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得知這訊息時氣得要死,這陣子她們連灑掃的小丫鬟都不如,成日無所事事,還不能亂走,只能窩在屋子裡對看,如今好不容易有活兒幹了,卻不是去服侍慕容煜,而是去伺候一個老貨,她們如何能不氣?
偏偏青竹居里,就是慕容煜都得聽清歌的話,她們反抗無效,只能認分的照顧莊嬤嬤。
過了年,雪越發大了,各處頻頻傳來災情,許多災民開始往京城聚集,甚至傳來暴動。
延平帝震怒不已,慕容煜因這事十分忙碌,天未亮便出門,時常清歌歇下都沒見到人。
今日也是如此,慕容煜正打算起床,動作極輕的放開懷中妻子,清歌卻突然睜開雙眼。
“吵到你了?”慕容煜輕柔的在她額上烙下一吻。
“不是。”清歌爬起身,臉上有著憂色。“你這幾日早出晚歸,我都沒能問你,現在災情可嚴重?”
說起災情,慕容煜臉上的柔色散了些,有了肅色,輕輕點頭。“雪下個不停,就如你所說,年前天氣太好,眾人都以為天要暖了,不管是糧食還是炭火都沒能備太多,如今不僅是百姓,就是許多大戶人家也沒剩多少。尤其是靠近北方的譽州,雪災更是嚴重,這些日子有許多百姓南遷,想來避雪,如今都擠到了京城裡,偏偏京城也下著大雪,他們連個遮風避雨的地方都沒有……”
清歌聽見譽州,心驀地一緊。
前世她便是躲到譽州,那兒氣候嚴峻,土地十分貧瘠,外有西疆時不時侵擾,內有馬賊橫行、燒殺擄掠,百姓過得十分艱苦,實在不是個適合居住的地方,許蘋便是看上這點才讓人送她過去。
然而除去這些壞處,譽州是個十分美麗的地方,雪山高聳,地大物美,且居民十分純樸心善,她與蓮兒剛到那時人生地不熟,又是兩個弱女子,若不是有當地的百姓相助,以她們兩人之力,壓根兒就沒法子活下去。
如今聽慕容煜說起,她才想起當時在譽州時,的確聽村長說過,這一年的雪災,譽州死了大半百姓,這些人為了活命,將不適合長途跋涉的老弱婦孺留在城裡,還留了大半糧食,其餘的人則是上京求助,沒想到上京求援的人反而比留在城裡的人死得還要多,且不僅是凍死,更多是被活餓死……
清歌知道這場雪災死了不少人,只是她沒想到,除了西城那些貧苦的百姓外,另一大半便是來自譽州的災民。
“皇上可有讓人處理了?”清歌越聽越憂心。
慕容煜點頭,臉色卻有些沉。“有是有,但那些官員拿了錢壓根不做事,再說了,現在糧食和炭火價格漲得太高,當初我建言的時候沒人理,如今真出了事,卻一個個推託,皇上就是發怒也無能為力……”
清歌在收購糧食與炭火時,因數量太大,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就像許氏所說,那些御史像有狗鼻子似的,一聞到便咬上了,尤其是一直想將慕容婉從皇后寶座拉下的那些妃子與其派系,抓著這事彈劾慕容煜慾圖謀不軌。
好在清歌一告知他這事時,他便先行進宮稟告延平帝與慕容婉。
無錯書吧兩人聽見清歌只是因為一場夢便大肆收糧,皆是啼笑皆非。
然而見慕容煜不僅沒阻止,還如此縱容,兩人倒是沒生氣,相反還挺高興。
慕容煜好不容易順利娶了妻子,夫妻倆感情還這般好,他樂意寵妻子便寵唄!再說了,清歌花的是她的陪嫁,又不礙著什麼人,且慕容煜還特地進宮告知,他們還管啥?
慕容婉不僅同弟弟一樣縱容弟媳,還意思意思拿了一萬兩給他,讓他送去給清歌,若是無事最好,要有事,就當她盡一份心力。
慕容煜寵妻,延平帝也不遑多讓,見妻子掏錢,他哪有不掏的道理?但也是拿得不多,就一萬兩,畢竟那不過是個夢,他不認同,一萬兩不過是筆小錢,權當是送給他們小倆口當新婚禮了。
有了延平帝的允許,那些御史就是再蹦躂也無用,延平帝不過淡淡的頂了句,“慕容家少夫人花的是自已的陪嫁,又不是花到你們的錢,你們這是連人家的家事都要管了?這麼說,你們家夫人一年來買了多少綾羅首飾、胭脂水粉,是不是也該拿上朝廷來算一算?”
一干御史頓時閉了嘴,待反應過來後,又七嘴八舌的說首飾和糧食壓根就是不一樣的東西。
延平帝瞪眼又道:“你們夫人喜歡買首飾屯著,人家慕容少夫人就愛買糧屯著,怎麼就不一樣了?依朕看來都一樣。”
這下就是傻子都看得出延平帝擺明了袒護慕容煜,就是他們說破了嘴,延平帝也不會處罰慕容煜與清歌,只能乖乖的閉上嘴。
解決了朝廷上的事,慕容煜便讓人在坊間放流言,可惜沒幾個人相信,如今大雪一直沒停,眾人就是信了也已經來不及了。
清歌雖不懂朝廷上的鬥爭,卻明白十個當官九個貪,就像沐國公府一樣,不過就是個大廚房,上至許氏、下至跑腿的小丫鬟,只要能沾上一手,便都要拿上一點,真正用到百姓身上的能有多少?
聽見這話,清歌覺得自已不能再等了。“相公,我想施粥。”
這些日子已有不少人找上門來要買糧,清歌屯糧一事鬧得沸沸揚揚,當初有多少人恥笑她因為一個夢境花大錢,如今就有多少人後悔,不僅後悔,還得腆著臉上門買,本以為以自已的身份,清歌不會拒絕,沒想到一個個都被拒於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