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線進度：30%】

儘管那個年代的畫素不是很清晰，但也並不妨礙藍潼和墨翡看見大頭貼裡女孩醜陋的臉龐。

又小又眯的眼睛，短粗的睫毛，塌陷的鼻樑和寬闊的鼻翼，再配上嘴唇邊上似有若無的一圈胡茬，這張照片看的兩人一陣沉默。

藍潼遲疑地問：【這是王思茗吧，在這個人類的審美中，這種相貌被視為醜陋嗎？】

她的腦海中有一套關於人類對美貌的要求模板。

在不同的時代背景下會產生不同的審美標準，從藍潼的Ai視角上來看，她並不認為這種相貌是醜陋的。

大眼睛有大眼睛的特點，小眼睛有小眼睛的特點。

為什麼只是因為和審美標準不同，就可以被定義為“醜”呢？

【不一定，每個人喜歡的標準都不同。】

墨翡客觀地評價道：【我並不認為她很醜陋，我只覺得她的姿勢有點猥瑣。】

大頭貼裡的王思茗只拍到了上半身，她的姿勢很奇怪，肩帶似乎特意扯下去了一條，露出半條健壯的胳膊撐在旁邊，低領的吊帶背心露出大半胸脯。

表情看上去酷酷的，眼神裡帶著點不屑，這種表情加上她拼命想表現出的性感讓她看上去十分奇怪，像是兩種不同風格的混合品。

藍潼盯著這張照片，她不太能懂陳歡拜託姜濤送給她這張照片做什麼。

或許這張照片是證明張老師是王思茗的一個證據，畢竟支線有了進展。

藍潼把照片收進空間裡，轉身進了洗手間。

她記得人類入睡前有洗澡的習慣，所以決定也洗個澡再睡。

【咳，你確定要在副本里洗澡嗎？門雖然反鎖了，可我覺得這裡還是不太安全。】

【我想試試。】

藍潼脫下毛衣和短褲放在門外，道：【很快的，如果有詭異來了，你記得提醒我就好。】

墨翡看著螢幕裡清晰的畫面，臉上沒由得泛起不自然的紅暈。

怎麼藍潼的直播畫面不會打碼？先前其他宿主的畫面都打碼了好吧。

他調了一下視角，發現第三視角還是能看到，甚至看的更清楚了。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他心裡默唸著這句話，默默移開了視線。

雖然他在神界的名聲很爛，但著不代表他能接著觀察宿主的理由心安理得的去看一個AI女孩洗澡。

墨翡怎麼轉移視線都覺得餘光能看到螢幕中間白花花的一片，他乾脆找了張圖片直接擋住了藍潼在畫面裡的位置，專心的觀察著門外的動靜。

潺潺的流水聲如此真切，他一聲不吭專心致志的盯著門口，耳朵卻越聽越紅。

……

藍潼洗的很快，她只是模仿人類衝了一下澡，連洗髮露都沒用就裹著浴巾出來了。

【電冰箱，有什麼發現嗎？】

【……沒有。】

藍潼床邊有提前準備好的睡衣，藍潼換上後就上床準備睡覺了。

【電冰箱，我要睡覺了。】

墨翡不知所以的看向螢幕，隱隱感覺這個小AI開口沒什麼好事要說。

【你特意告訴我一聲做什麼。】

藍潼道：【我現在是人類，我需要休息。】

墨翡：【和你比的話，顯然我才是那個人類吧？】

雖然是神，但和人也沒什麼差別。

總比藍潼一個AI像人吧。

藍潼跟沒聽見似的說：【你可以替我守夜，有危險的話叫醒我就可以了。】

【……】

藍潼說完，兩眼一閉。

心無旁騖，所以入睡的很快。

墨翡感覺他從一個高階任務系統徹底淪為了Ai的黑奴。

但對方也不是人，又講不了道理，他只好認命的躺在椅子上盯著螢幕看。

他專心致志的盯了將近一個小時，一點兒風吹草動都沒有。

窗外的雨也逐漸停了，屋裡安靜的只有藍潼的呼吸聲。

墨翡打了個哈欠，戴上耳機準備偷偷看會兒電影。

突然，樓道里猛的傳來撞門聲。

似乎離藍潼的房間有些遠。

墨翡剛拿起的耳機立刻又放下，他下意識將手放在了鍵盤上，準備隨時給藍潼點開一道護盾。

姜濤慌亂的喊聲從樓道里傳來。

“快來人啊！歡歡出事了！”

他的腳步聲奔跑在樓道里，敲門聲隨之響起。

“咚咚咚——”

“張老師！張老師你快開開門！歡歡食物過敏，她快不行了！你趕緊想想辦法！”

墨翡微微蹙眉。

難道說在藍潼離開之後，陳歡還是吃下了巧克力？

張老師的門似乎並沒被敲開，姜濤又去敲了其他人的門。

“張松文！你的車修好了沒？歡歡過敏了，我得借你的車趕緊去醫院！”

“咚咚咚——”

“謝潯！謝潯你在不在？求求你開開門吧，歡歡真的要不行了！”

“咚咚咚——”

“沈七七！你這個賤人給我出來！你送的什麼巧克力？裡面究竟放了什麼？你別給我裝死，趕緊把門開啟，不然我現在就撞門進去！歡歡要是死了，你也別想活！”

姜濤一路把所有人的門都敲了一遍，從剛開始的慌亂到後來的氣憤，一路敲到藍潼的門口的時候，一個大男人早已淚流滿面。

“咚咚咚——”

藍潼的房門被敲響。

墨翡乾脆利落的關閉了藍潼的聽覺。

姜濤嘶啞的嗓音帶著哭腔，在門口苦苦哀求。

“藍潼！藍潼你開一下門好嗎？歡歡嚴重過敏，馬上就不行了，你把你的車借給我開一下行不行……我求求你了，我一路過來只剩下你了……你幫幫我吧，哪怕只是把車鑰匙丟出來都行啊……”

他哭的慘絕人寰。

好似藍潼的車鑰匙真的是最後一棵稻草。

但墨翡並未解除藍潼的聽覺限制，因為他現在在警惕的盯著窗戶外的那個黑影。

窗外站著一個又高又壯的人影，昏暗中，那道人影竟漆黑的毫無顏色，只能看到一雙紅色的眼珠子咕嚕嚕的轉著，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正在陰暗的地方偷窺著屋裡的一切。

墨翡覺得這種伎倆十分可笑。

似乎窗外的人影認定在藍潼跟姜濤他們接觸了一段時間的情況下，面對對方的困境一定會於心不忍的伸出援手。

他是絕對不會給藍潼犯錯的機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準備隨時在危險到來前展開護盾。

小型副本里有規定，詭異展開攻擊有時間間隔，這種單人規則類副本里，詭異的攻擊必須間隔半小時以上，也算變相平衡一下副本里詭異壓倒性的優勢，給有道具的玩家一些喘氣的時間。

墨翡感覺這個副本並不困難，但想得到情報就要不停的與副本人物進行溝通，這對人類來說很簡單，可對AI來說還是有點困難的。

他打算讓藍潼多休息一會兒，在攻擊結束後，間隔時間裡倒數最後三分鐘的時候再告訴她。

正好讓藍潼清楚一下他的重要性。

讓墨翡失望了。

姜濤敲了一會兒門，遲遲得不到藍潼開門後就離開了。

窗外的那道黑影也沒持續多久就消失了。

門外的姜濤似乎並未走遠，踱步許久之後，敲響了藍潼隔壁，也就是盡頭的那間房門。

他什麼也沒說。

但敲門聲響起後不久——門開了。

……

隔天。

藍潼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她看了眼時間，七點二十，剛好不在規則的危險範圍之內。

【4.出門請鎖門，聚會結束請儘快離場，23:00-隔天7:00的時間裡無論誰來敲門都不要開門。】

門外傳來沈七七的聲音，她的說辭和昨天一樣。

“藍潼，你醒了嗎？我們一起下樓幫忙吧。”

藍潼揉了揉眼睛，才要讓沈七七等一下，墨翡突然攔住了他。

【別說話。】

【怎麼了？】

對於安全活到第二天這件事，藍潼勉強記了墨翡一點好，聽話的沒有出聲。

沈七七又敲了幾下，見無人回應，就自已下樓了。

聽見下樓的高跟鞋聲越來越遠，墨翡才開口道：【你房間裡鐘錶的時間錯了，現在是六點二十。】

藍潼走過去看了看，發現鐘錶走針的時間確實變慢了。

【規則裡的時間是副本里的時間還是真正的時間？這一點似乎並沒有說明。】

墨翡道：【無論真假，似乎你都不該在這個時候出聲。】

他打斷藍潼，是察覺到了另外兩條規則。

【6.聚會在12：00-14：00和晚上20:00-22：00，每位同學都要為聚會做出一定的準備工作，不出力的同學沒有資格參加聚會。】

如果這條規則是真的，那現在這個時間點下去做準備工作是否太早了些？

昨天晚上的聚會也不過是提前一個小時開始準備的，今天早上根本沒必要提前五個小時開始準備工作。

【7.這次聚會加上你一共只有八位同學和一位老師，如果多出一個人，請你千萬要無視他，不要和他對話。】

這條規則才是墨翡最在意的。

如果時間沒到，很可能門外說話的並不是沈七七！

她既然可以借用張老師的身份，自然也可以借用沈七七的身份，這樣一來靠著昨天沈七七叫藍潼下樓的事，她可以順理成章來叫藍潼下樓，藍潼肯定沒有防備。

聽了墨翡對這兩條規則的盤點，藍潼覺得很有道理。

【對了，昨晚你睡著了之後，門外似乎發生了一些事。】

對於姜濤求助這件事，墨翡並不確定真假。

因為在姜濤敲門的時候，窗戶外有一道看著像王思茗的身影。

墨翡把昨夜的事講給了藍潼聽，藍潼聽完後卻十分果斷地說：【陳歡應該是真死了。】

墨翡問：【你怎麼這麼肯定？】

藍潼回想了一下昨晚離開時聞到的那些味道，如實說：【我臨走的時候，陳歡看著很高興，可我聞到她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氣息，像是冰水的味道，有些冷。】

【冰水的味道……？】

墨翡對藍潼能聞到氣息這件事已經有了大概瞭解，神秘人把這個特性告知了他。

據說在藍潼是創神計劃中的第一個完全體試驗品，她被創造的途中增加了一種神秘程式碼，目的是為了讓她更清楚和簡潔的瞭解人類的情緒，以方便更快學會人類的感情。

換句話說，藍潼確實能聞到情緒的味道，但她目前並不能夠清楚的分辨各種情緒。

人類很擅長偽裝，有些人臉上笑著，心裡卻早就惱怒了，藍潼若是把這種情緒味道與笑臉繫結上，那就是大錯特錯了。

藍潼回憶了一下昨晚那種奇怪的味道，說：【不是單純的冰水的味道，有些苦。】

【……】

墨翡感覺自已有點蠢，他居然試圖憑空共享嗅覺。

【這種味道後來還在姜濤身上出現過。】藍潼道：【他把信封給我的時候，我也聞到了這種味道。】

聞言，墨翡立刻調回昨夜的錄影記錄去看。

錄影最多儲存八個小時，正好昨晚的姜濤送藍潼回來的時候在八個小時以內。

他仔細觀察著，並未在姜濤臉上看見什麼明顯的情緒，就算有，也是恐懼。

可恐懼這種情緒似乎不該是這個味道。

以防萬一，他又調了在陳歡和姜濤房間裡的最後一段錄影。

錄影裡陳歡身上並未露出恐懼之色，顯然那種氣味不是恐懼。

墨翡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覺得這種味道代表陳歡死了？】

【因為我覺得那種味道聞著讓人很傷心。】

藍潼垂眸，似乎在這一瞬間，眼底浮現出了她所言語中的傷心之色。

【你說昨天晚上窗外面的人看著像王思茗，既然王思茗在窗外，那門外的很可能就是姜濤，陳歡或許真的出事了，不然謝潯也不會莫名其妙給我寫那張紙條。】

她隱隱有種感覺，似乎……姜濤早就知道陳歡要死，而陳歡也早就知道她不能吃沈七七送的巧克力。

【還是不能直接下定論。】墨翡道：【等時間快到的時候，我們出去看看。】

【好。】

一直等到系統時間十點多，樓道里的開門聲和腳步聲一陣陣響起。

藍潼的門又被敲響了。

這次來的不是沈七七，而是宋萍。

“藍潼，你下樓幫我做飯吧。”

時間跟昨天差不多了，藍潼就答應了宋萍的請求。

她剛出門，只見樓道里一扇門“嘭”的被撞開，姜濤從房中慌亂的衝了出來。

“不好了！歡歡吃了沈七七送的巧克力嚴重過敏了！”

藍潼和墨翡皆是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