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無聲地對視著。C02臉上又掛上了笑。

他抬了抬手，葉青面前的桌子便升起，一杯與他手中一模一樣的紅酒出現。

C02又重新開始晃他那杯酒：“葉青小姐，這是你們藍星的酒，叫什麼拉菲。”

他淺淺嘗了一口：“我看你們藍星總唸叨82年的拉菲，好像是什麼尊貴的象徵似的。特地收了這瓶，嚐嚐吧，還望你不要嫌棄。”

看他表情，卻全然不是希望葉青不要嫌棄的意思。

葉青冷哼一聲：“尊不尊貴的，還不都是那些人自詡的。真正尊貴的東西，可不會招搖得到處大喊，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似的。”

她一邊說，一邊上上下下看了一眼C02。

C02拿酒的手一頓，隨即又笑了兩聲。

“哈哈，你和那位大人還真是有些像，難怪他會選中你……”

他說到這裡突然停下，葉青問：“什麼？哪位？我可不喜歡和誰像。”

C02擺了擺手：“沒事，以後你自會知道的。咱們還是先談正事吧。葉青小姐，想要什麼樣的補償。”

葉青往後靠了靠，翹起了二郎腿：“您太客氣了。其實剛才我說的翻兩倍都是開玩笑的……”

C02道：“我就知道，葉青小姐是個講道理的人。”

“我要三倍！”

看著葉青有恃無恐的模樣，C02手中的酒蕩了幾滴出來。

但到底是見過世面的C級，C02保持著微笑，把酒杯放到桌上，自已則彎腰，湊得離葉青近了些。

“葉青，我們對新人一向愛護，不代表我們就怕域修。剛剛E05說得不對，你現在這才叫得寸進尺。”

他曲起手指，在葉青的臉頰劃過。中指上那顆碩大的鴿子血，在葉青的臉上劃出一道淺淺的痕跡。

給這張蒼白的臉，添上了一抹詭異的血色。

“啪”！

葉青一掌拍開了C02的手，十分嫌棄的擦了擦自已的臉：“大哥，你有點過於油膩了吧。看霸道總裁看多了吧你！”

C02的手還僵在半空，他緩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尷尬地收回了自已的手，坐正了。

他咳咳兩聲：“額，那個，我們有我們的規矩，這個三倍太多了，確實做不到，你可以提點別的。我……儘量滿足。”

“切，這都不行。”

葉青嫌棄地看他一眼：“那這樣吧，我勉強委屈一下。數值再給我漲漲，然後……把0871的懲罰取消了。”

她說得雲淡風輕，語氣又極快。C02卻是聽笑了。

“葉小姐原來在這兒等著我的呢。”

葉青衝他挑了挑眉，明擺著一副，就是，你能拿我怎麼樣的表情。

C02繼續道：“不過葉小姐怎麼知道它受到了懲罰，它連這個也跟你說？”

葉青搖了搖頭：“做完任務，域修和系統應該都有獎勵。可0871先前在任務世界受損，得了獎勵應該可以修復才對，但是……”

後面不用說C02也懂了，那實習小崽從頭到尾都拖著半邊“床單”飄來飄去的。

“所以，只能是你們剋扣了它唄。”

葉青攤開手：“我自認為我的要求並不高了，難道你們連這也做不到？那今日請我來，也是走個過場？”

C02這回笑得眼睛都彎了，看葉青的眼神明顯變了。葉青突然覺得後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可這個C級系統沒注意到，而是帶著這樣一副神情跟葉青解釋：“葉小姐，確實不是我敷衍你。”

“0871犯的錯誤，本來是足夠暫停他的實習期的。”

C02說到這裡停了一下：“不過在月會上，我們討論過後，念在這是他第一次出任務，便扣除了他的所有獎勵，算作懲罰。這個決定已經全員透過，要改，恐怕……”

葉青挑眉看他，道：“那……我要3萬Y幣，再給我把身體數值和力量加到及格線，如何？”

“這……”

“哎呀，C02大人，你看我都退了這麼多步了，你們還是這不行那不行的，要域修以後還怎麼信任系統啊。”

葉青亮出自已的胳膊：“再說，你看我這素質，都輸在起跑線上了，以後還怎麼幫你們組完成KPI啊？”

“你……”

C02感嘆這妮子的觀察力，無奈搖了搖頭：“1萬，兩個數值加到50，不能再多了。”

“可是……我今天看剛解鎖的功能，竟然還有域修世界頻道誒。你說，我要是發出去了，你們這次失誤還瞞得過上面嗎？”

C02喉嚨一滾，嚥下一口酒，緩緩道：“你以為，域修世界頻道是誰在維護。”

“哦，是嗎？那你說，在你們刪除和禁言之前，會有多少個人看到呢？”

葉青扳著手指頭，看起來頗為天真：“一個，兩個，三個……這系統都排到八百多號了，這麼多域修，總有你競爭對手的手下吧，那要是好巧不巧讓他們看見了，那多不好啊……”

很不高明的手段，但C02不得不承認，確實有被為難到。

他想了一下，只能說：“Y幣可以給你，但數值，頂多只能做到55，不能再多了。”

葉青趁熱打鐵：“那就把經驗值獎勵發給0871吧，也不多，能升到LV.1就好啦。理由嘛，保護宿主有功。”

“你看我多貼心，連理由都替你們想好了。”

看著她這無賴的模樣，C02真的是無言以對，恨不能馬上把這人扔出去。

想了半晌，他嘴皮子艱難地上下一碰：“好。”

葉青一點也不客氣地走上來，狠狠拍了兩下C02的肩膀：“這就是了嘛。不愧是C級別的系統呢，就是比底下的人會來事兒！”

C02額頭都快滴下來汗水了，只能尷尬地笑了兩聲：“葉小姐謬讚了。”

葉青悠哉悠哉地端起那杯拉菲，突然想起什麼。

“噢對了。大叔，我的新手任務，你們可別給我扣了啊。那是我該有的福利，可不是我強要的啊！”

C02從西裝側口袋掏出一張白手帕，擦了擦他額頭並不存在的汗。他一邊點頭一邊說：“行行行，小事。”

說完他不再給葉青說話的機會，忙不迭地衝門口喊：“阿離，阿離！快進來！”

等外面的三個系統進到屋裡，他又語速極快地對E05說：“阿離，快快，送葉小姐回去吧，葉小姐剛做完任務肯定累了。快快，送送她。”

他一邊說，還一邊把手放在葉青後背輕輕推了一下。

“誒？等等，酒！”

葉青被推著往門口走，也沒把酒放下。仰頭一口喝盡了，隨手把杯子一丟，便被E05和0871帶著離開了這間豪華的屋子。

這屋裡的地面鋪了厚厚的地毯，那杯子掉在地上，連太大的聲音都沒發出。咕嚕嚕地滾到了D01的腳邊。

D01彎腰撿起杯子，走到桌邊放下，自已又摔進了沙發裡。

“喲，一個新人，能把您弄成這樣啊。真有那麼大本事？”

C02也已經躺回了沙發，又喝了兩口酒，終於恢復了最初那種冷靜的模樣。

“談不上什麼本事，馬上要季末了，只是這件事不能讓上面的人知道。再讓她待一會兒，只怕我這兒的東西她都能搜刮一半走。”

“哈哈哈哈！”

D01仰頭大笑起來：“有意思，好久沒見過這麼有意思的域修了。”

“確實挺有意思的。”C02鬆了鬆自已的領帶，才繼續道，“所以你得看緊了。”

D01摸著自已耳垂上那顆半星形狀的耳釘，道：“他看好她，我看著他就行了。”

換來C01的一聲冷哼：“你遲早有天，死在他手上。”

這樣一句話，卻讓D01笑得更開心了。

他拿過桌上剩的那半杯紅酒，一飲而盡。

有些許紅液順著嘴角滑落，在昏暗的環境裡，好似鮮血一般。

D01看著杯壁映出的自已的臉，笑得誠懇。

“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