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的正巧,金湯城今晚正舉辦一年一度的花燈會,家家戶戶都做了花燈掛在門外,大街小巷到處是賣花燈的小販。
華燈初上,沈尋拉著謝瀾的手在人群中穿梭,兩人這邊瞧瞧、那邊看看,最終將目光鎖定到一個攤子上。
小販熱情道:“公子,夫人,您二位瞧瞧我們家的花燈,瞧上哪個,我給你們拿。”
沈尋歪了歪頭,衝謝瀾一笑,“阿瀾,你猜我喜歡哪個?”
謝瀾毫不猶豫地指向攤位上唯一一個灰狼燈道:“這個。”
沈尋臉上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猜對啦!”
小販趕緊將灰狼燈拿給沈尋,沈尋又挑了一個兔子燈,讓謝瀾提著。
謝瀾看著被塞到手裡的兔子燈,一晃神,脫口而出:“大灰狼要吃掉小白兔嗎?”
說完這句話,他愣了愣,“阿尋,我是不是曾經說過這句話?”
粉紅泡泡在二人之間流轉,沈尋衝他淺淺一笑,“你猜。”
她鬆開謝瀾的手往前面跑去,“追上我,我就告訴你!”
小販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它倒數三、二、一……
“不用找了。”
謝瀾扔下一塊銀子,急匆匆離開攤位。
小販樂呵呵拿起銀子,今個兒磕了糖又賺了錢,真是美滋滋。
嗯,讓它想想,去哪花掉這筆鉅款?
“小兄弟,你這花燈怎麼賣?”
小販頭也不回,“不賣,全送你了。”
莫名撿漏的路人:“……”
等謝瀾追上沈尋,她手裡已經拎了好幾袋小零嘴了,謝瀾接過來,讓她專心對付手裡的糖葫蘆。
沈尋咬了半顆,“這個好甜,你嚐嚐。”
謝瀾紅著臉吃掉剩下的半顆,他囫圇嚥下去,“嗯,是很甜。”
幸好不是很紅,加上天色很暗,應當看不見。
沈尋抬頭看他,“是山楂甜,還是我甜?”
謝瀾啞然。
這回,臉上的紅暈徹底遮不住了,沈尋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一個勁盯著他的臉看,似乎不給她一個回答,她就不移開眼。
謝瀾不知道怎地,就是不回答,他試圖離開沈尋的視線,卻被她拽到了一條巷子裡。
沈尋糾結道:“不回答,是不是沒嚐出來?”
說完,她踮起腳尖,身子往前一傾……
“轟”
謝瀾腦海中似有萬千煙花同時綻放,此刻萬籟俱靜,不知哪裡響起笛聲,又不知從哪飄來幾片花瓣。
可他什麼都顧不得了。
半晌之後,沈尋微微喘氣,卻依舊堅持剛才的問題。
謝瀾也有些氣喘,他小小聲:“你甜……”
“嗷”
“有蛇”
天上掉下兩個豬八戒……啊不,是掉下兩個娃,沈尋和謝瀾飛身而上,一人接住一個。
祁雲羲被沈尋公主抱著平安落地,她訕訕一笑,“娘,好巧。”
“不巧,”沈尋把她放下,沒好氣地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倆在幹什麼?怎麼爬屋頂上去了,也不怕摔著。”
祁雲羲捂著額頭,“就,看風景。”
另一邊,沈雲崢幽怨道:“爹,你就不能溫柔點嗎?你看娘……”
謝瀾面無表情,“再來一次?”
沈雲崢一秒求饒:“不不不,不用了!”
要說這倆倒黴孩子做了什麼……
時間回到一刻鐘前。
沈雲崢不能和他的月姐姐一起逛燈會,只能化悲憤為食慾,在街上到處覓食。
走到一條街上時,他眼尖看到了沈尋二人,剛想打招呼,就被祁雲羲捂住了嘴。
“姐,”沈雲崢幽怨道,“你幹嘛!”
祁雲羲恨鐵不成鋼,“你知不知道娘和爹要去幹什麼?”
沈雲崢懵懵:“幹什麼?”
祁雲羲一副很懂的樣子,“當然是去做點需要避著人的事情了。”
沈雲崢不解,“什麼事?”
這問題問倒祁雲羲了,她想了想,猜測道:“親親?抱抱?”
原諒祁雲羲吧,她看的話本子裡就寫了這些,她也就只知道這些。
沈雲崢眼睛一亮,慫恿道:“姐,我們去看看?”
祁雲羲只猶豫了一秒,“走!”
於是,倆人摸到巷子附近的屋頂,正好就看到沈尋吻上去的畫面。
祁雲羲一下子就興奮了,她想起話本子裡寫的,想了想,把剛才買的花瓣往下撒。
沈雲崢也跟著湊熱鬧,只不過今晚的風不太聽話,吹走了許多,只往巷子裡飄了幾片。
沈尋看著籃子問:“花瓣都撒完了?”
沈雲崢這個憨憨點頭道:“撒完了,都怪風,要不然那麼多花瓣撒下來,一定很漂亮。”
“漂不漂亮的,先放在一邊,”沈尋戲謔道,“等回去了,你們怎麼跟慧娘交差?”
倆傻孩子這才想起來,花瓣是慧娘求他們帶的,她說要給他們做鮮花餅……
沈雲崢“嗷”了一聲,抓著祁雲羲往巷子外面跑,“娘,爹,我們先走了!”
香香的鮮花餅,你補藥飛走啊啊啊!
沈尋無奈扶額,“阿瀾,你說咱倆都挺穩重的,怎麼這仨孩子一個比一個跳脫?”
謝瀾認真思考:“可能……是撿來的?”
沈尋:“……”
“對了,花瓣是他們倆撒的,笛子又是誰吹的?”
沈尋回味了一下,“還挺應景。”
謝瀾猜測:“可能是附近的住戶吧?”
不遠處的屋頂,小販收起笛子,自言自語:“還好小爺多才多藝。”
買完花瓣後,祁雲羲和沈雲崢直奔城外,出了城,沈雲崢嘰嘰喳喳盤點手裡拎的東西。
他給好多人捎了東西,可不要少了誰的。
忽然,祁雲羲腳步一頓,破風聲傳來,她猛地推開沈雲崢
“唰”
兩支冷箭穿過他們剛才站的地方,射到前面的樹上。
沈雲崢還在懵圈狀態,祁雲羲一把將他拉起來,拽著他往前跑。
他們身後,二十多個黑衣人出現,為首的人一聲令下:“追!”
“姐……”
“別說話,跑!”
祁雲羲拉著沈雲崢往前跑,她記得隊伍離這裡不遠,只要驚動官差,他們就有救了。
可惜,兩人到底沒怎麼習過武,比不上身後的黑衣人,再加上他們似乎並不想要活口,一支支冷箭組成箭雨,向姐弟倆射過來。
祁雲羲回頭看了一眼,下意識擋在沈雲崢身後。
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她睜開眼睛,鮮血濺到她的眼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