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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撐腰

虞景純眼看著那雙秋水眸沉寂起來,嫣紅的雙唇抿成一條線,他知道虞幼文傷心了。

“批批批,我回去就讓他們著手辦,封印前一定辦妥,”虞景純扯他袖子,“多大點事,也值當你跟我生氣。”

轎落,虞幼文抽出袖子,先下去,虞景純跟了兩步,走到階前訥訥停下。

他想著將人惹惱了,虞幼文這會兒定是不想理他。

可若他跟進去了,在人前又不好給他冷臉,憋屈著跟他說話,怕是更要氣壞了。

又想著都送到了門口,吏部這些人應該也得了信,沒人敢欺負他,給他氣受,就上轎走了。

與他猜的不同,虞幼文在吏部雖沒受冷待,但也決稱不上禮遇。

他進了衙門,老遠就能聽到大堂上的熱鬧,討論事務的,聚堆閒聊的。

可等他進去,剎那間,周遭靜了。

那些人忽然止了談笑,一個個腰背挺直,專心致志地看文書,彷彿虞幼文是來視察的官員。

虞幼文徑直到自已座位。

日頭偏西時,司務直接越過了郎中和員外郎,走到他桌前:“崔主事,今晚王侍郎做東,請各位大人在荷園雅談。”

荷園是戲園,就不是雅談的地兒,若他去了,怕就真成雅談了。

虞幼文溫言婉拒,司務鬆了口氣,按順序去了各位郎中那。

下衙後,他回了城南宅邸,了了將軍府的事,柳秋柳冬便跟到這裡,如今府中上下一新,也添了些人氣。

虞幼文自搬到這,一直忙得腳不沾地,住了好幾日,才發現臥室後頭有方小溫泉。

地方倒也不大,池底砌白玉,屋頂鋪琉璃,岸邊鑲嵌渾圓的墨玉珠。

池子邊種了矮竹,掛著五彩水晶簾,落落如星狀。

只看這方池子,就知道前任主人有多會享受,只不過現在都成虞幼文的了。

他泡得渾身暖融融,懶散地倚在岸邊翻書,正靜謐閒適的時候,柳冬疾步到了簾外。

“主子,文選司郎中袁柏求見。”

虞幼文收了書,起身擦拭身上水漬,披了寬袍往臥室走。

柳冬推開房門:“袁大人一身酒氣,我讓他在偏廳候著。”

虞幼文說:“應是從王侍郎宴上來的,可能遇到了什麼急事。”

他換了衣服,頭髮還是溼噠噠的,只好用綢帶繫了,半搭在身後。

進了偏廳,袁柏作了個揖:“崔大人,冒昧登門,實在是不好意思。”

虞幼文回了禮,不等坐下就聽他道:“崔大人,你去勸勸太子殿下罷,他在荷園發怒,說要拿王侍郎下獄,這實在是不合規矩啊。”

虞幼文回身,不用他吩咐,柳冬已經去吩咐人備轎。

二人出了偏廳,往外頭走,虞幼文問:“袁大人可知是為何事?”

“這……據說是王侍郎酒醉,啐了幾句胡話,”袁柏支支吾吾,“恰好殿下路過,起了些誤會。”

虞幼文側首看他,袁柏眼神躲開:“我離席敬酒,也不知道說了什麼。”

虞幼文笑了,袁柏是知道的,這副表情,說不定還跟自已有關。

他停下腳步:“我記得袁大人是從榆林調入北京,先前負責修補清水營的邊牆,大人勞苦功高,績評卻一直是中下。”

袁柏怔怔地看他,眉間緊蹙:“囊中羞澀,又沒有門路,這也是沒法的事。”

虞幼文說:“沈御史出外差時,可沒要你銀子,他還上疏推薦,不過被前司禮監掌印攔了。”

他怎麼知道,袁柏倏地抬頭。

虞幼文笑著說:“謝就不必了,透露幾句實話總是可以的。”

袁柏真沒說謝,扭捏著作了個揖。

他躊躇片刻,還是說:“王侍郎說了句‘輸粟富家兒,不識一丁,口尚乳臭’”

“他本是譏諷南宮那位買爵鬻官,誰料殿下聽到,以為是說你,發了老大火。”

虞幼文睨著他:“你們私下議論皇親,殿下也沒發錯脾氣,你找我去,是解圍呢,還是讓我對號入座,領了這句譏諷?”

袁柏不怕他,梗著脖子說:“你雖也是憑關係進來的,但做事沒的說,”

“我們也沒針對你,如今殿下多想,也是因你的緣故,你總不能不管。”

這是賴上了,虞幼文懶得看他:“殿下怎麼說也是為我出頭,我去替你們說話,豈不是駁了他的面。”

袁柏就想著趕緊把事情平息,沒想這麼細:“那如今怎麼辦,總不能真讓王侍郎因此事下獄。”

虞幼文喊了柳冬,對他說:“你跟袁大人去,務必將太子請回來,就說我有急事。”

亥時初,虞景純到了,他幾乎是把虞幼文的房門撞開的,門也不關,直衝衝往裡大步跨。

他四處望,在書架邊尋到虞幼文,憤憤地說:“王佳彥太可惡了,我一定要將他褫職查辦!”

虞幼文挑了幾本書,踱步到茶案邊坐下:“那你趕緊去,好叫我早日成為朝中笑柄。”

虞景純被噎了一下,他聽底下人報,說吏部侍郎在荷園開宴,巴巴地跑去找虞幼文。

誰料人沒尋見,又聽了幾句醉話,左右一聯想,當即就以為虞幼文被人排擠。

這還得了,說怒就怒,一點徵兆都沒有,將一眾大小官員嚇得戰戰兢兢。

虞幼文給他倒茶:“人抓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