,私自離去,那就且隨他去吧。”
許越並沒有對馮遠山(鄭涵)這個便宜弟子的離去當回事,反倒是不經意的,輕瞄了鄭小爽好幾眼。
他心裡在暗歎……這姑娘的忠誠度,硬是可以,連視為生父的馮遠山出逃一事,都是第一時間進行彙報。
由此就可見,在鄭小爽心裡,師尊的分量,是要比父親來的更重要的。
為了嘉獎她的忠誠,許越也就隨手賜了她一顆靈丹,正是金丹境以下,可以直接提升一層修為的四品丹藥-法華丹!
該丹藥他後來又抽到了一瓶,現在手上總共還剩下九顆。
鄭小爽眼瞅著快要突破虛丹境了,乾脆就給予一顆,希望她能夠早日破鏡,為當師尊的他多做貢獻。
“多謝師尊賜丹。”
“師尊,您今日匆匆趕回,又去了百花峰救治秦峰主,肯定辛苦了吧。”
“弟子承蒙師尊厚愛,卻又無以為報,所以最近特意去學了一門按摩的手藝,可以直接以靈力刺激肩頸處的竅穴,具有很好的解乏效果,弟子給您試試。”
鄭小爽俏臉上綻放欣喜,一邊小心翼翼的收起靈丹,一邊邁著輕盈步伐走到了許越身後,不輕不重的給他揉起了肩膀。
一頓飯吃完。
鄭小爽收拾好碗筷,又安排好人手伺候著許越簡單洗漱了一番,才邁著不是很捨得離去的步伐,轉身離去。
許越則是直接回了裡間的寢室,開始了睡前的必走流程……接受當日的修為反饋。
隨著門下弟子的增多,尤其是先後多出了北漠的大皇子幾人、以及武威王府的管事等金丹級弟子。
他如今每日收到的修為反饋,也是在大幅提升。
“隨著門人弟子的增多,我現在距離金丹四層,也是已經不遠。”
“再加上今日秦秋月又突破了一個大境界,應當有不少反饋。”
“不知道能不能,就此打破關卡。”
許越懷著些許期待,開始了今日份的苦修。
隨著一陣精純靈氣出現在體內,他默默運轉玄功,以飛快的速度進行煉化。
片刻之後。
感覺距離金丹四層仍差一線的他,沒了睡覺的心思,默默掏出幾顆對金丹之境也有所助益的靈丹,開始了第二輪苦修。
“轟!”
約莫大半個時辰後。
他好似吃飯喝水一般,輕鬆推開了金丹四層的大門,並感覺到了體內運轉的法力,有如潮水般湧動起來,顯得愈發靈動活潑。
與此同時,他的心神之力,也是得到了一定的淬鍊。
“金丹四層,已是步入了金丹中期之境。”
“金丹初期到中期,這提升可是不小,各方面起碼提成了兩三成之多。”
“若是現在和武威王爭鋒,即便是不借助靈寶,我也有不小的把握,把他給錘死了。”
“不過在皇城之內還是不行,那裡有著皇室花費數百里時間佈下的大陣,一旦啟動,可以給武威王提供非常強大的助力。”
“昨日他若是早有準備,提前啟動皇城大陣,並與武毅王、武穆王等人儘快匯合,我哪怕是借用靈寶,估計都難以將他拿下……”
許越一邊細細體悟著全新的境界,一邊評估起自己的最新戰力。
他以武威王元嬰八層的修為作為參照。
最終得出了自己應當不弱於元嬰九層的結論,而是還是這一級別中,比較厲害的那種。
“魔相宗大長老,似乎就是元嬰九層之境。”
“而且其所屬宗門,還是那種出過化神修士的頂級宗門,所修功法神通,與所使用的法寶,也必然是最為頂級的。”
“我若是拋開靈寶不用,與此人對上,不知能有幾分勝算。”
許越突然心血來潮,想到了另外一位頂級的元嬰境修士。
這個聯想,讓他稍微皺了下眉。
他從系統中抽出來的諸多功法中,有提及過,愈是強大的修士,愈不會有什麼心血來潮之感。
若是有了,就多半是有人想要針對和算計自己,從而導致心神從天地間,感應到了某些冥冥中的惡意。
“這是不是意味著,那魔相宗的大長老,對我生出了惡意?”
“而我因為身具混沌仙體,神意冥合天地,所以便感應到了對方留存於天地間的某些惡意,並生出心血來潮之感?”
許越沉吟著,隨即凝聚起心神,細細感應起天地自然萬物來。
然後,他從天地間,讀到了某種惡意傳來,腦海中也會不時的,想起魔相宗大長老這個稱謂。
這也是混沌仙體強大之處的某種體現。
再一檢視系統。
周源的忠誠度,已是在今日,跌落了最低,僅剩下一點。
而此人的相關資訊上,也顯示了死亡二字。
周源、吳令、王浩這三位魔相宗大長老的記名弟子,原本是來追捕叛徒鄭涵(馮遠山)的,結果卻被策反,還全都被逼著拜入了靈劍峰門下。
未曾想,那三人還沒貢獻多少修為出來,就一個個全都掛了。
可以猜想,這三人的死,應當全都與魔相宗大長老有關,畢竟三人離去時,可是說了要去查明真相,好驗證他們的師尊,魔相宗大長老,是好是歹的。
“看來我的相關資訊,多半也是從周源師兄弟三人口中,透露給魔相宗大長老的。”
許越得出結論後,隨即飛身遁出了寢室,來到了靈劍峰山巔之處。
他剛才凝聚心神感應天地萬物時,還在這山巔之處,感應到了某處地方,與靈劍峰佈下的某些陣法,存在著一定關聯。
出於好奇,他也就暫時壓下了魔相宗大長老之事,趕過來看看。
“剛才感應到的位置,應當就是這裡了。”
許越神識散開,先是鎖定了一處地方,隨即就有幾口飛劍其出,對著那個地方一通劈砍。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過去。
當大量泥土和亂石被清理出來後,一塊古樸厚重的石碑,隨之出現。
那石碑整塊鑲嵌進了山體之內,哪怕是以許越的飛劍之利,也無法將那塊石碑,輕易的從山體中挖出來。
那裡好似已經形成了某種陣勢,自帶一定的防禦之能。
“莫非這塊石碑,就是屬於靈劍峰的隱秘傳承。”
許越在那塊石碑上,看到了一個透著凌厲劍意的“劍”字。
以他的心神感知,依稀能夠從那個劍字當中,悟出某些相當不俗的劍道功法。
若是加以整合歸納,得出一門元嬰級的劍修之法,應當不難。
“哈哈!”
“這傳承,來的可真是時候。”
許越看著看著,突然開懷的笑了起來。
不是因為那門從石碑上,感悟到的劍道功法,區區元嬰級功法,還不被他放在眼裡,更不值得他重視。
他真正開懷的,是這塊石碑,赫然是一處相當於陣基的所在。
以這塊石碑為媒介。
他還感應到了整個靈劍峰各處,有一處處類似陣法的節點存在。
若是整個結合起來,就相當於是一座頗為強大的法陣,足可以防禦元嬰級修士的入侵。
“陣法一道對我來說,並不是很難悟透,難的是佈陣的這個過程。”
“大周皇室的那些大陣,可是集合了整個皇室之力,前後花費了數百年時間進行整合和完善,才有了今日的強大防禦和攻擊之能,其效果更是可以讓元嬰修士藉助那些陣法,與化神境修士短暫爭鋒。”
“如果光憑藉我一人之力,要想佈下類似效果的大陣,且不說要花費多少材料,光是時間成本,就起碼要以年為單位進行計算。”
“而現在有了這麼一個完整的大陣,卻是能夠讓我省卻無數時間,只需對一些年久失修的節點處,進行簡單修補,就能直接讓這大陣發揮功效。”
“有了這麼一個大陣守護,今後我也就無需擔心門下小韭菜們,會被得罪的那些強者,進行針對性的打擊報復了。”
許越想到這些,笑聲變得愈發暢快。
先有修為突破,如今又有大陣相助。
區區魔相宗大長老的惡意,對他來說,已是如浮雲般散去。
他有諸多法寶神通在身,從來都不擔心自身的安危,只是憂心門下小韭菜們的安危。
如今這一弱點,也是得到了彌補,他還何懼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