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看了看我和大牙,嘆了口氣:“還要不要再查,你們說的算,我聽你們的。要不,還是聽聽我這幾天整理的結果吧,然後你們再做決定。”

一邊說著,一邊從隨身的包裡掏出兩個本子,一本是我們在墓裡石箱子中找到的那本線裝冊子,另一本是個嶄新的筆記本。柳葉拿起那本嶄新的筆記本見了晃,告訴我們,這個本子是她把冊子中的內容翻譯後整理出來的,也有一些她蒐集到的相關資料。

透過本子裡的記載,可以確認,墓裡的那人就是懟玄散人。這本冊子記錄了他的一些經歷,就像日記一樣,只是時間跨度比較大,整整跨越了三十多年。冊子可以分為四個部分。第一部分是這個老道的自我簡介,以及追隨努爾哈赤的一些經歷。第二部分是關於行地七公的記載。第三部分關於烏薩巫術的記載，應該是這老道在烏薩上的一些認識和總結。第四部分沒有記完,一直記到他死前不久發生的一些事情。

我和大牙讓柳葉挑重要的說,那些藥方、咒語什麼的以後再說,暫時對我們的用處也不大。

柳葉告訴我們透過老道自已的記載,懟玄散人原是漢人,通曉道術,擅長占卜,他本人形容自已是盡悟天機,掌天地之玄,洞乾坤之妙,對自已相當的自信。

懟玄散人在二十多歲的時候到了女真部落裡,跟隨當時的大烏薩雲格穆爾學習烏薩之術,主要是學習烏薩里的佔問之術。學成之後,他把烏薩里的“佔問術\"與以前所掌握的“天星占卜術”相結合後,據說可以預測山水之變,國人之運，很快就名聲鵲起,在女真部落裡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後來經過他的老師舉薦,跟隨了努爾哈赤,認識了同樣在烏薩中各有千秋的另外四個人。

努爾哈赤祖上曾經留下了十三副神鎧,據說這十三副鎧甲是奪天地之造化而生,靈氣十足。但普通人無法裝著,穿上即刻頭裂而亡。在懟玄散人和其他四人的共同努力下,終於破解了上面的禁咒,掌握了使用方法。穿上後可以說鬼神震驚,萬夫莫敵。

在掌握了這些鎧甲的秘密後,努爾哈赤終於打算起兵要建立自已的政權。懟玄散人見時機成熟,又向努爾哈赤保薦兩個人,是他的師兄弟。努爾哈赤當時也是求賢若渴,聽聞此事,十分高興,加以重用。

努爾哈赤打造了七面令牌,以天上北斗七星命名,加以區分,頒佈給七個人，以此令牌發號施令。士兵二十八人分成七組。在他們七個人的指揮下,逢戰必勝,未嘗敗績,很快地幫助努爾哈赤建立了後金王朝,努爾哈赤授封他們為“行地七公\",權利地位僅次於努爾哈赤本人。

我聽柳葉說到這裡,不禁有點神昏意亂,行地七公究竟有著什麼樣的神鬼莫測之力,竟然讓努爾哈赤如此器重,既然有這麼大的能耐,又為什麼會為了死人心甘情願地保守秘密呢?

“你說就這些裝神弄鬼的巫術大師們在一起,那還不是變晝為夜、撒豆成兵、

呼風喚雨啊?那些普通士兵又怎麼是他們的對手,攻城掠寨可不就是探囊取物!我和柳葉都禁不住笑了,讓大牙別瞎說,聽柳葉講。柳葉告訴我們,行地七公這幾個人隨著努爾哈赤的強大而自身的地位也與日俱增,十分受努爾哈赤的賞識,攻城拔寨,獨當一面。不過,突然有一天,努爾哈赤急召身在異地的行地七

公都火速趕回清河。

當時的懟玄散人預感到不妙,就自佔了一卦,佔完後也知道自已的大運已過,接下來的日子恐怕就是凶多吉少了,對於占卜的結果,並沒有多說。

記到這裡以後,記錄就相對簡單多了,好像是有意在隱瞞什麼。說見到了努爾哈赤後,努爾哈赤交給每人一顆珠子,讓他們各自保護好手裡的這顆珠子,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把珠子好好地儲存下來,會有人持信物去取回。就這樣,一夜間,七個人就各奔東西,隱於江湖之中,不知蹤跡了。

冊子中後半部分記載了行地七公的一些情況,他們之間一律以七星的名號相稱,互不問來由,每個人的身世都很神秘。這七個人對烏薩之術都很精通,不分上下,只是每個人的特長有些區別。

老大\"天樞”,擅長天星占卜。老二“天璇\",擅長役使生靈。老三“祿存\",擅長神打之術。老四\"文曲”,擅長風水點穴。老五“廉貞\",擅長巫詛之術。老六“武曲”,擅長機關陣法。老七“破軍”,擅長驅役陰兵。

大牙聽柳葉說完,搖頭晃腦地說道:“老大應該就是墓裡的那個老道,已經挺屍了。老三和老四的珠子也在墳中出現,估計也是凶多吉少,吹燈拔蠟了。老六應該就是妹子的先人了。還有老二、老五和老七沒有線索。”

柳葉聽大牙說完,用幾分讚許的眼神瞅了大牙一眼:“這回你也總算是說點正經的話,現在的情況確實如此。這《懟玄散人》的後半冊子中也記載了一些關於碧玉魄珠和翡翠魄珠的事情,記錄的雖然是隻言片語,但是也能看出個大概究竟來。

冊子上記載,他們七個人分開後就各奔東西,互不通訊。這懟玄散人也隱姓埋名,安頓下來。安穩的過了四五年,直到天聰五年,也就是1631年秋末的一天,他的師兄弟,也就是行地七公中的老三和老四突然找到他,當時已經中了巫毒,命數將盡,沒說幾句話就都死了。

懟玄老道這才知道,原來努爾哈赤歸西后,皇太極陰謀上位,得知行地七公曾經領了一道秘令,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就專門成立了一個組織,叫“行天尉”,查訪七公的蹤跡,想知道他老子當年留下的是什麼秘密。

這些行天尉個個都是奇人異士,行事更是陰險狠毒。發現老三和老四的蹤

跡後,一番惡鬥,老三和老四聯手擊斃了前來的十多個人後,卻發現竟然中了巫毒,自知命不久矣,這才封了自已的經脈,留了一口氣找到了懟玄散人,也就是他們的同門師兄,把珠子交給師兄後就撒手歸西了。

懟玄散人看到老三和老四的死狀,也對自已的將來有種不好的預感。於是就逆天起卦,想要推演一下自已的命數。冊子上記載,這種起卦的方式本身就是逆天的,要以犧牲自已的陽壽為代價,而他本來就已經風燭殘年,推演完這一卦，也就油盡燈枯,不久就一命歸天了。

我聽到這兒,身子一激靈,這種占卜術聽著好像是“天機佔”,是一種早就失傳的古佔法,據說,這種佔法與普通的占卦問卜不同,屬於違天請命,透盡天機,最少也要損壽十年。就是因為佔法過於陰邪,要以自已的生命為代價,所以就算有人曉得,也基本上不會使用,早就失傳了,我也是聽爺爺提到過這種佔法,想不到這懟玄老道竟然如此厲害。

我抬頭看了一眼柳葉便問她知不知道卦中怎麼講的,柳葉搖了搖頭,告訴我們冊子中並沒有寫佔得的結果,只是懟玄散人寫了兩句偈語:望眼欲穿三百年，鏡花水月都不見。

看了一眼我和大牙,柳葉晃了晃這本冊子,告訴我們,記到這裡就再也沒有別的記載了。

大牙往炕上一躺,長嘆了一口氣,嘴裡叨咕著:“還有四天過小年了,要不咱去發現神鵲護法石像的地方走走看,興許能發現點什麼,要是沒啥大意思,也省著年後再跑回這兒來了,這疙瘩,兔子都不拉屎,實在有點待不住了。”

聽大牙說完,我計算了下日子,衝柳葉點點頭。然後看看窗外,雖然天有點黑了,但在這乾坐著也無事可做,就張羅著要不現在就去吧,就當散步了,免得為這事再分心。

大牙聽我這麼一說,一翻身就從炕上坐了起來,舉雙手贊成,一邊白話著,一邊趿拉著鞋就下地,也沒說去哪兒,就出了屋。我以為他上廁所了,不成想,轉眼工夫回來,竟把猴子和小魚兒找來了,看著倆孩子紅撲撲的小臉,眼睛裡掩飾不住的興奮。也不知道大牙是咋白話的,讓這兩個孩子帶個路都把他們興奮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