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大了眼睛,屏息凝視著競技場上老兵的身影。那掄起的木棍帶著壓倒性的力量,如同一道揮之不去的陰影般籠罩在他頭頂。老兵的身形已經開始搖搖欲墜,他身上佈滿了傷痕,血液沿著額頭緩緩流下,染紅了他的雙眼。他的肩膀、手臂、腰腹處都有明顯的擦傷和淤青,甚至還流著血,每一處傷口都像是在宣告他頑強的鬥志。
但即便如此,他依舊沒有倒下,雙拳緊握,腳步雖然有些不穩,卻依舊不肯退後。他的眼中滿是倔強和決絕,彷彿在無聲地向著我們宣告:他絕不會輕易屈服,絕不會向那個強大的敵人低頭!
“老兵……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感到胸口被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堵住了,手心因為過度用力而開始出汗。即使我知道老兵不善於處理這種懸殊的對手,可他那頑強不屈的模樣,還是讓我忍不住心頭一顫。我本能地攥緊了拳頭,恨不得自已能衝上去,與他並肩作戰。
雖然我們身上帶有復活牌,死後可以直接回到休息小屋,但在這之前,受到的傷害可是實打實的,也確確實實的是要面對死亡,如果他現在放棄抵抗,或許能少些痛苦…
薛子晨在旁邊,臉色蒼白得幾乎失去了血色。他整個人癱坐在座位上,眼神空洞,呼吸急促而紊亂,彷彿正被某種巨大的恐懼所吞噬。他低聲呢喃著:“老兵他……他為什麼不倒下?他到底想幹什麼……可以復活啊,他沒有必要這樣的…”
我的心中也百感交集,甚至帶著隱隱的恐懼。眼前的情景彷彿觸及到了我們心底最為脆弱的一角。
面對強大的敵人,面對無望的戰鬥,老兵卻選擇了頑強對抗,他的堅持讓我們感到無比自豪,卻也讓我們從心底裡恐懼。這種恐懼,不僅是為老兵的安危而擔心,更是對我們未來命運的深深無力感,能復活又怎樣,如果在後面的遊戲中我們又遇到了如此強大的敵人該怎麼辦…如果是李玉琢他們遇到了這種情況,他們會怎麼做?
零那冷漠的聲音再次從廣播中響起:“精彩精彩!紅方選手的情況看起來不是很好啊!到底能不能翻盤呢!”
他的語氣平靜而冷酷,彷彿根本不在意場上發生的一切,彷彿我們只是他所操控的玩物。
“老兵,停下吧……”
我忍不住喃喃道,眼中湧上淚水。
高大男人的眼神中透出一絲冷笑,他抬起木棍,用更大的力量朝著老兵的頭頂揮去,彷彿是在做最後的致命一擊。老兵的身形晃了晃,他知道自已再也無法承受這一下,體力已然到了極限,幾乎耗盡。他閉上了眼睛,似乎準備坦然接受這一擊,臉上甚至帶著一抹釋然的微笑。
“砰!”
伴隨著一聲巨響,老兵的身體被重重地擊中,彷彿被一輛疾馳而過的卡車撞上,整個人像斷線的風箏般飛出數米遠,重重地摔在地上。地面被他的身體砸出一個小坑,塵土飛揚,血跡灑滿了四周。他靜靜地躺在那裡,臉上依舊帶著那一抹堅定而淡然的笑意,彷彿已經超脫了勝負的界限。
零冷酷的聲音再次響起:“藍方獲勝!比分來到了1:4!”
那一刻,時間彷彿靜止了。競技場上,高大男人得意地站在那裡,手中的木棍垂下,輕蔑地掃視著老兵倒地的身影。而觀眾席上的我們,整個人像是被擊中了要害,內心崩潰得幾乎難以承受。我瞪大了眼睛,喉嚨裡彷彿卡住了什麼東西,眼淚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滑落,雙拳緊緊攥起,指甲幾乎刺入掌心。
薛子晨顫抖著伸出手,似乎想要觸碰競技場上的老兵,眼中充滿了無助與絕望。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老兵....他怎麼會……”
他整個人因為恐懼而僵硬,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現實。
我閉上眼睛,試圖平復心中的震驚和悲痛,腦海中卻不受控制地浮現出老兵曾經的模樣。那個總是嘴硬、總是和我們爭吵的傢伙,那個總是在關鍵時刻站出來保護我們的傢伙,竟然.…竟然就這樣倒在了競技場上。我的內心被一種巨大的無力感所填滿,彷彿我們的一切掙扎都變得毫無意義。
薛子晨緊緊握住拳頭,臉色慘白如紙,整個人因為巨大的恐懼而瑟瑟發抖。就在剛才,他還試圖安慰自已,告訴自已老兵只是受了點傷而已,可是此刻,他終於意識到,零的比賽根本不容情義和妥協。零的規則是冷酷的,是無情的,他不會因為我們的哀求或掙扎而改變。
我試圖扶住薛子晨的肩膀,輕輕拍了拍他,想要安撫他,但我卻發覺自已的雙手也在不住地顫抖。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已冷靜下來,但無論如何也無法抹去心中的恐懼和愧疚。
就在這時,零的聲音再次響起:“請雙方下一位選手做好準備,第六局即將開始。”
他的聲音依舊冷酷無情,彷彿毫不在意我們此刻的痛苦。他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直刺我們的內心。
薛子晨的眼中逐漸浮現出深深的絕望,他抬起頭,看著我,聲音顫抖而無助:“劉行,我們還要繼續嗎?我們沒有勝算的,我們只贏了一把…你也受了重傷。”
他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甚至帶著一絲絕望的哭腔。他從未想過會陷入這樣的境地,從未想過這場甲級遊戲會殘酷到這個地步。
我沉默片刻,內心在無數個念頭中掙扎徘徊。老兵的倒下,深深震撼了我,也讓我意識到,我們或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強大。在逆世界的規則之下,我們只是一個個被玩弄的棋子,只能順從他的意志,被逼入一個個絕境。
我咬緊牙關,努力抬起頭,看著競技場的方向,內心隱隱燃起一絲怒火。我知道,我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無法讓老兵重新站起來,但我們不能退縮。
“我們繼續。”
我低聲說道,聲音沙啞卻堅定。
“為了老兵,也為了我們自已,我們不能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