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商場大約半公里，一間半開放的沿街咖啡廳裡，韋德和吧檯後的西裝老人打了聲招呼，就領著徐平安和白雪找了個最靠裡的卡座坐下。
“呼，該從哪裡說起呢。話說我也是第一次以引導者的身份接觸新人，容我稍微整理下思路。”
“哦，對了，吧檯後那位是我曾經的導師，放心，也是真正的人類。”
衝著老人點頭示意了一下，韋德摘下警帽隨手扔在面前的臺子上，大大咧咧地給自己點了支菸。
不同於外界，進入這裡之後他的神情就變得輕鬆了不少，看來這裡確實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安全屋。
意識到這點的徐平安，也多少放鬆了下緊繃著的肌肉。
“啊，抱歉，不介意我抽菸吧？”毫無誠意的詢問過後，韋德靠著沙發靠背，嘴裡吐出一口斷斷續續的菸圈。
“介意。”徐平安一點不給救命恩人面子，抄起座位旁的遙控器朝上一按。
頭頂功率超強的中央空調瞬間打出大量冷氣，把二手菸反過來吹了韋德一臉。
“咳咳~槽！”頂著一頭黑人問號，韋德咳嗽著掐斷手裡的菸頭，頗有些無語地望向對面。
“你小子不按套路出牌？”
“未成年禁止吸菸……哪怕是二手的也不行。”徐平安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至今沒緩過神來，有些手足無措的白雪，比畫了一個噠咩的手勢。
“……”
“我本來想說什麼來著……有了。”
終於把注意力轉回正事，韋德咳嗽一聲，眼神逐漸幽深。
“今天你們遇到的這些怪物，無論是那個大胖子外形的【貪食魔】，還是後面那兩隻【吸食魔】，在我們這些覺察到自身處境的人類圈子裡，有個統一的稱呼。”
“魔。”
沒等徐平安舉手示意，他就自顧自地繼續講道。
“魔有很多種類，有強有弱，能力和外形也五花八門。但唯有一點是共通的，它們在某些規則的制約下，一直把自己偽裝成人類，潛伏在這座城市的各個角落。”
“相當出色的偽裝，無論是紅外線還是x光都沒辦法分辨出真假。而且基於某些不明原因，絕大多數人類哪怕悠哉悠哉地過完一生，可能都不會被魔傷害，哪怕它們就在身邊，就是你的親人。”
徐長安耐心地聽完，突然反問道：“看樣子，這座城市的主導者……並不是人類？”
“很明顯不是嗎？”兩手一攤，韋德呵呵笑道：“其實不僅僅是這座城市，這個國家，甚至於世界的其他角落，那些魔早就完成了對重要人物的替換。你所知道的絕大多數名人和政要，實質軍權的把控者，無一例外，都有問題。”
“通俗點來講，這個世界早就不屬於人類了。”
“魔的數量那麼多？”徐長安問道。
“多，非常多。遠的不說，我們現在這座城市，怪物的數量就已經壓倒性地超過了人類。具體多少我不太清楚，但總之是個很誇張的比例，誇張的我一點不想知道的程度。”
說到這裡，韋德一臉晦暗，再也裝不出那種輕鬆的表情。
“比我預想的更糟啊……”徐平安在心裡盤算了一圈，感覺自己多半要迎接第二次穿越了。
那些被稱作“魔”的怪物，很明顯要比人類強得多，甚至還暗中操縱著整個世界的秩序，把人類圈養在名為“社會”的羊圈裡。
哪怕再樂觀的人，恐怕都要在恐懼中徹底發瘋。
就在這時，本來一直充當背景板的白雪，突然問道。
“你剛才說，那些有名氣的人，幾乎都是魔。”
使勁抓緊自己衣服的下襬，少女茫然地抬起頭，惶恐不安，又有些迷茫地問道：“所以我父親，也是魔嗎？”
“我不知道。”沒有故弄玄虛，韋德搖了搖頭，坦率地說道：“你的父親是白敬天吧，白氏財團的掌門人。他從四年前就不怎麼回金山市了，無論是我還是其他人都沒機會近距離接觸到。但以普遍理性來判斷，他這樣把控多個重點行業的重要人物，是人類的機率真的不大。”
或許自己也有所猜測，尤其考慮到父親自自己懂事以來就不怎麼親近，甚至算上視訊通話。一年都見不著一次面不說，還在其他國家娶了新的妻子，並有了新的子女。
白雪心中其實也早就有了自己的答案。
“其實吧，當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瓜也挺好的，絕大多數人類都能無驚無險地過完一生。也就是那些符合某些標準，被稱作“成熟品”的人，才會被以各種理由帶去外地，實則被送上那些哪怕在魔之中都算得上大人物的餐桌。”
“我們還真是羊羔啊。”徐平安吐槽道。
“嘛，這麼說倒也算貼切，總之今天過後你們就裝作什麼也不知道，迴歸正常生活就好。”韋德拍了拍手，翹著二郎腿說道。
“不被那些披著人皮的魔發現異常，才是讓你們一直活下去的唯一保證。”
“不是說它們一般不傷害人類嗎？”
白雪話剛說出口，就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一句蠢話。
“因為某些原因，維持人類的數量對魔而言很重要，但相較於可能引起的騷亂，這種取捨並不算多麼困難。”
韋德盯著面前吧檯上的菸灰缸，有些心癢難耐，不住摩挲著手裡的打火機。
他算是老菸民了，每次談論正事都會習慣性地抽上一根，這麼多年來已成習慣了。
不過畢竟徐平安說的也對，畢竟是兩個未成年，自己還是忍忍煙癮算了。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混進那群魔裡的，看起來它們一直把你當做同類？”
“組織裡某位大佬的能力，能夠一定程度上賦予其他人肢體變形的能力。”說話間，韋德抬起一隻手臂，大片青綠色的蛇鱗從面板下豎起，隱約還能看到上面詭異繁密的黑色紋路。
白雪下意識地就往後縮，徐長安則摸著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這下對味了，穿越之後怎麼能沒有超自然能力呢？
那跟鹹魚有什麼區別？
“都看過奇幻電影或者漫畫吧，差不多就是那麼一回事。人類在某些極端情緒的刺激下，會有小機率激發出某項特定的超能力。我們的組織，【人類解放陣線】，幾乎都是由此類【超能力者】組成的。”
【人類解放陣線】？真是簡單直白的組織名字啊。
徐平安將這個名字默默記在心裡。
“絕大多數情況下，超能力都是我們這些知道世界真相的人，在壓抑的情緒下自然而然的覺醒的，但偶爾也會出現意外。那些完全不知情的超能力者，根本不懂得如何去隱藏自己，幾乎要不了多久就會陸續失蹤，也不知道是被魔殺死了，還是去了別的地方。”
“你能用手槍打出重型霰彈槍的威力，也是因為能力？”徐平安接過一旁咖啡店老闆遞來的咖啡，低聲道了聲謝，淺淺抿了一口。
味道不算特別苦，莫名還帶著一股清甜，是非常適合小孩子的那種口味。
“嗯，我的超能力是【槍炮強化】，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使用槍械類武器的時候威力會提升很多。”
“順帶一提，超能力的名字不是我們自己取的，是啟用時自動浮現在腦海裡的。按照組織裡大佬的說法，這些名字本身就有著特殊的力量。”
說到這裡，韋德話鋒一轉，表情逐漸轉為苦澀，扭頭看向默不作聲的徐平安。
無錯書吧“不過關於這一點，你應該也清楚了吧。”
“真是見鬼了，我是第一次見到吃了口魔的肉就激發超能力的傢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