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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毀去一切罪證

這話一出,猶如平地一聲雷,嚇得曾姨娘差點沒從床上摔下。

清歌懶得聽她辯解,接著又道:“你揹著父親與人在四海衚衕亂搞,真以為能瞞天過海?你嫁進威遠侯府十年了,肚子一直沒有動靜,自然著急,既然父親給不了你孩子,而你又想扳倒母親,只能另尋他法,只是我沒想到你竟膽大到與你的表哥苟合,若不是你有孕的時候父親正巧不在京城,你也不會選擇把孩子打掉。”

這事是她前世嫁人後不久才得知,可以說是威遠侯府的醜聞。

父親一直身強體壯,一年到頭沒生過什麼病痛——除了生不出孩子,可男人忌醫,尤其是那方面的問題,自然不會主動讓大夫把脈。

然而一向健壯的父親,卻因她嫁人一事給氣得病倒了,一開始不過些許的頭疼腦熱,父親不願讓大夫診病,這病就這麼反反覆覆大半年,直到母親亡故,父親悲痛,整個人倒下,大夫這一診,才診出父親竟有著不孕的隱疾。

大夫推斷,父親是早年從馬上摔下來時傷了腰際,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腰腎了,這才會這麼多年來都沒有子嗣。

父親摔馬時,她剛出生沒多久,也就是說,除了她,父親壓根兒不可能再有子嗣,這麼一來,曾姨娘當年摔掉的孩子又是誰的?

父親本就因母親逝世而傷心,又意外得知曾姨娘的背叛,當場便氣得暈過去了,躺在床榻上大半個月才能起身,從那日之後,他的身子便大不如前了。

那段時間,父親終於認清了曾姨娘的為人,將曾姨娘這些年來揹著他的所做所為全都挖了出來,這也是為何她會知道這件事的原因。

曾姨娘此時已是抖個不停,她不知道清歌是從哪裡得知這些事,是她屋裡的丫鬟告密?還是符氏早已盯上她?可是以清歌的個性,要是早知道這些事,怎麼可能忍著不鬧出來?

此時容不得曾姨娘多想,她咬著牙,硬是死撐。“三小姐真會編故事……”

“是不是要我把證據攤在你面前,你才會承認?”清歌感到自已的腦袋隱隱作痛,不耐與她糾纏。

證據她當然有,只不過還沒拿到手,卻不妨礙她詐曾姨娘。

這話一出,曾姨娘臉上的血色倏地褪得一乾二淨,雙肩一垮,頹喪得猶如喪家之犬。“你想怎麼樣?”

她相信清歌沒把事抖出來,而是選擇私下與她談,定是有事要讓她做,就是不知道是什麼事。

清歌見她總算是認了,這才道:“我可以饒了你這一次,但你得把你自已摔倒並賴到我身上的事告訴祖母。”

聽見這條件,曾姨娘有些錯愕。“就這樣?”

她已做好被趕出府的打算,沒想到清歌竟這麼輕易就饒了她,除了這幾乎不算條件的條件外,竟沒有其他要求,讓她不敢相信自已的雙耳。

“還有,以後離我和母親遠一點,別再起什麼么蛾子,若是讓我知道你再算計母親……」清歌眯起雙眸,語氣如冰刀子一般銳利,卻沒把威脅之語說出,她相信以曾姨娘的聰明,會明白她的意思。

曾姨娘卻還是有些不敢置信。“三小姐說話算話?真饒過我這一回?”

她犯下的可是大事,清歌卻這麼高高抬起,輕輕放下,讓她懷疑眼前之人真是她認知中那位得理不饒人的三小姐?

“難道你希望我不要這麼便宜你?”清歌反問。

不是她善心大發,就像她方才所想,她雖知道曾姨娘的醜事,卻來不及取得證據,曾姨娘也是一時慌了神,等她冷靜下來,第一時間便是毀去一切罪證。

她既然能與她表哥苟合這麼長的時間,府中自然有她的人,要毀證據並不難,而自已雖是侯府小姐,卻是連個能替自已辦事的人都沒有,倒不如趁她這時慌亂,讓她還自已清白。

至於放過她?清歌從未想過,打從曾姨娘害得母親病死的那一日,她與曾姨娘便是不死不休,今日她暫且饒過對方,反正來日方長,總有收拾曾姨娘的一天。

曾姨娘雖不想答應,然兩害相權取其輕,比起與人苟合這等醜事,誣賴清歌確實是小事。

“希望三小姐說話算話。”她選擇低頭。

清歌緩緩勾起一抹笑,這可是她第一次看見總是朝母親露出得意麵孔的曾姨娘如此憋屈的神情,她相信這樣的表情以後不會少見。

下半夜下了場雪,園子裡的枯樹枝上掛著晶瑩剔透的雪花,結在枝幹上,像是裹著銀霜的糖串子,閃閃發亮。

下過雪後,空氣十分冷冽,卻也讓人聞之清新,心曠神怡。

“小姐,二小姐、五小姐、六小姐來了。”蓮兒苦著臉道。

清歌倚在貴妃椅上看書,聽見這話,眼眉未抬,逕自看著手中書籍,淡聲道:“來了迎進來就是。”

蓮兒有些不高興,忍不住嘀咕,“二小姐她們每回來都沒好事,小姐的身子才剛好些,她們便來找事,之前小姐昏迷不醒時,卻是一個也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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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遠侯府一共有三房,全是冷老夫人所出。

大老爺冷傳義七年前喪妻之後,雖未曾再娶妻,後院裡卻有著不少姨娘、小妾,育有一子一女冷華越、冷清鳳。

至於三房可就熱鬧了,三老爺冷傳廉屋內共有一妻七妾,嫡妻孟氏替他生了兩子一女,分別是四少爺冷華展、五小姐冷清雅以及七少爺冷華庭,除此之外,還有陳姨娘所出的六小姐冷清月,以及江姨娘所出,剛出生不久的八小姐冷清芃,可以說是威遠侯府中最是多子的主子。

雖說府中只有三房,卻是明爭暗鬥,冷傳義雖是長子,官職卻不高,僅是從六品的禮部員外郎,為官多年沒有半點建樹,十分平庸。

冷傳禮為次子,卻是威遠侯府中官職最高之人,自幼便聰穎過人,比冷傳義晚入官場,卻爬得比他還要快,不過幾年就升到了正四品工部左侍郎的位置。如今的工部尚書年邁,冷傳禮極有機會晉升為工部尚書,可以說是府中最有前途的老爺。

至於冷傳廉,若說冷傳義中規中矩,冷傳廉便是機靈過了頭,見兩位哥哥都當官,也吵著要入朝為官,偏偏只會玩弄小聰明,腦子比冷傳義還不如,怎麼考也考不上,最後還是冷老夫人讓冷傳禮想辦法給他捐了個八品官他才消停。

大曆國傳賢不傳嫡,老侯爺老邁,早已不管事,世子卻遲遲未定下,正是因為他想多看看幾個兒子誰能擔此大任。照理來說,冷傳禮官位最大,為人又謹慎,侯府交給他最是妥當,偏偏冷傳禮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