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把這些桶放到車上,咱們就可以離開了。”,怕她著急走,葉石趕緊把剩下的東西放上馬車。
沈書書在一旁幫襯著他,離開的時候這裡的不少人都紛紛走近他們。
“這次謝謝你們。”,其中一個年紀比較大的老人說道。
他的腿腳還能走,整個人眼裡充滿著感激與喜悅。
“是你們救了我們。”,說完,他就彎身跪了下去,沈書書趕緊將手伸出準備拉住他,還好葉石在她之前將老人拖住。
“老人家,不可。”,葉石想將老人扶起,但是眼前的這位有些固執。
老人身後的那些婦孺孩子族長跪下,也連忙跟著跪謝。
這次就算沈書書跟葉石想攔住也沒辦法,看著眼前的這些人,沈書書嘆口氣,“我們能出的力也很少,所以大家還是再想些其他出路吧。”
她雖然很想幫她們,但她們能出的力太少,所以能做的並不多。
為首的那個老人也知道自身的處境難以改變,不過還是很感謝,他沉默的點點頭,眼裡閃著淚花,“我知道,但是雲州人根本不願接納我們……”
“找不到餬口的生計,我們也無可奈何啊!”
老人情緒激動,難掩心中悲憤。
“雲州人將我們僅剩的男丁都徵收去修築堤壩,剩我們這些老弱婦孺苟且生存,我們能想的法子都想了,但他們不願接納我們,我們又能如何呢!”
眼見他情緒越發激烈,沈書書蹲在他旁邊,不斷安撫他:“別急,會有辦法的。”
“姑娘,我們生為東璞人又有何錯呢,我們沒做過任何壞事,甚至沒上過戰場……”
老人不斷擦著臉上的淚,哽咽難言。
沈書書內心複雜,隨後看向一旁的葉石,他並未有什麼波動。
而是非常鎮定的說道:“你們不用擔心,既然你們還在雲州,雲州的官府就不會坐視不理,等我們將這件事上報官府之後,你們就可脫離苦海了。”
“沒用的,沒用的,我們不是沒上報過官府,但是他們根本不在乎我們的性命,當初他將我們遷到這城外僻壤,就沒再管過我們,他們只會讓我們自生自滅。”
“怎會如此?!”,沈書書本以為還能找官府給他們一些補助,沒想到竟會如此。
她不禁起身朝葉石低聲問道:“官府這麼做,朝廷不會追查嗎?”
“按理說,收留遺民,對於沒有任何生存能力的人,會有給他們提供一些補償,但他們的人不多,鬧不大暫且不說,朝廷內部又官官相護,想給他們要到這筆補償確實有些困難。”
“那就說現在是官府私下分贓了這筆款項。”,沈書書眉頭緊皺,果然各個時代都少不了貪汙的事情。
“我勸你最好不要將主意打在官府身上,以你我兩人現在的身份,搞不好會被當成挑起兩國內部爭鬥的犧牲品。”,看出眼前女人的想法,葉石連忙勸阻。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這麼久官府對這件事都置之不理,想來肯定是有人從中斂財,“我現在積蓄加起來,如果他們吃的不多,勉強還能撐個月餘,但是你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當初他熱血上頭,想將此事告知官府,哪曾想一聽是城外難民的事,催促著就讓他離開,連官府的門都沒進去。
如今沈書書不過一個過來探親之人,又能如何呢。
“我知道,下次你來送糧食的時候告訴我,我將錢給你送來,雖然不多,但是蚊子肉也是肉,能讓他們撐一時就多撐一時吧。”
看著眼前少女一臉堅定的神色,葉石越來越覺得她身體雖小,但卻有一種莫名的堅韌,給他一種她會將這件事解決的錯覺。
跟著葉石離開之後,路過街市,沈書書的下了車。
“你先回去吧,我去看個朋友。”
天色已黑,葉石只好叮囑道:“你自已小心點。”
“知道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葉石有一瞬間的怔愣,隨即對自已腦子裡的想法嗤笑出聲。
沈書書來到東街市,盛北濯住的地方能看到亮著的燈,她小跑過去,推開了門。
“盛北濯”,她朝裡面喊道。
盛北濯剛將手中的公文批完,聽到沈書書的聲音,立馬停下了動作。
看見心心念唸的那張臉朝他跑來,本來一整天沒睡的疲憊瞬間鬆懈,“這麼晚怎麼還來找我?”
沈書書將頭埋在他懷裡,聲音嬌柔,“盛北濯,我今天去了一個地方。”
“嗯?”
“那裡有好多連飯都吃不起的人。”,沈書書將今天所做的一切同他說了。
“你會不會覺得我聖母心有些氾濫。”,就連她也能感覺到自已越來越感性了,明明只要一心一意讓盛北濯復完仇就好,那時候也沒有人敢傷害他,她就可以心安的完成任務離開。
但是她還是想幫一幫她們,哪怕只是能讓他們滿足生存,她也心滿意足了。
看著她自責的說出這些,盛北濯擦了擦她的眉眼,將她護在懷裡,語調溫柔:“別擔心,雖然我暫時管不到這些,但是有個人可以幫你。”
“有個人可以幫我?”,沈書書抬起頭,疑惑的看向他。
隨後就聽到他細細說道:“封謙昀如今掌管外交,雖然官職不大,但是如今面對的正是東璞的人,他只要願意出力,總會讓那些難民好過一點。”
盛北濯說出這些的時候,神色有些沉悶。
如果不是現在正好有了些新線索,他是萬萬不會讓她去找封謙昀處理這事,畢竟那傢伙的心思太過直白。
除了懷裡的傻姑娘會覺得那傢伙單純。
“對啊,封謙昀。”,沈書書真想給自已腦子一拳,這些時日很少與封謙昀聯絡,差點把他給忘了。
或許是心裡一直將他當成內心脆弱孤苦無依的小可憐對待,沈書書便一直覺得他是要被保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