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失重感傳來,隨著電梯的緩緩落下,陳輝二人來到地下實驗室基地,他再次強行掰開電梯門。
一股奇異地酸味撲面而來,讓他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環顧四周,兩排實驗桌佔據了房間的大部分空間,桌面上凌亂擺放著幾片培養皿,幾臺顯微鏡,和一臺膝上型電腦,電腦螢幕閃爍著冷冽的光芒,紙張散落一地,恆溫培養箱靜靜地矗立在角落,上面的紅色倒計時逐刻跳動。
實驗室的另一側,則是一排排鐵籠。
籠子裡關著各式各樣的實驗動物,有獵狗,白兔,白鼠,還有陳輝熟悉的長臂猿和千里眼喪屍。
實驗室裡的酸臭味就來自這裡,倒不是它們的排洩物發出來的氣味,而是他們面板表面分泌或口腔流出來的酸水的氣味。
“玉婷博士,別躲了,出來吧。”陳輝的聲音在空曠的實驗室裡迴響,他輕輕踢了踢實驗桌下的一個櫃子,裡面隨即傳來一陣驚恐的驚呼聲。
“我,我這就出來,你……你別傷害我。”一股悶響從櫃子裡傳出。
玉婷博士開啟櫃子門,從桌子底下狼狽地爬出來,滿臉驚恐與慌張,頭髮散亂,臉上還沾著些灰燼,顯然是在躲避時蹭髒的。
陳輝的目光銳利如鷹,注意到她肩膀上爬著一隻小跳蛛。
他迅速撿起一張紙片,揉成球狀,在指尖輕輕一彈,紙球如同離弦之箭,精準地擊中那隻小跳蛛,將其彈落在地。
玉婷被嚇得一下蹲在地上,雙手抱頭,哭喊道;“你……你想要怎樣?只要,只要你別殺我,什麼都好說。”
說罷,她看向陳輝,眼中滿是畏懼。
她顫抖著撩了撩頭髮,舉手投足間雖仍透露著優雅,但黑色的旗袍開衩已被扯斷,露出裡面一部分黑色打底褲,顯得有些狼狽。
從五官可以看得出,她還是稍有姿色的,只是年紀稍大,看上去有四十多歲了,多了一種成熟女人的韻味,少了少女的嬌羞。
陳輝抱著蘇晴,輕輕地將她放在玉婷博士常坐的皮椅上,語氣冰冷地說道:“麻煩你給蘇晴做一下簡單的傷口清洗和包紮,我在上面沒找到藥。”
玉婷博士聞言,目光轉向仍在昏迷中的蘇晴。
她注意到蘇晴的脖頸處佈滿了齒痕,部分割槽域的表皮和肌肉組織缺失,顯然是撕咬傷。
“這傷口……是了,他是寄生體,餓極了吃人倒也正常。”玉婷心頭一緊,已經大致猜想出這傷口是怎麼來的了,但隨即強迫自已冷靜下來。
“哦,好,好的。我……”玉婷博士胡言亂語了幾句,顯然是在努力平復內心的恐懼。
她顫顫巍巍地走向一處櫃子,那裡藏著她的應急醫用箱。
她把箱子放在實驗臺上,手指輕輕摁上指紋鎖。隨著“嘀”的一聲輕響,醫用箱緩緩開啟。
裡面大大小小擺放著十幾個藥瓶和醫療用品,有的是消炎止痛的,有的是止血的,還有一小瓶酒精和幾塊乾淨的紗布。
陳輝的目光停留在了兩處特別的液體上。它們被單獨放置在一個小格子裡,顯得格外引人注目,旁邊還配備了兩根細長的針管。
她學過一些基礎的醫療知識,小心謹慎地用生理鹽水給蘇晴沖洗傷口,用碘伏塗在傷口周圍的面板上,並確保不讓碘伏流入傷口內部,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刺激。
她又取出一個小瓶子,往傷口中央倒了一些藥粉。
蘇晴在藥物的刺激下,眉頭微微一皺,嘴裡發出輕微的嘶嘶聲。
然後,她用繃帶和紗布細心地、緊緊地包紮好傷口。
完成傷口的處理後,玉婷博士乖巧地站立在一旁,雙手優雅地交叉置於小腹前,一語不發,只是靜靜地等待著陳輝的下一步指示。
此刻,她才猛然察覺到自已的旗袍開衩過高,於是敏捷地將旗袍布料輕輕往下拉扯,試圖恢復那份得體與端莊。
陳輝把自已的外套脫下來,裹在蘇晴身上,他頭也不回,聲音冷冽而決絕:“你知道……你憑什麼能活下去嗎?”
玉婷的手不自覺地微微顫抖,這並非出於恐懼,而是內心激盪的情緒難以平復。
她深知,面前站著的這個男人,正是她夢寐以求的完美寄生體,是最為理想的實驗材料。若能從他體內抽取一管血液,或是獲取一些表皮細胞……
毫無疑問,她的研究將取得突破性進展。
“我,你想要我做什麼?”玉婷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背靠著冰冷的牆面,彷彿這樣能讓她找到一絲安心與依靠。
陳輝環顧四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我想要知道你知道的一切,尤其是這場該死的病毒是怎麼傳播開的?看看你這裡吧,你們整天究竟都在幹什麼,做瘋狂的生物實驗嘛?”
玉婷博士眼珠不停轉動,彷彿在回憶什麼,她張開口想要說,但又緩緩閉上。
陳輝乾脆坐在她的實驗臺上,手裡隨意撿起一張a4紙,上面畫著喪屍犬的外貌特徵,包括身長,體重,爪子長度和咬合力力等資料,每一項都標註得清晰明瞭,顯然是經過精心測量與記錄的。
a4紙的背面,是喪屍犬各個組織的細胞切片。
有肌肉組織的切片,能看得出它們的肌纖維緊密排列;有神經組織的切片,神經元之間的連線錯綜複雜,似乎暗示著它們異常的行為模式。
陳輝輕輕搖了搖頭,嘴角不經意間流露出一抹難以掩飾的不滿。
在這座城市中,人們正為如何對抗肆虐的喪屍而焦頭爛額,每日都有無辜的生命隕落,而這裡的人,難道竟在暗中培育喪屍?
他冷冷地開口,聲音中透露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就從你的這些‘動物朋友’開始吧。你是如何培育出它們的?又是為了什麼目的?”
玉婷嚥了咽口水,緩緩開口說道;“注,注入病毒就可以。剩下的看它們的基因選擇,有的……有的會變得像喪屍,也有的會保留智慧,並且變得更強壯。”
陳輝想到了什麼,反問道;“所以這就是你們那個什麼口號,歡迎加入偉大的進化行列!這個口號的來源?”
玉婷點了點頭,贊同他的意思。
“哪些會變得更強壯?你……你先前說易封是殘缺寄生體,我是完美寄生體,這究竟什麼意思?”
玉婷低下頭,沉思片刻後回答道:“病毒感染人體後,會根據宿主的基因產生不同的反應。有的人會變成喪屍,有的人會像易封那樣發生變異,半人半鬼,性格大變,而還有的……就像你一樣。你……你應該已經察覺到了自已身體最近的異樣吧?”
陳輝摸了摸下巴,嗯了一聲。
玉婷的眼神卻突然閃爍起一抹詭異的光芒,她試探性地問道:“請問,你最近察覺有哪些異樣呢?”
陳輝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他媽的,現在是老子在審問你,不是你審問老子!”他的聲音在實驗室裡迴盪,震得人心頭一顫。
說著,陳輝步步緊逼,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猛獸,逐漸縮短與玉婷之間的距離,眼神如炬,死死地鎖定著她,彷彿要將她的靈魂穿透。
玉婷感受到那股逼人的氣勢,心頭一顫,扭頭便想逃離這令人窒息的氛圍。
然而,陳輝的動作更快,他一手猛然拍在牆壁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掌印,部分水泥隨之崩落,發出“砰砰”的聲響。
玉婷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失聲尖叫,一屁股蹲坐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
“我問你,城市裡的喪屍到底是怎麼回事?”陳輝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彷彿是從胸腔中擠壓出來的,“是不是你們往水裡投撒了病毒?你們這些喪心病狂的傢伙,究竟害死了多少人!”
玉婷急忙搖頭否認,聲音中帶著哭腔:“不是!不是!不是的。這一切都是意外……”
“那這些籠子裡的喪屍是怎麼回事?白猿是怎麼回事?還有易封變身的黑猿是怎麼一回事?不是你們難道還有別人?”陳輝惡狠狠地問道。
玉婷顫顫巍巍地坐在地上,雙手緊抱著膝蓋,卻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只是用那雙充滿恐懼的眼睛無助地望著陳輝。
“不肯說?不願意說?”陳輝的聲音變得更加冷酷無情,“那麼……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這是你自已找死!”說著,他緩緩抬起手,彷彿隨時準備給玉婷致命的一擊。
玉婷緊閉雙眼,彷彿是在做最後的掙扎,隨後大喊道:“是上面讓做的!我也是被逼無奈!”
“上面?哪個上面?”陳輝的聲音冷冽如冰,步步緊逼。
玉婷顫抖著說道:“我們……我們進化之家的資金來源是保護傘公司。是他們要我們這麼做的!他們說……他們說要讓人類步入更偉大的進化行列,要學會自我進化。他們宣稱;只有完美寄生體才配生活在未來的世界。”
陳輝冷笑一聲,繼續追問:“又是完美寄生體!我問你,哪些人才是完美寄生體?不會是這些領導自已,子女以及他們的親戚朋友吧?”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諷刺與不屑。
玉婷搖了搖頭,聲音更加顫抖:“我,我也不知道。不過,不過從實際表現來看,H市目前一共也就兩個完美寄生體。一個是你,另一個是交易所的老闆。大概,大概是一百三十萬分之二的機率吧。”
陳輝見玉婷神色緊張,但目光中卻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誠懇,他心中暗自判斷,她所說的應該並非虛假之詞。
於是,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彷彿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那,”他故意拉長了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你那醫療箱裡的疫苗,又是怎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