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門算是人界數一數二的宗門了,已有數千年的歷史,底蘊擺在那裡,如此恢弘並不奇怪。
在門中弟子的帶領下,御堯和楚秋泠繞到了後山開闢出給來客居住的竹屋,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每個竹屋都有一個小院,確實大宗風範。
整片後山全是竹屋,住下其餘門派的修士完全不成問題。
御堯和楚秋泠一人一間小屋,終於可以暫時擺脫那個聒噪的男人了。
御堯在小屋四周佈下結界,盤坐在屋中,開始融合冰晶和太陰真火的力量。
這二者皆是至陰之力,以她自身想要快速融合確實不易,但她有陰柔的幽冥鬼火做媒介,三者在她體內進入一個極為平衡的狀態。
冰晶更是以霸道的姿態完全替代了妖丹,就算日後再找回妖丹,也很難跟冰晶搶...
而隔壁的楚秋泠已經去“左鄰右舍”處混臉熟去了,絲毫不怕自已魔修的身份暴露。
入夜後,御堯睜開雙眼走出竹屋,無聲消失在夜色中。
她打算探一探這座大山。
御堯如鬼魅一般快速穿梭在凌天門的殿宇間,只要她想,無人可以發現她的蹤跡,修士怎可與仙人相比。
在接連探索完藏書閣和大殿後,御堯溜進了掌門的殿內。
一般掌門這裡都有不少秘密。
她穿門而入,當著凌天門掌門的面大搖大擺觀察著屋內的物什。
在繞到屏風後的書架前,她發現了一個密道,隨即穿入其中。
昏暗的密道僅有幾盞油燈提供光亮,她順著密道一路向下走進了一處寬闊的地堡。
此地彷彿被一層濃厚的血腥氣息所籠罩,那刺鼻的味道令人作嘔,彷彿置身於一個可怕的屠宰場之中。
頭頂上方,一滴滴晶瑩剔透的水珠正從石頭縫隙間緩慢地滴落下來,每一滴都像是沉重的音符,敲打著這片死寂的空間。
除了這輕微的滴水聲之外,四周一片靜謐,靜得讓人毛骨悚然,甚至連自已的呼吸和心跳聲都顯得格外清晰而突兀。
這種死一般的沉寂,使得整個環境充滿了一種壓抑與恐怖的氛圍,彷彿隨時都會有未知的危險從黑暗中悄然降臨。
她手中燃起火焰,照亮一方空間,整個地堡的全貌顯露出來。
入目是一個個監牢,漆黑的鐵門佈滿陣法,她順著道路一間一間走過,除了有幾間空餘的牢房,別的牢房中都有人,他們或趴或坐,確對外間的光亮視若無睹。
這些人為何被關在此處?看著皆是五感盡失之人,這凌天門的掌門這是想做什麼呢?
御堯思忖著繼續向前走。
在走到最後一個牢房時,前方出現一道石門,上面是更為複雜的困陣,不過這對御堯來說不算什麼,她接著穿門而入。
這個空間沒有外間大,確是血腥氣最重的,地上有蜿蜒乾涸的血跡,但燭火確很多,足以照亮整個空間。
她收起火焰,金色的眸子中倒映出一個血人。
只見此人四肢皆被那印有密密麻麻符咒的粗壯鐵鏈牢牢捆住,那些鐵鏈彷彿擁有生命一般,不斷地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並一直向著石牆深處蔓延而去,直至消失不見。
而此刻的他,渾身上下佈滿了大大小小、觸目驚心的傷口,血跡凝固在衣物上,將其整個人染成了一片猩紅之色。
遠遠望去,他宛如一座凝固的雕像般,靜靜地倚靠在冰冷堅硬的石牆上,低垂著頭顱,似乎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生機與活力。
御堯走上前,蹲在他面前細細觀察。
他身材偉岸,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猶如雕刻大師精心雕琢的藝術品,完全是御堯喜歡的型別!
他劍眉微皺,彷彿兩道鋒利的劍刃,雙目緊閉,恰似沉睡的雄獅。
臉色雖然慘白如紙,但依然俊逸,一頭墨色長髮無力地披散,幾縷碎髮如絲般隨著低垂的頭顱散落在臉前,宛如風中搖曳的柳枝。
毫無血色的嘴唇緊閉,彷彿被冰封的湖面,修長的脖頸上赫然是帶刺的鐵圈,那尖刺猶如惡魔的獠牙,深深扎入他的血肉中,只留下凝固的血漬。
若不是胸膛還有微弱的起伏,御堯都要懷疑這是個死人了。
就在御堯繼續打量時,他突然睜開雙眼,眼神陰鷙的盯著御堯,瞳孔卻沒有聚焦在她身上。
被那雙黑色的眸子望著,御堯差點以為自已被發現了。
他雙目掃過地牢每一寸角落,卻並未發現有人,可鼻間卻又若有若無的幽香傳入。
“是誰。”
他的聲音彷彿被砂紙打磨過一般嘶啞,好似許久未開口的生鏽鐵閘,每說一個字,脖頸上的傷口便如決堤的洪水般有血液滲出。
這人有些東西,凌天門的掌門都無法感知到御堯的存在,他卻可以。
御堯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凝視他的雙眼,在不知此人身份之前,她不會妄動。
“閣下是如何瞞著柳俢冉進入此處的?”
他的雙眸在掃視過四周後,直直的盯著前方,他能感覺到御堯就在他面前。
柳俢冉想必就是那掌門之名。
他被吊掛起來的雙手微微掙動著,但每動一下都有血跡滲出,竟然是手上的鐵圈內也有鐵刺扎入其中!
御堯眯起雙眼,究竟是什麼深仇大恨要將人折磨至此。
他淺淺的咳了兩聲,清了清嗓:“既然閣下不願露面,那麼請回吧,仔細被 柳俢冉發現。”
說完他又閉上了眼睛,御堯見此,也只得暫時離開此地,待下次跟隨柳俢冉一同進入再探情況。
御堯離去後,他又緩緩睜開雙眼,他感覺到御堯離開了,他凝視著那佈滿困陣的石門,漆黑的眼底閃過一絲無奈,也不知這神秘人會不會再來。
他,還能離開此間牢籠嗎?
御堯離開地牢後又去了宗門長老們的住處,卻一無所獲。
看來凌天門的秘密,全在那間陰暗的地牢裡,在那個神秘的男子身上。
御堯繞回柳俢冉的殿內,在他身上留下一抹神識,這樣她隨時可以知曉柳俢冉的動向,待他下次進地牢時御堯就可以及時趕到。
她倒要看看這柳俢冉到底為什麼要關押折磨那麼多人。
做完這些,天色已經漸漸變明,太陽要升起了。
御堯回到竹屋後,卻感知到隔壁楚秋泠的住處無人,這小子莫不是跑去哪個地方玩耍去了?
此刻的楚秋泠卻站在山腳一處竹林中,系統說此處有可助他修煉的魔物深埋地底,他在這刨了一晚上的坑,滿身泥土。
在他第二百三十五次咒罵著系統坑人後,他終於看到了土裡掩埋的盒子。
他將盒子抱出,拍去上面的泥土,黑色的小盒子上佈滿灰色的暗紋,上面掛著一把精緻的銀鎖,嘗試幾番後都無法將鎖打破,系統也只是說時機未到。
“時機未到你喊我來刨土?!!!”
他氣到大聲咒罵,將林中的飛鳥驚起。
眼見天色漸亮,他只能把盒子收進儲物戒中,回竹屋找御堯想辦法,說不定她能開啟。
御堯剛在屋中坐下不久,楚秋泠就闖入了她的結界內,此結界只有防備他人,並未對楚秋泠做防。
她無語的看著面前一身泥濘的楚秋泠,他髮髻散亂,髮間沾著腐葉,白皙的臉上滿是深深淺淺的泥印。
“你是去泥裡滾了一圈嗎?髒死了,別過來。”御堯的語氣滿是嫌棄,皺著眉呵斥他。
楚秋泠低頭看看衣袖,給自已施了好幾個淨身咒。
而後他拎起水壺大口大口將水喝完,放下水壺後他從儲物戒中掏出那黑色的盒子擺在桌子上。
“我在山腳挖到個東西,對我修行大有幫助,可我打不開這個鎖,只能來找你了。”
他雙眼露出真誠的渴求,嘴角帶笑一瞬不瞬地看著面前明豔的女子。
御堯拿起盒子,端詳著那銀鎖,這小子到底是有什麼探寶神器嗎,竟然能在凌天門腳下挖出這麼個東西。
“這好像是麒麟一族不外傳的十二困神鎖,裡面有十二重禁制,我不曾接觸過麒麟族,並不知曉如何解開。”
眼見著楚秋泠明亮的眸子暗淡下去,御堯接著開口道:“不過我知曉有一人能解此鎖,只是...”
“只是什麼?”楚秋泠又抬起頭,滿臉期待。
“只是那人行蹤不定,我也不一定能尋到她。”
“是誰?”
“天界一個無名的鑄器師,名叫紅葉,她曾研究過這十二困神鎖,或有辦法,只是她經常遊歷世間尋找鑄器之材,很少回府。”
“紅葉...我記住了!我會努力找到她的!”楚秋泠就像個孩子一樣興奮,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
御堯瞥了他一眼,不想打擊他一介凡人無法上到天界,他若想尋,也得等到他飛昇成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