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林洋的手機亮了許久才終於熄滅。

葉青也累得夠嗆，趴在床尾跟0871對話。

“宿主，真是驚險呢。林洋一個女孩，居然敢跟著你進了那林子，還進了兩次。”它好像是要把今晚上的沉默都補上一樣，說個沒完，“我還以為她是個窩……額，膽小的人呢。”

葉青懶洋洋地回它：“再窩囊的人，也有自已想要守護的東西。”

“想要守護的東西啊……”0871想了想，“就像我守護宿主一樣嗎，我也會一直守護宿主的！”

“少說漂亮話了，什麼一直啊，永遠的，話說太早以後臉會疼的。”

0871沒太聽得懂的樣子，也知道葉青的性格，乾脆跳過了這一趴。

“那宿主，今天阿金說的那個人，怎麼辦？還有那個受傷的小狗，我總感覺是同一個人。”

葉青挑了挑眉：“喲，小腰子變聰明瞭啊。說說。”

0871認真分析起來：“你看啊，阿金說最近經常有一個人拿著‘兇器’出沒他們的棲息地，然後就有小狗小貓失蹤，再然後今天那個小狗受傷的武器，還有投毒的食物！我感覺這個大頭怪肯定是個虐待小動物取樂的變態！”

“恩，恩。”葉青欣慰道，“總算有進步。我也是這麼認為的，看起來林洋也是。”

0871焦急地說：“那宿主打算怎麼做？在之前的培訓資料上，我看到過這種人。他們有的透過折磨比自已還要弱小的動物，來獲得從未擁有過的上位者征服感；還有的單純就是喜歡看到痛苦，不敢對同類下手，就只敢對弱小下手。”

“不管怎麼看，都是實打實的變態，很危險的！宿主別忘了，你現在可是一隻小狗！”

看它這種模樣，葉青沒來由地覺得開心又無可奈何，只能無奈地說：“你們出廠前都上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課啊！”

“各個本世界的資訊，人類的基本特徵，系統的自我修養……”0871數了幾個，終於又想起來正事，“哎呀，宿主……”

葉青笑了兩下，只能道：“放心，我是變狗了，但腦子還在的。你剛剛沒看到林洋給木水發語音在商量這事兒嗎。”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咱暫且能相信木水。這兩天我也會想想辦法，提醒一下林洋的。”

說到這裡，葉青打了一個哈欠，眼角逼出幾顆淚點子：“你有這操心的功夫，不如好好翻翻你的手冊，看看這個階段你還有什麼能用的技能。”

0871本來已經在點它那小對話方塊了，卻突然反應過時的道：“宿…宿主，你打哈欠了？你你你，困嗎？想睡覺嗎？”

“用得著這麼驚訝嗎？我也是個人。今天折騰這麼一整天，就算我再有病，也是會累的。”

葉青說著說著，眼睛已經徹底閉上了：“我睡了，明天再給我看他們的聊天記錄……”

0871趴在她腦袋上，手一下一下地撫著她的頭頂，聲音也放得極輕：“睡吧睡吧……”

葉青覺得好笑，但她確實沒力氣再說什麼，頭一歪，便徹底陷入了沉睡。

此後的幾天時間，林洋依舊早出，只是回來的時間都要更晚一些。有一次還是木水送她回來的。

問就是靠鼻子聞出來的。

對於她這種狀態，葉青反倒安心起來。

明天又是週五了。

林洋帶著圓圓，照常去給小狗換了藥，給阿金和其他狗狗餵了食。那小狗恢復得不錯，已經能站起來迎接林洋的和圓圓了。

“年輕就是好啊，恢復能力這麼強。”葉青看著又恢復了活力的小傢伙不禁如此感嘆。

阿金看著她：“你不也還年輕。”

“誒，還沒問過你幾歲了？”

阿金回她：“和你差不多。”

聽到這樣的回答，葉青雖不意外，卻也在心裡無聲地嘆了一口氣。流浪狗活到三歲已經算是比較“幸運”了。阿金能當上這些狗狗的小頭頭，應當也是吃了不少苦的。

“明天你們藏好了，那個小貓小狗失蹤的罪魁禍首應該就能抓住了。”

“要我們幫忙嗎？需不需要有狗來引那個人，我就可以……”

葉青笑了笑，道：“完全不用，我的主人已經想好辦法了。你不要操心這些，要管好他們就已經很累了。不過我要是沒回來，喏，就把它當我好了！”

說著，葉青碰了碰腳邊的一朵黃色小花，據說這是狗狗為數不多能看到的顏色。

“你主人不會是要讓你去當誘餌吧，那怎麼行！”

眼看著阿金急了起來，連帶著周圍其他幾隻狗都個個立起了耳朵，葉青終於沒忍住笑出了聲：“逗你的！我當然會回來了啊，你們還指望著我吃飯呢！不過說真的，如果回來的不是我，或者說不是真正的我呢？”

阿金的狗臉做不出來什麼表情，那雙眼睛裡卻滿滿都是疑惑。

葉青本也沒打算他說出什麼來，轉而問道：“算了。那你們呢，以後……是喜歡現在這樣的自由，還是更願意有個家？”

阿金沉默了半晌，才回葉青：“我需要想一想。”

“沒事，我就是隨口一問。好了，走了啊。記住我說的話。”

說完，葉青屁顛顛地跑回林洋身側，同她一起往林子外走。

一腳踏進光明之中時，身後傳來不大不小的幾聲狗叫。聽著不像是什麼危險的訊號。

林洋以為是狗子們在玩鬧，葉青卻聽懂了。那是阿金明明白白在說：“回來的是不是你，都是我們的朋友。”

這一晚，林洋又在手機上跟木水聊了很久。葉青知道，那是他們在商量明天的計劃。

等到林洋睡了，0871終於忍不住了。

“宿主，那個阿金是不是知道圓圓這裡頭換了啊？它今天說的話……”

“應該一開始就知道了。你別忘了，狗狗是靠氣味認‘人’的。”葉青翻了個身，“只是以狗狗的認知，大概想不通為什麼吧。”

末了，她又補充道：“不過，它們也不會執著於這樣的事。它們眼裡，只有單純的好與不好。狗狗們啊，最簡單了。”

“哦，這樣哦。”0871似懂非懂，又神秘兮兮地戳了戳葉青的腦袋，“誒，那宿主，你知道那個壞人是誰了吧，告訴小腰子嘛……”

葉青玩味地看它一眼：“喲，真要我劇透啊？”

0871猛地點了幾下頭，藍色的粒子飄來飄去。

“有時候提早知道，也並不能改變什麼……”

不出意料地，得了0871抱著她的耳朵來回晃了好幾下。

葉青得逞似的笑了笑：“好好好，就勉強給你劇透一下吧。來，我問你，阿金他們說那個人頭特別大，你想想，普通人，怎麼才會‘頭’比別人都大上好幾圈？”

0871認真地想了想：“普通成年人類的頭圍大概在54cm-58cm，再誇張也不會像阿金說的那樣大得離譜。除非是生了怪病，或者……以狗狗的認知……是戴了帽子？”

“誒，說對了一半，看來你還沒那麼笨。能被狗狗們認錯的，圓形的帽子，貼著頭部，應該是在某些特別的時候才會戴的、防護類的……”

0871搶答道：“是頭盔！”

葉青耳朵動了一動：“bingo！還有那個移動特別快的bug。你覺得是怎麼回事？”

0871捏著一撮狗毛，左右搖了一下：“emmm，能讓狗狗說快的，感覺也是什麼裝備。阿金他們肯定認識腳踏車什麼的，再加上‘特別高’這一點，我猜可能是穿了輪滑鞋之類的吧？”

“哎呀，小腰子真變聰明瞭啊！”

0871嘿嘿地笑了兩聲，葉青繼續道：“不過我個人也覺得有可能是平衡車什麼的。那你再想想他出現的時間，手上提著不少東西，還和門衛比較熟，除了住戶以外，還能是什麼人？”

0871貼近了葉青的耳朵，神秘兮兮地：“難道是……”

“是與不是，明天自會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