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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第三日,在各種揪心煎熬中,總算是有了笑之的訊息。綁匪來了電話:“喂,給我叫曾連同聽電話。”接電話的聽差聽他言語粗魯,便皺眉問道:“是何人找我們七少爺?”

電話那頭兒發出一陣夜梟般的粗糲怪笑,道:“你只要告訴他,他兒子曾笑之在我們手上,他就會立刻來聽這個電話了。”聽差頓時倒吸了一口氣,撒開腿跑去請曾連同:“七少爺,綁……綁匪!是綁匪掛了電話過來……說小少爺在他們手上……”

曾連同那時候正在給唐寧慧喂藥,一聽此話,忙擱下藥碗,疾奔而出,到了廳裡,一把接了電話:“喂?喂?”只聽電話那頭兒一陣桀驁笑聲:“曾七少,我等兄弟久聞你的大名,如今世道艱難,兄弟們活不下去了,想跟你借點兒銀子花花。你給我聽好了,你兒子曾笑之在我們手上,你準備兩百條大黃魚……”

曾連同腦中迅速盤算一圈,故作失聲拖延時間,以套取通話之人的更多資訊:“兩百根……這一時半會兒的,你叫我去哪裡湊去?”

那頭兒哈哈一陣大笑:“曾少,別說兩百條大黃魚,以你們曾家的本事,一兩千條也不過是眨眼間的事。你給我聽好了,明天午後四時,你一個人送到鹿州城外的仙鹿山仙鹿廟。”說到這裡,那人在電話裡轉了話鋒,沉聲警告曾連同,“曾少,我們知道你不好惹,但我們既然已經惹了,就說明我們這些亡命江湖的兄弟並不怕你。聽好了,若是你膽敢有什麼輕舉妄動,第一個死的便是你兒子,這可是你們曾家唯一的血脈,幾代單傳,金貴得很啊!”

曾連同沉聲問道:“你怎麼證明笑之在你們手上?”那頭兒道:“你兒子失蹤那天穿了寶藍緞面的小褂子,是用白玉葫蘆做的扣子,脖子上還掛了一個鴛鴦墜子,是與不是?不過我等空口白牙的,曾七少,你信就來;不信的話,就當沒接過我這通電話。”

笑之的衣著與配飾,那人形容得絲毫不差,曾連同繃著的臉瞬間鐵青。顯然,笑之確實落在了此人手中!

那人聽曾連同不語,便哈哈大笑道:“曾七少,你不說話我就當你信了。那明日午後四時,我們不見不散!哈哈哈哈……”

唐寧慧在房間裡聽到那聽差說了綁匪幾字,便再也待不住了,六神無主地吩咐僕婦扶她到了廳裡,確認了笑之確實在綁匪的手裡,她便再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片刻,曾萬山得了訊息,匆匆來到書房與曾連同商議,說出了自己的憂慮:“若真是綁匪,倒還是好訊息,怕就怕那些人假裝綁匪,用這一招引你出去,對你下毒手……”曾連同本在來回踱步思慮,聞言便止了步:“就算如此,也沒有其他辦法,笑之在他們手裡,生死不明。”

曾萬山沉吟道:“要不這樣,派人把那座山給團團圍了,一寸一寸地搜,我就不信他們長了翅膀會飛走。他們若是肯言而有信放了笑之,別說兩百根金條,再翻幾倍我也不眨一下眼睛,我甚至親自護送他們出我的地盤亦無妨。但若不是,我把他們五馬分屍還嫌不夠!”

曾連同道:“爹,萬萬不可,笑之的命在他們手裡。”曾萬山也一籌莫展,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他奶奶的!這群王八羔子……我曾萬山也算稱雄一地,居然栽在這群王八羔子手裡!”

不多時,就與笑之失蹤那日一般,周兆銘和曾方頤、汪季新和曾靜頤、孫國璋和曾和頤等人得知了綁匪來電話一事,都紛紛趕來。

聽了綁匪的要求後,曾方頤苦口婆心地勸:“七弟,這事非同小可,你是爹孃唯一的指望,也是我們曾家唯一的指望,可千萬不能親自前去。送贖金不過是小事,讓兆銘去,或者讓三妹夫和六妹夫去都一樣。要不等綁匪再打電話過來時,跟他們商議一下,反正他們要的只是金條而已,定不會管是誰送去的。”

周兆銘也接了話茬,誠意拳拳:“是啊,七弟,你姐說得在理。萬一那綁匪拿了金條,既不肯放笑之,還打上你的主意可如何是好?”

曾靜頤恨得簡直咬碎了一口貝齒:“也不知是哪個山頭的綁匪,活膩歪了,竟敢綁我們曾家的人!”

汪季新皺著一張臉,連連搓手:“如今這世道,赤腳的不怕穿鞋的,什麼都不怕,就怕那些不要命的。”

曾夫人亦捏著帕子急得團團轉:“是啊,老爺,你可不能讓連同去啊,我們就他這麼一個兒子,我怎麼也不能讓他去冒這個險。”

周兆銘等人紛紛上前,自告奮勇:“爹,我們都願意代替七弟前往那仙鹿廟。”

曾萬山面色沉沉地端坐著,不發一言。曾連同道:“綁匪說得很清楚,要我獨自前往,若是換了人或者有其他安排,怕他們對笑之不利。謝謝大姐夫、三姐夫了,明天我一個人去仙鹿山,就這樣決定了,此事不用再商議。”

眾人七嘴八舌,只說:“七弟,萬萬使不得啊。”“爹,這事須得再商議商議。”“就怕綁匪使詐……”

正在此時,侍候唐寧慧的王媽又來報:“七少爺,大夫請你過去一趟。”曾連同一聽,便知道唐寧慧恐有不妥。

果然,一進偏廳,那大夫行禮問好後便道:“七少爺,方才在下替七太太把了脈,發現七太太的脈象極不穩,還有落紅滑胎的現象,務必要好好靜養,萬事不能操勞費心,否則這一胎……怕是要保不住啊!”

曾連同忙道:“大夫,你想想辦法,務必要讓母子平安。”大夫嘆了一口氣,無奈地道:“七少爺,太太是憂思過重,不是金石藥丸能起作用的。我且開一服凝神安睡的保胎藥,讓太太服了試試。”

曾連同連聲道謝,命人把大夫送出了門,轉身進了房,只見唐寧慧側身躺著,肩頭一抽一動的,便知她又在默默落淚了。曾連同攬著她的肩,寬慰道:“你放心,那些人只是求財,不會動笑之一根汗毛的。

“明日付了贖金就可以看到笑之了,你應當高興才是,哭什麼。”

唐寧慧本是咬著下唇,默默淌淚,聞言眼淚卻流得更洶湧起來:“你不過是哄我罷了。你獨個兒去交贖金,凶多吉少,你叫我怎麼能不著急?”

曾連同道:“你放心,就算那群綁匪膽大包天,也諒他們不敢動我。”

唐寧慧哽咽道:“我當年是傻,被你騙得團團轉。可如今我就算傻也知道,他們既然敢動笑之,就不是什麼等閒之輩,我不怕他們是綁匪,就怕他們不是綁匪。”

確實如此,就怕那些人不是綁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