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裡,兩道小黑影擠在樹叢之中,似在躲著什麼人。
其中一道小黑影發出可憐巴巴的聲音,“哥哥,霓兒餓……”
她一出聲,另一道黑影立馬緊張的朝她噓聲,卻是來不及了。
“在那裡!”遠處一個小不點聽見聲音,立馬拉著弟弟朝樹叢跑來,看著那晃動的樹影,小手叉起了腰,大聲喊,“慕容宇,見到你姨母與舅舅,還不出來請安?”
那自稱姨母的小娃娃看著不過丁點兒大,也就四、五歲的模樣,但氣勢卻是十足十。
慕容宇瞪了身旁的妹妹一眼,這才一臉苦悶的站出來,憋屈的對著眼前一對小人兒行禮。“小舅舅、小姨母安好……”
無錯書吧冷清凝小小的眼神一瞪。“去掉那個小字!宇兒呀,你這樣真不行,姨母我都教過你幾回了,怎麼就是記不住?你這樣,我可是要告訴姐姐、姐夫了,讓他們多請幾個夫子教教你,才不至於連請安都不會。這麼基本的禮儀都不懂,你怎麼擔得起這偌大的國公府……”
剛滿八歲的慕容宇就這麼傻傻的站著,任由一個不到他腰際的小孩指著教訓。
一旁的妹妹還不停的扯著他的衣襬,眼看就要哭了。“哥哥,霓兒真的好餓……”
她一早便被哥哥拉來玩捉迷藏,連早膳都沒吃,此時是真餓壞了。
冷清凝的訓話沒停,在她看來,身為兄長的慕容宇得給小霓兒當榜樣,於是罵得更賣力了。
還是一旁的冷清諺看不下去,拉著一旁才剛滿兩週歲的慕容霓吃飯去,壓根兒就不理會自已那老愛用輩分壓人的胞姐。
冷清凝足足訓了一刻鐘,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離開前還不忘讓慕容宇下午去陪她玩扮家家酒。
聽到扮家家酒幾個字,慕容宇簡直要瘋了,一離開冷清凝的視線,立馬朝青竹居奔去。
清歌正在對帳,見兒子一臉委屈的跑來,想都不必想便知道又發生了何事,笑道:“是不是清凝又惹你了?”
對於自已這相差二十多歲的胞妹,冷清歌又無奈又好笑。
符氏在聽從清歌的建議後,讓冷老夫人以為曾姨娘不只給符氏下毒,還給她下毒,為的就是想在後院獨大,氣得她差點沒直接昇天,更別提符氏還將清歌與自已說的那些事告訴了她。
謀害她,還做下這樣的醜事,冷老夫人如何肯再護著曾姨娘?當夜便讓人毒啞了她,並將人送回曾家的家廟,一輩子不得出來。
少了曾姨娘的阻礙,冷傳禮與符氏這幾年冷淡的感情再次升溫,甚至比剛成親那時還要火熱,可符氏畢竟年紀大了,有孕比較難,就是清歌想替自已的兒子想一想,別讓他有個比他小、輩分卻長他一截的長輩,卻也抵不過兒子急著投胎的心呀!
在清歌生下兒子的第四年,符氏終於又懷了身孕,且十分爭氣的生下一對龍鳳胎,於是慕容宇便有了一對比他年紀小的舅姨。
“娘!”慕容宇在外頭像個小大人似的,可一到母親這就端不住了,委屈的直嚷,“冷……姨母太過分了,我不過就是在姨母面前加了個小字,她便氣呼呼的訓了我一刻鐘……”
還是當著下人的面前訓,這讓他還要不要臉?
就是他再不服,冷清凝的輩分擺在那,他還沒大膽到在母親面前直呼小姨母的名諱。
清歌見兒子那又氣又委屈的模樣,也只能安撫,“你姨母就是那性子,頂多……你下回注意點,那個小字別再加了。”
冷清凝個頭雖小,志氣卻高,總不喜歡別人把她當孩子看,偏偏她生了一副嬌憨的模樣,不說話時嬌俏可愛,讓人忍不住想圈到懷裡哄,一張口卻如炮仗似的,誰來都止不住,偏偏她還是冷傳禮與符氏得來不易的孩子之一。
對冷清諺,兩人當繼承人培養,自然管得嚴一些,可對冷清凝,那就是縱得沒邊兒了,當初冷清歌就是這麼被符氏寵過來的,如今的冷清凝多了對姐夫、姐姐,還不更得寵?
就是冷老夫人與慕容老夫人也十分喜愛嘴甜的冷清凝,可以說冷清凝不僅輩分壓慕容宇一截,就是寵愛也高他一大階。
聽聽,就連清歌也是疼這個小妹疼得緊,竟是讓兒子忍讓,而不是替他出頭。
慕容宇早知告狀無果,卻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娘,我聽你的,可、可至少別讓我陪姨母玩扮家家酒呀……”
想他堂堂男子漢,卻得被迫屈服於冷清凝的婬威,扮成沒有半句臺詞、只會哇哇大哭的小嬰孩,他就想哭。
比年紀,明明是小舅最適合,偏偏小舅一句“我年紀小,你還要欺侮我”,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比輩分的時候,你怎不說你年紀小?
總之,慕容宇覺得他這小舅、小姨就是生來欺壓他的。
提到這事,清歌忍不住憋著笑,顯然是想到兒子被逼著學嬰孩哇哇大哭的模樣,忍笑忍得十分辛苦。
“娘!”慕容宇憋紅小臉,很是悲憤。
被兒子這麼一喊,清歌再也憋不住了,大笑出聲。
慕容煜一進門就見到小妻子明媚的笑容,俊眸一柔。“什麼事這麼好笑?”
清歌拭去眼角的淚水,正要開口,就見兒子急急的喊。“娘!”
她這才想起自已答應為他保密,忙改口,“沒什麼,就是笑宇兒又被凝兒當眾訓了,他正找我哭訴呢!”
慕容煜一聽與冷清凝有關,也是失笑。對清歌這人人寶貝的小妹,他也沒轍,只能對兒子道:“你姨母年紀小,你多讓讓她。”
這話慕容宇都聽得耳朵快長繭了,明明是她端著長輩的身份欺壓他,偏偏他還得因她年紀比他小讓她,他突然覺得自已來告狀簡直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