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第106天,5:32分
H市,陳輝家小區2棟樓頂。
“瘋子,全都是不知死活的瘋子,二愣子!”
那個驚慌失措的男人急匆匆地衝向天井邊,企圖一躍而下,然而就在他即將跳下的那一剎那,他的手臂被陳輝如同鐵鉗般的手緊緊抓住。
陳輝的動作快如閃電,彷彿捕捉一隻企圖逃回洞窟的老鼠,一把將那人拎了回來。
只見那人臉色蒼白,滿臉都是驚恐與絕望。
陳輝兩下奪過手槍,砸在他下巴上,只聽“咔嚓”一聲,那人的下巴被打得脫臼,痛得他眼淚直流,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求饒聲。
“嗚,大哥,大俠!我錯了,求你饒我一命!”陳輝面無表情,冷冷地命令道:“現在,帶我們下去,看看你們究竟養出了個什麼鬼東西。”
這時,黎川急忙走上來,給陳輝檢查身體,肖子陽剛才飛撲上去的那一刻,她腦子嗡了一下,一片空白,只見二人倒地,以為他們受了槍傷。
她的手在陳輝身上輕輕摸索,卻始終沒有發現任何傷口。
她帶著一絲疑惑,關懷地問道;“咦?好奇怪,怎麼沒看到傷口,哥哥,你……你現在疼嗎?我剛剛嚇得心臟都要停了!是,是沒打中嗎?”
肖子陽站在一旁,他的語氣平靜而堅定,彷彿剛才的緊張局勢從未發生過:“別擔心,我們都沒受傷。那人的槍里根本沒有子彈。”
“沒有子彈?”黎川的眉頭緊皺,不解地問,“那他剛才為什麼要拿槍指著我們?難道只是為了嚇唬我們?”
肖子陽的目光轉向陳輝,這個男人身上總是散發著一種讓人難以捉摸的神秘感,他的心中也充滿了疑惑。
他暗自思忖:“對呀!這究竟是為什麼?陳輝就好像是事先就知道了一切,從最開始的突然出現拯救黎川,再到後來的搏鬥,他一直表現得異常冷靜,他是如何得知槍裡沒有子彈的呢?”
陳輝看出了二人的懷疑,開口解釋道;“喪屍最容易被槍聲和高頻率的聲音吸引,在避難所還好,出了避難所他們是不會開槍的。”
黎川追問道;“萬一對面要跟你拼了,要跟你同歸於盡呢?或者萬一情況緊急呢?難道也不開槍嗎?”
陳輝微微搖頭,淡淡地說道;“沒有這個萬一,到了避難所外邊,槍就只是威懾,出門後他們不會把子彈帶在身上的。”
肖子陽覺得他的解釋太過牽強,心中始終存疑,把這事暗暗記下,回去後慢慢琢磨,嘴上微笑著說道。
“或許是這幫賊人小看了我們,覺得狼牙棒和魚鉤槍就足矣料理我們了吧。”
陳輝三人捆住那人,一頓拳腳伺候,迫使他交出鑰匙,幾人來到六樓的房間裡,左邊這間屋子就是黎川剛剛打探到資訊的那間。
門一開啟,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撲面而來,彷彿是臭雞蛋、死老鼠和人類排洩物混合發酵後的味道,讓人幾乎無法呼吸。
黎川本能地捏住鼻子,步履艱難地走了進去,但很快她就意識到這樣的舉動並沒有什麼實際效果。
整個房間都瀰漫著這種惡臭,她知道遲早要適應這種氣味,於是便放下了手。
她的臉上寫滿了厭惡和嫌棄,忍不住問道:“嘔,這裡邊到底在搞什麼鬼,噁心死人了!”
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隻被好幾圈沉重的鐵鏈牢牢捆在十字架上的喪屍。
那喪屍身上插著上百隻手,這些手分佈在肚子、胸膛、腋下、腰部、腿部等各個部位,看起來就像是被人用粗糙的針線縫合上去的一般。
喪屍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他們,突然間,它像是被某種力量喚醒了一般,身上的上百隻手開始瘋狂地扯動鐵鏈,發出令人心悸的金屬撞擊聲。
陳輝記得自已之前是近視,可自從上次被病毒寄生髮燒後,自已的視力也逐漸好了起來,和喪屍隔了約十米距離,他竟然能清晰地觀察到他的瞳孔。
他淡淡地說道;“這人還有視力,瞳孔沒有渙散,是個活人……不對,這副樣子,更像是半人半喪屍。”
“半人半喪屍?”黎川驚叫道。
廚房區域的天花板上搭建了簡易的架子,上面吊著好幾十只風乾的人類手臂,有的已經乾癟得只剩下皮包骨,有的表面覆蓋了一層令人作嘔的綠黴。
這些手臂在微弱的光線下輕輕擺動,整個場景如同地獄一般,讓人不寒而慄。
肖子陽警惕地靠在臥室門後,手裡握著張山紅自制的狼牙棒,他小心翼翼地推開臥室房門,留出一道縫隙,用來觀察裡邊的情況。
裡面很安靜,沒有敵人埋伏的痕跡。
他在找避難所的隊友宋乾,黎川說他被分屍了,而陳輝卻堅持認為他還活著。
肖子陽心中既有希望也有恐懼,他告訴自已。
“無論結果如何,哪怕是面對這小子的屍體,我也必須找到宋乾,給避難所的同伴們一個交代。”
隨著房門的緩緩開啟,一道黑紫色的液體如同汙水般從房間內湧出,沿著地板流淌,散發著比外面更加濃烈、更加令人作嘔的惡臭。
肖子陽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避開了那股黏稠的液體,心中疑惑不解:“這是什麼鬼東西?臥室裡面怎麼會冒水出來?”
在確認臥室裡沒有潛伏的敵人後,肖子陽用力推開了房門,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震撼。
房間裡堆滿了如山一般高的屍體,這些屍體大部分已經高度腐爛,面板呈現出不自然的青紫色,有的甚至已經露出了骨頭。
這些人都是受害者,上了陷阱黨的當!他們很會利用他人的同情心下套。
“這……這是什麼鬼!”他喃喃感嘆道。
他哪裡見過這種場面,瞳孔不由得放大,嘴巴微微張開,嘴唇微微顫抖,險些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在這堆屍山之中,肖子陽一眼就認出了宋乾。
他正用充滿感激和希望的眼神死死地盯著自已,雖然他的身體虛弱,但那雙眼睛裡依然閃爍著生命的火花。
“是宋乾,他還活著!嘿!他還活著呢!”肖子陽激動地叫了出來,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眼淚幾乎要從眼眶中奪眶而出。
他連忙衝進房間,將宋乾從這恐怖的屍堆中解救出來。
宋乾才剛被丟進去不久,他的運氣還算不錯,傷口的血已經凝固,沒有繼續流失。
但是,他的手臂斷面感染嚴重,紅腫的肌肉和泛黑的面板表明了情況的危急。
他正在發著高燒,身體不時地顫抖著,嘴唇因失血過多而變得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肖子陽簡單打量了一下宋乾的狀態,心想。“他現在必須立即得到救援!”
他二話沒說,立即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將宋乾背了起來,宋乾的身體輕得讓人心驚,簡直就像背上了一把骨頭。
肖子陽回頭跟陳輝打了聲招呼,說道:“陳輝兄弟,實在不好意思,借你們家避難所一用,我……我們用掉的礦泉水和紗布,藥品啥的,到時候加倍還給你。”
陳輝點了點頭,肖子陽就揹著宋乾下樓了。
沒過多久,肖子陽又折返回來,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嚴肅和警告:“對了,這幫狗日的陷阱黨狡猾得很,他們的話一個字都不要信。你們在這裡一定要小心,保護好自已,等我回來再一起處理這邊的事情。”
說罷,便匆忙離開了。
黎川目送肖子陽匆匆離去,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不安。
那隻被鐵鏈束縛的百手喪屍始終用那充滿惡意的眼神盯著她,讓她感到渾身不自在。
她下意識地勾住了陳輝的手臂,身體緊緊地貼著他,不知怎麼的,這個相識不到半天的男人,卻意外地給了她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在心中默默唸道:“還好,還有陳輝哥哥在這裡。”
陳輝把那人捆好後放在地上,用腳踩在他身上,不讓他動彈。
房間裡的黑水繼續順著磚縫緩緩流出,逐漸逼近那個男人的臉龐。
男人艱難地抬起脖子,盡力讓頭部遠離那令人作嘔的黑水,他的臉上露出恐懼和厭惡交織的神情。
望著房間裡的屍體山堆,陳輝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厭惡。
他想象著這些屍體曾經是有血有肉的生命,他們或許是出於同情心,或許是為了互幫互助,卻不幸落入了這些陷阱黨的圈套,最終變成了這堆令人痛心的腐肉。
想到這裡,他一腳惡狠狠地踩在那人臉上,強迫他接觸這些腐爛後發酵出來的黑水。
“你他媽的還敢嫌棄,說!你們養出來的這具喪屍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