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和楊萍回到宿舍後,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穎欣和子淇去看電影了,還沒有回來。
南笙讓楊萍先洗漱休息。楊萍很快就洗好了澡,吹好了頭髮。
南笙囑咐道:“睡吧。今天晚上先睡個好覺,什麼都不要想。要是你不想被打擾的話,就把手機關機,明天上課我叫你。”
“好。”
楊萍爬上床,擁上被子。她這些天來一直心懷不安,今天把什麼都說出來了,人也輕鬆了很多,難得安心睡下了。
穎欣和子淇回來的時候,見到楊萍在睡覺,也自覺降低了音量。
陽臺外,樹影浮動,寒意陣陣,讓人倍感蕭瑟寂靜。
南笙坐在桌面上,單手托腮,心中唸叨著:春天快來吧!讓北風捲走煩憂,春風送來暖意。
第二天,南笙和楊萍一起出門去上課。課下,楊萍用一張藍色便利貼折成一個心形的模樣,送給南笙,南笙開心地收下了。
朋友之間的感謝就是這麼簡單純粹,於南笙而言,心意可抵萬兩金。
很快就到了週六,楊萍結束在學校奶茶店的兼職後,被南笙拉著去平遙體育館看冰球比賽。
走出壞心情的另外一個好方法,就是多參加社會活動。
現在是下午五點半,正值下班高峰期,為防堵車,南笙和楊萍沒有坐公交車,她們坐地鐵去了體育館。
雖然地鐵的人流也不少,但地鐵不會出現堵塞的現象。
到了六點十分,正好趕在了冰球場開幕式之前到達。這次比賽給了平遙大學城各高校許多免費的名額,來看比賽的除了有社會人士,還有很多高校學生。
南笙的楊萍坐落的位置是東七區,她們身邊的同學都是本校的同學。東八區和東六區坐落的分別是平遙中醫大學和平遙科技大學。
來這裡看比賽的觀眾熱情高漲。今天將上演一場充滿速度與激情的冰球比賽。由中國深圳疾風冰球俱樂部主場迎戰哈薩克雄鷹冰球隊。
座位的靠背上,有用膠帶貼上的熒光棒。南笙和楊萍揭開膠帶,按下電源,熒光棒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芒。
突然燈光暗淡了下來,整個會場內無數熒光棒揮舞,如同星海般閃耀奪目。
在進行了一場熱身運動和冰上表演後,六點半整時許,開幕式正式開始。
先是升國旗,奏唱國歌。其後,中國和哈薩克的兩位主持人,用雙語介紹今天的主席臺來賓。
中國籍男主持人用字腔正圓,情感豐沛的語調介紹:“出席今日冰球比賽的主席臺來賓有:平遙市體育局局長趙先德先生;平遙市人民政府副市長譚明華女士;中國冰球協會主席劉現;平遙翰承科技有限公司執行總裁聞祈;新加坡體育理事會副主席勝揚……”
“聞祈?!”會場內響起的熱烈掌聲都被南笙忽略了。“聞祈,聞祈。”她腦海中唸叨著:“聞祈哥也來看比賽了嗎?”
南笙朝主席臺看去。主席臺正好在她所坐位置的對面,很快南笙就找到了在光束中被薰染得柔和的聞祈。氣質卓然,沉靜如海,一如既往。
此時,楊萍正在欣喜地錄影,南笙開啟手機給聞祈發去了資訊。
“聞祈哥,你是受邀來觀看比賽嗎?我見到你了。我和朋友一起過來的,今晚一定是場精彩的比賽,觀看愉快~”
聽見手機振動的聲響,聞祈看了眼資訊。
“南笙也在這裡?”這種巧合令聞祈暗生歡喜。雖然景江說過此次比賽邀請了平遙市內各大高校的學生,南笙不知會不會過來?但冰球比賽分為幾場,且每個學校的名額也不一樣。聞祈並沒有奢想他們會在觀看席上相遇。
“南笙,你在哪裡?”聞祈發去了資訊。
“我和朋友在東七區,除了主席臺,最適合觀看的地方了。聞祈哥,我不打擾你看比賽啦,拜拜。”
對面正好是東七區,聞祈朝對面張望,南笙就坐在東七區的看臺上。只是,那兒的觀眾頗多,聞祈只能開啟手機攝像,在一番搜尋下,他找到了南笙的身影。
南笙穿著米白色毛衣,她的身側是一個穿灰色外套的女孩。
“我也看到你了,東七區中間左側第二排。”
“對!聞祈哥你太厲害了,這都能認出來。”南笙驚歎。
“你能看到我,我自然也能看到你。”
“失算了!”南笙發了一個略顯侷促的表情包。
這時勝揚湊了過來:“聞祈,好好的比賽不看,你這又是拍照,又是聊天的是幹什麼?平時也沒見你這麼分心啊”
勝揚與聞祈在新加坡國立大學一起就讀,他們是同班同學。當初,聞祈、勝揚和紀連生三人並稱新加坡國立大學商學院三傑,創下了許多輝煌矚目的成就。
聞祈被稱為“六邊形戰士”,意寓為沒有短板的可怕存在;勝揚是玩世不恭的天才投資人,做事沒有章法,但回報率極高;紀連聲相較於聞祈和勝揚,家境寒微,但他憑藉過人的努力和天賦,善於借力,把握趨勢,出售資訊和知識,如今是多家公司的合夥人,常年在海外發展。
聞祈微微轉頭:“這個位置坐著的應該是冰球主席劉現,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這不是想你了嗎?話說我們這麼多年沒見,你就不想和我說說話?”
從新加坡畢業後,聞祈和勝揚只在三年前見過一次。
聞祈淡淡道:“不想,而且你身上的煙味太重了,下次抽菸不許靠近。”
“那這次就可以了吧!”勝揚把右手搭在聞祈肩上,露出標誌性的大酒窩笑容:“我抽的是電子煙,還是糖果味的。就算是有煙味,還是甜甜的糖果味,哪裡礙到你了?”
聞祈把他的手撇開,警告道:“要麼你保持沉默,要麼你現在回原來的座位去。”
“無趣無趣!”勝揚歪下身子,雙手抱胸,嘟囔道:“還和原來一樣,無趣古怪。”
聞祈無意識地朝對面看臺上看去,回擊道:“那也沒有你一個熱帶國家的人,卻養著一支冰球隊古怪。”
沒錯,這支薩克斯坦雄鷹冰球隊是勝揚組建投資的。他們在多場比賽中都屢獲佳績,戰果豐碩。
“哈哈。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勝揚露出靚麗的八顆牙齒:“只要打出了名號,門票銷售,贊助合作、媒體版權樣樣都是回報。我可不想像你那樣,那麼辛苦盤活一間公司。”
“當然,”勝揚峰迴路轉,繼續說道:“我可不是為了赤裸裸的錢,我是出於對體育的熱愛,才組建球隊的。”
勝揚在那邊碎碎念念,聞祈卻好像聽不見了一般。只見他出神的望向對面的看臺,平靜地神色之下夾雜著幾分隱隱的牽掛。
南笙正在看比賽,一回過頭來發現萍萍正盯著手機螢幕淚如雨下。她立即將手中的熒光棒放下,帶著些無措道:“啊,這,萍萍,你怎麼了?”
萍萍大力搖了搖頭,但仍壓抑不住喉間傳來的啜泣聲,只是會場的歡呼聲太大,因而被掩蓋過去了。南笙掏出紙巾,安撫楊萍,這一切都落在了聞祈眼中。
“你幹嘛要看對面,對面有什麼好看的嗎?”勝揚伸長脖子,朝聞祈看的方向望去,沒看出什麼。
聞祈蹙眉,“看你的比賽。”
勝揚吃癟,嘟囔了幾句,繼續看起了比賽,還時不時點評雙方隊員的表現。
原來,剛剛揚萍接到了楊父的微信訊息,說何麗娟在工廠上班時被機器割傷了手指,看了醫生,要休息10天。
楊父說,好在工廠老闆付了醫藥費,但是老婆沒有工作,這個月下雨,雞鴨被吹跑了好幾只,兒子又在家裡整日癱坐,不知道日子怎麼過。
楊萍看到資訊,一時間被悲上心頭,忍不住痛哭。從字裡行間,她就能看到爸爸只是指望著媽媽,甚至指望著還在求學的女兒,一點丈夫和父親的責任擔當都沒有。想到媽媽受苦,楊萍就覺得無助無望。
南笙並沒有追問,陪伴是她此刻唯一能做的。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第一輪比賽以一比一平局的成績,迎來了賽點。中場休息時間到。
楊萍擦乾眼淚,背上書包對南笙道:“南笙,還有兩場比賽我就不看了,你幫我看哦。我回學校處理點事情。”
“哎,等等。我和你一起去。”南笙挎上帆布包,給聞祈發去了資訊:“聞祈哥,我臨時有事,準備回學校了。今晚觀看愉快!”
南笙發完資訊,跟隨楊萍一起離場。看到資訊的聞祈從主席臺起身,朝門口走去。主席臺離出口的位置更近。
見總裁起身,徐景江也趕緊從觀眾席起身,向外大步走去。
勝揚一回頭,發現聞祈已經快走到外場了。“欸!你這是!”他邊喊邊追,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