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言懇求著,目光真摯:“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蕭漫低下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她覺得,心理醫生大機率治不好他。
她也不想再給他機會,“最後一次”這樣的話,她已經聽過太多次了。
可是,怎麼樣拒絕,既能避免他發怒,又能讓他接受分手這個事實呢?
她心中一片迷茫,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回了與冀北言相識的那一刻。
五年前,母親離世不久,父親便迫不及待地將周鳳琪母女接回了家中。
那一刻,她彷彿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家也變得陌生而冷漠。
就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冀北言走進了她的世界。
那時,她正經歷著大學生活的第一個寒冬,母親的逝去和父親的冷漠讓她陷入了深深的抑鬱,甚至需要尋求心理醫生的幫助。
那段日子裡,去學校的圖書館裡翻閱心理書籍和古典浪漫詩集,成了她心靈唯一的慰藉。
直到有一天,她發現她常看的那些書,忽然開始夾藏精緻的書籤,上面摘錄著書中的經典語錄,還附有簡短而深刻的感想和體會。
那些文字如同溫暖的陽光,穿透了她的心房。
書籤的設計也別具匠心,頂端是一片湛藍的海水,濺起的浪花被精心地描上了金邊。
每一張書籤的金邊都略有不同,她猜測那是書籤主人親手繪製的獨特印記。
她很好奇這些書籤的主人是誰,因此花了一段時間,特意留意每一個在那兩個區域駐足的同學,卻始終無緣得見。
後來,她忍不住在那些書籤上用鉛筆留言,將自已的感想也分享上去,沒想到書籤的主人很快就透過書籤給予了回應。
就這樣,兩人之間展開了一段短暫的心靈交流。
那是很微妙的一段經歷。
有一次,她終於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詢問書籤主人能否告知其名字。
然而,書籤的主人卻再也沒有回覆她。
這讓她感到十分沮喪,甚至連續幾晚都失眠難眠。
但是一個月後,驚喜出現了。
她又一次去圖書館時,意外發現一個正在閱讀小說的男生,書本上居然夾著同款書籤。
也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熾熱,男生抬頭迎上她的視線,他的眼神中滿是不羈和自信。
從來不和男生主動打招呼的她,指著書籤,顫聲問道:“請問,這書籤是你的嗎?”
“不是。”男生回答得很乾脆,他抽出書籤遞給她,“我也不知道是誰落在我這的,你喜歡就送你吧。”
她臉上的表情瞬間從驚喜轉為失望。
“謝謝。”她伸手接過書籤,轉身離去。
“等一下,”男生在背後大聲喊道,“我叫冀北言,你叫什麼名字?”
從那以後,冀北言對她展開了猛烈的追求。
而在尋找書籤主人無果後,她最終接受了冀北言。
或許,當時的她內心無比渴望一份溫暖吧。
她也確實曾真心實意地愛過冀北言。
然而,愛情並非如詩集中所描繪的那般永恆而美好,它在無聲無息中逐漸消磨殆盡。
錯誤的時間,錯誤的邂逅,以及勉強維繫的一段短暫情緣。
早該畫上一個句號了。
“北言,別再強求了,”蕭漫收回紛飛的思緒,直視北言,“讓我們彼此成全,好嗎?”
她又在北言的眼睛裡看到了逐漸升騰的怒火。
他迅速轉過頭去,目光越過陽臺,投向窗外,企圖壓制住這些情緒。
然而,他的視線最終卻定格在窗臺上的半盒香菸上。
“其實,我早就想問你,”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壓抑,“你是不是喜歡上別的男人了?”
對於這個提問,蕭漫並不意外,北言一向多疑。
“我現在沒有心情去喜歡任何一個男人。”蕭漫特意強調了“任何”這個詞。
“你最好別騙我。”北言陰沉著臉站了起來,走到玄關處的衣櫃旁,猛地推開了櫃門。
蕭漫被他突來的動作驚得站了起來:“你幹什麼?”
衣櫃裡靜靜地立著一個黑色的商務行李箱。
北言死死地盯著那個行李箱,呼吸漸漸變得粗重,看向蕭漫的眼神也變得危險起來:“別告訴我,這是你的箱子。”
蕭漫迎上他的目光,儘管心裡有些發怵,但她的聲音依然保持冷靜:“不是我的,是陸見遲的。”
“果然!”北言低吼著,他只覺得腦子裡“轟”的一聲,理智頃刻變得支離破碎。
蕭漫也意識到了什麼,她慌忙解釋道:“北言,你別誤會——”
“誤會個屁!”北言發了瘋一樣拉著她衝進臥室,抓起床頭櫃上的一個藍芽耳機,狠狠地砸向她的臉,“我剛才看到這個耳機就懷疑了!”
蕭漫被砸得生疼,她捂著額頭撿起耳機。這個耳機,她見過陸見遲戴過。
她正想解釋,卻被冀北言猛然按倒在床上,雙眼充血地盯著她:“說!你是不是和他睡了!”
“我沒有!”蕭漫使勁想推開他,無奈力量相差懸殊,“你聽我說,這確實是他的房間——”
“混蛋!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冀北言的情緒徹底崩潰,他怒吼著,粗暴地扯去蕭漫的襯衫,目光在她的鎖骨、腰間搜尋著,企圖找到他們親密過的證據。
卻只看見裸露下的肌膚光潔無瑕。
北言繼續伸手要扯掉她的內衣,而蕭漫徹底慌了,她拼盡了全力,卻只能在他的鉗制下半分動彈不得。
眼前的冀北言,彷彿變成了一個噬人的惡魔。
淚水奔湧而出。
絕望之際,身上的重量驟然減輕。
接著是“咚”的一聲,淚眼朦朧中,蕭漫隱約看到冀北言被一拳擊飛出去。
陸見遲迅速拉過被單,將蕭漫緊緊包裹住,隨即又俯身拎起尚未完全起身的冀北言,將他拖出了臥室。
明明二人身高差不了多少,但此刻冀北言卻感覺自已彷彿成了渺小的矮人,被陸見遲隨意擺佈。
“陸見遲,我艹你——”
話沒說完,冀北言的嘴角又捱了一拳,他身形一晃,踉蹌著跌坐在沙發上,但隨即又憤怒地彈起,向陸見遲反擊。
出乎意料的是,這次陸見遲並未躲閃,硬生生承受了這一拳,嘴角瞬間沁出了細細的血絲。
冀北言只是短暫地怔了一下,眼中的怒火更甚,隨即又猛地揮拳而出。
“夠了!”陸見遲低吼一聲,迅速擒住了他的手腕,再次將他推倒在沙發上。
“冀北言,你知道自已在做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