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慶祝陳輝大病初癒,王汀竹煞費苦心,精心烹製了一盤色香味俱佳的蝦仁炒飯。儘管蝦仁是冷凍的,在她巧手的烹調下,也煥發出了別樣的生機。
她還特意拿了一罐豬肉丸子罐頭和紅燒肉罐頭,用微波爐加熱,直至香氣四溢。
餐桌旁,辣條與薯片散落其間,作為開胃的小零嘴,午餐後的水果,則是一罐黃桃罐頭和一罐蜜橘罐頭。
能在末世吃上這樣的午餐,放在之前,王汀竹想都不敢想。
王汀竹對餐桌進行簡單裝飾,擺上了餐布、花瓶、牙籤與餐巾紙等物,黃桃罐頭裡的果肉也被她切好後精心擺盤,呈現出一種別樣的藝術美感。
這個家都被她精心裝點過,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窗戶上實心鋼筋焊接而成的保護網,弄得跟在監獄裡吃東西似的。
然而,面對這一桌子的美味佳餚,陳輝卻顯得意興闌珊,絲毫提不起興趣。
他凝視著這些食物,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在他看來,這些食物似乎都失去了往日的光澤,它們散發出來的氣味,不僅無法勾起他的食慾,反而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反胃和厭惡。
王汀竹輕輕把蝦仁炒飯遞到陳輝面前,關切地問道:“吃呀,怎麼了?是不是胃口不好?”
陳輝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舀了一勺炒飯送入口中。
然而,剛嚼了幾口,他的臉色就驟然一變。腹肌、膈肌和食管括約肌彷彿同時發出了強烈的抗議,劇烈地收縮著,彷彿在拒絕這份食物。
他急忙奔向廁所,將剛吞入嘴裡的蝦仁炒飯盡數吐出。
王汀竹的臉色微微不悅。她無法理解,再怎麼難吃也不至於當面跑廁所吐出來吧?就不能稍微顧及一下她的感受嗎。
學一下電視劇裡的男主,哪怕女主給他們做的吃的再難吃,也要笑著嚥下去。
她把筷子拍在桌子上,起身走向廁所。
看著正在漱口的陳輝,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和疑惑:“你,你怎麼了?我做的飯很難吃嗎?”
陳輝急忙擺手,面帶愧色地看著王汀竹,知道這頓飯裡包含著她的心意。
他心中也是充滿了困惑和無奈。自已這是怎麼了,炒飯一入嘴,就感覺像是吞了一口變質的食物。米飯變得像風乾堅硬的蛆蟲,蝦仁則像是從臭水溝裡撈出來的即將腐爛變質的爛肉。這種感覺讓他無法忍受。
回到餐桌旁,他又試著嚐了一片薯片。薯片的口感依舊很脆,但味道卻變得奇奇怪怪,苦得就像焦炭一樣。
辣條也同樣難以下嚥,變得非常苦澀,又嚐了一顆豬肉丸子,能吃是能吃,就是齁鹹!
“這是怎麼回事?”陳輝喃喃自語道,他無法相信也無法接受自已的身體竟然發生瞭如此大的轉變。
王汀竹看著他這樣對待自已精心準備的飯菜,還浪費了食物,眉頭緊鎖,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說道。“你說呢?明明剛才還說餓了,害得我忙活半天。”
她的心裡有一個可能的答案,一個讓她感到恐怖的答案。
她不敢往那方面去想,但又無法忽視這個可能性——陳輝現在的食譜,是不是跟那些喪屍一樣,只喜歡吃人肉、喝人血了?
他生病的那天明明看上去非常痛苦,直至後來咬破自已的手指,吮吸到自已的血液,才露出一副癮君子得到了滿足的表情。
現在唯一能讓陳輝看著流口水的就是那盤紅燒肉。它沒有香氣,但它的色澤卻異常誘人。鮮紅的肉塊浸泡在暗紅色而濃郁的醬汁中,讓他不禁聯想到了剛切下來的鮮肉。
他試著咬了一小口,咀嚼著,彷彿在尋找著某種答案。
果然,紅燒肉並不難吃,但也談不上美味佳餚。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而有力的敲門聲,打破了室內的寧靜。
“來了,三個人。”陳輝的聲音冷靜而低沉,彷彿他已經透過門板,感知到了門外的一切。
王汀竹離門口較近,她起身,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前,透過貓眼向外窺視。
只見兩名黑衣人筆直地站在門口,如同兩座沉默的雕像。而在他們身旁,還有一個穿著棕色皮衣的男子,正悠閒地抽著煙,顯得痞氣十足。
那男子長相平平,但身材高大,目測至少有一米九以上。長期抽菸的習慣讓他的食指燻黃,而皮衣上沾滿了油垢和汙漬,顯得頗為邋遢。
“還真是三個,叫你猜對了。”王汀竹轉身笑道。
陳輝沒有回應,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彷彿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確實能感覺到門外的人,甚至在他們上樓的時候,他就已經透過細胞間微弱的生物電相互感知到了,這些資訊直接匯入大腦,形成一道道意識。
“能開門嗎?是你的鄰居?會不會是壞人?”王汀竹的聲音裡充滿了小心和謹慎,尤其是自從她原來的家門被陌生人強行撬開之後,她更加警惕了。
“不是鄰居,他們的氣息像是從交易所來的。”陳輝靠在座椅上,十分肯定地說道,“他們手裡好像提著什麼東西,但不是武器。”
王汀竹再次透過貓眼仔細檢視,果然發現那個皮衣男子身邊的兩個黑衣男子手上提著兩個鐵桶,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
她深吸一口氣,撥開一道道插銷,最後緩緩開啟門鎖。
“你們好,請問你們有什麼事嗎?”王汀竹儘量讓自已的聲音保持平和。
皮衣男子沒有理睬她,他的目光直接繞過王汀竹,朝房間裡邊看去。他從老闆那裡得到的訊息是,他要找的人是一位叫陳輝的男性。
此刻,他的目光終於鎖定了站在王汀竹身後的陳輝。他朝著王汀竹身後的男子笑了笑,禮貌地鞠了個躬。
王汀竹回頭一看,嚇了一跳,不知道陳輝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的,明明開門的時候,他還悠哉悠哉地靠在座椅上呢。
陳輝面色冷淡,冷冷地說;“什麼事?”
他在避難所的時候就對這些交易所的人非常沒有好感,覺得他們是一幫充滿暴力的有組織的吸血鬼。
交易所的人會隔三差五會派人來收稅,而且避難所缺某一類物資,比如缺某一類藥品的時候,需要去交易所購買,他們的入場門票也非常昂貴,一人十萬,絕不還價。
“陳總您好,我是陸濤,交易所來的,我老闆要我來給您送點禮物。”陸濤笑著說道。
別看他長著個一米九的大高個,跟陳輝說話的時候滿臉喜色,但王汀竹不知為何,竟從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絲畏懼。
陸濤笑的時候露出一口大黃牙,讓王汀竹不禁皺了皺眉,捂著鼻子往後退了一步。
她和陸濤隔了有半米以上,但仍然能聞到他身上那股濃烈的煙味,那是一種老煙味,彷彿已經在他身上盤旋了半年以上,發酵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臭味。
陸濤說著,跟身後的兩名黑衣人使了個眼色,黑衣人當即把手上兩個沉甸甸的鐵桶遞過來,放在陳輝腳旁。
“最後,歡迎加入偉大的進化行列!”陸濤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神秘和誘惑。
說罷,他像是完成了任務一般,又像是急於逃脫這個危險的環境,帶著兩名黑衣人拔腿就走,沒有一絲猶豫。
走到樓梯拐角處,陸濤突然回頭,用一種非常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陳輝,緩緩說道:“您打算什麼時候享用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