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冬爽也隨著紀無名的思路想了想贊同道:“確實這樣解釋最為合理。”
紀無名繼續說下去:“再加上電梯中‘以已為餌’的提示,我就很容易聯想到了差點讓我們喪命的‘陷阱階梯’,最終確定電梯就是另一個‘陷阱’。”
“可是我還有一點想不通……”邱冬爽說道,“如果說跨樓層乘坐電梯會觸發陷阱機制。
那為什麼長腿怪不先乘電梯從三樓到二樓,然後走出電梯後,再重新乘電梯從二樓去往一樓呢?這樣就不算跨樓層了啊!”
紀無名挑起大拇指稱讚道:“你說的沒很對,但實際情況是長腿怪沒有這樣做,所以對此我覺得有兩種可能性。
兩隻怪物咱們都見過了,都是一副憨憨傻傻的模樣。
所以第一種可能就是兩隻怪物智商有限,他們只能生硬的記住規則,而不會靈活運用,所以沒想到這個化整為零方法。
不過相對這個解釋,我更傾向於第二種可能。
那就是電梯有某種特殊記憶能力,無論是誰,也不論中間是否走出過電梯,只要是從三樓乘電梯到一樓都會觸發陷阱。
換句話說,化整為零這種投機取巧的辦法在放在這裡並不適用。”
邱冬爽又想到了另外一個破綻,再次問道:“好像還是不對啊,既然說跨樓層會觸發陷阱,但是黃毛不就是直接從一樓去到了三樓的嗎,他為什麼沒有被摔死呢?”
紀無名哈哈大笑起來:“小爽啊,沒看出來你還挺細心的,把我假設中的所有破綻都找到了。
不過你卻忽略了一點,即便是最厲害的陷阱,也只有當它處於激發狀態時才能對獵物產生傷害。
比如說最常見的老鼠夾,只有當它處於張開狀態時,才能捕捉到老鼠。當它處於閉合狀態時,卻無法對老鼠造成任何傷害。
而電梯陷阱對獵物造成傷害的方式是引發‘滑梯’事故,電梯從高層直接摔落到一層對獵物造成摔落傷害或撞擊傷害。
但當時黃毛乘坐電梯時,電梯就停在一層,即便出現‘滑梯’故事,又怎麼摔落呢?”
邱冬爽尷尬笑笑繼續問道:“紀哥哥,我還有一個問題,既然電梯也是‘陷阱’,那為什麼在一樓備註銘牌上寫的卻是‘生門’,而不是‘陷阱’呢?”
紀無名聽到這個問題,表情忽然變得凝重起來,似乎這個問題碰到了他的痛處。
邱冬爽覺得有些奇怪:“紀哥哥,是我說錯了什麼嗎?”
紀無名搖搖頭道:“不是你的問題,我只是覺得當時的自已太蠢了。
如果在遊戲最開始的時候能夠保持冷靜,解開大廳裡的謎題,也許光頭和黃毛就不會白白送命了。”
邱冬爽聽紀無名說過光頭和黃毛的大概經歷,現在又聽紀無名這樣講,心中隱隱有了某種猜測。
“該不會在一樓大廳真的存在一個,可以直接跳出遊戲的‘生門’吧?”
紀無名錶情沉重的點了點頭:“生門不但存在,而且我們還在它旁邊站了足足兩分鐘!”
邱冬爽:“你是說被鎖住的醫院大門?”
紀無名再次點了點頭。
“可是,那扇門不是被大鎖鎖住了嗎?而且你還說那扇大門牢不可破……”
紀無名苦笑:“沒錯,光憑我們三個肯定無法開啟那扇門,不過我們當時誰都沒意識到鑰匙就在我們面前!”
“鑰匙?不對啊紀哥哥,你說過從長手怪身上取下來的鑰匙根本打不開那扇門的,難道你忘記啦?”
紀無名除了苦笑似乎沒有別的表情。
“那把鑰匙其實和電梯裡的銘牌一樣,既是提示也是陷阱。如果不是那把亮晶晶的鑰匙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破門之法的!
這恰是這個遊戲的慈悲所在,也是這個遊戲的陰險之處!”
邱冬爽越來越迷糊了。
紀無名笑了笑解釋道:“不好意思,把你繞糊塗了。直白點說,其實醫院大門真正的鑰匙是長手怪!”
“長手怪?!!”
邱冬爽顯然不能接受這個答案。
紀無名繼續解釋說:“長手怪剛下電梯就把幾百斤重的沙發摔的粉碎,後來又把保安室的安全門一把扯下,其破壞力有多麼恐怕就不用我多說了。
而且小丑傑克在遊戲開始就說過,熬到遊戲時間結束、或者成功逃到醫院外面,都算成功透過。
現在回想起來,其實我們當時最聰明的做法應該是,用我們自已吸引長手怪攻擊醫院大門,從而直接逃到醫院外面。
所以我才說長手怪是真正的大門鑰匙,而這也是 ‘以已為餌’的真正含義。”
“啊?這也太簡單了吧?”邱冬爽實在難以接相信。
紀無名哀嘆一聲道:“真相往往就是這麼簡單。
而我們三個或意氣用事,或被恐懼矇住了雙眼,只想著四處亂逃,卻對近在眼前的生門視而不見。
另外,那把亮晶晶極其引人注目的鑰匙也誤導了我們,這正是遊戲的陰險之處。”
邱冬爽憤憤的說道:“我也覺得如果不是那把鑰匙誤導了你們,憑紀哥哥你的聰明才智肯定會想到借長手怪之力開啟大門的!
其實那個所謂的安全屋也是同一個道理。
明明寫著三樓就是安全屋,讓人誤以為到了三樓就沒事了,結果真正的安全屋卻是幾件衣服,這誰能想得到?
設計這個遊戲的人真是太可惡、太陰險了,竟然想出這種魚目混珠的辦法來擾亂視聽。”
紀無名看這邱冬爽氣呼呼的樣子,還有幾分呆萌可愛,心中也逐漸好轉起來。
“你說的沒錯,這正是我說遊戲設計者狡猾的原因。不過從另一方面講,其實相應的他也給了我們一定暗示。
比如還拿那把鑰匙來說,如果那把鑰匙只是用鑰匙扣掛在長手怪腰上,毫無疑問那就是純純的誤導。
可他卻用了一種十分特別的方式,用魚線把鑰匙連線在長手怪肉體上,甚至所用魚線還非常的牢固。
這一點有沒有讓你想到什麼?”
邱冬爽想都不想的答道:“你說的這種情況,怎麼這麼像是衣服上的吊牌呢?”
紀無名啪的打了一個響指說道:“沒錯,這個形容太恰當了。
其實這就是在暗示我們鑰匙和長手怪是一體的,長手怪就是鑰匙,鑰匙就是長手怪!
就和我們大家都知道的那樣,吊牌上的資訊肯定是衣服的相關說明,而不是對吊牌本身的說明。
所以我說這是遊戲設計者的慈悲所在。”
邱冬爽似乎理解了紀無名的意思。
在遊戲過程中兩人都覺得處處都是絕境,幾乎每到一處都是九死一生。可到遊戲結束覆盤時才發現,危機四伏的表象下,其實也暗藏了不少直通勝利的暗道。
現在回想起來,無論是長手怪身上的鑰匙,還是電梯中的提示銘牌,亦或是陷阱樓梯,還有初見長腿怪時從鬼屋大門中瀰漫出來的綠色迷霧等等。
其實這些事物都是遊戲設計者給出的相關提示,但問題是一旦你沒有弄清楚這些線索背後的真正含義,這些提示反而會把人引入陷阱。
換句話說,在這個遊戲中的大部分機關和道具,是“解藥”的同時還是“毒藥”,區別就在於,食用者有沒有掌握正確的“服藥”方式和時機。
紀無名總算是明白了,這個貌似靠隱匿和運氣的遊戲,真正考驗的卻是智慧、勇氣和觀察力。
車廂內忽然暗了下來,紀無名這才注意到擺渡車駛入了漆黑的隧道之中。等擺渡車終於從隧道中駛出來的時候,一座小山般高大的金字塔便呈現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