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鳳梧慢慢走向層層藤蔓後的棺槨,站在棺槨前看向坐在上面晃著腿的小藤妖。
過了許久,嚴實合縫的藤蔓後才響起鳳梧清冷的嗓音。
“你在撒謊?”這是肯定的問句,顯然鳳梧的心中有了答案。
“王姬殿下在說什麼,小妖聽不懂。”藤妖偏頭看她,好似聽不懂她說什麼一樣?
鳳梧也不接話,只是自顧自的說,“出生洪荒的藤妖,只有一株滅世鬼藤,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神魔大戰的時候滅世鬼藤就消失了,當時還以為祂死在了大戰之中。
鳳梧皺眉,“你想將這方世界煉化為自用,結果卻被困在了這裡。”這麼一想就能解釋這藤妖為什麼會這麼弱了。
被困住了就沒有養料,“得不到養料的供應你只能虛弱下去,小白被他的族人獻祭給了你是吧。”
藤妖愣了一下,又接著晃著腿,也不反駁,也不承認。
鳳梧接著道,“他的血供養了你,你養護了屍香魔芋,賜給小白的族人長壽。”
“我不明白的是,你為什麼要殺了他,靈魂純淨的人並不好找。”她來此方世界這麼久,也只遇到一個無邪。
祭祀妖族的條件比神族還苛刻,神族需要的是信仰,而妖族不只需要靈魂純潔之人作為信徒,還需要信徒的血液作為養料,如果被祭祀的妖族大方一點,那祂的信徒就能長久的陪伴祂,把信徒殺死是最愚蠢的做法。
“為什麼,當然是得不到的就要毀掉了。”藤妖不滿的嘟嘴。
然後想起那人無情的樣子,藤妖又變得低沉起來,“因為……他說他要成親了,成親後就不能來祭祀了。”
信徒成親後自然會與伴侶交融,到時他的靈魂就不再純淨。
“憑什麼?因為我,才讓他從一個小可憐成為他們一族的祭司,他有什麼不滿足的?他竟然要去成親,我當然不允許。”藤妖聲嘶力竭的怒喊,他本就是不被族人喜歡的人,她給了他榮耀,為什麼就是不肯陪著她呢?
“我讓人傳達了我的旨意,長生花不開了,因為祂的信徒背叛了祂。”
藤妖又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不過是一個半妖,妄圖娶人皇的公主,多的是人嫉妒他,即使不為了長生花也會幫我毀滅他。”
祂抹了一下臉,看著指尖綠色的眼淚久久不語,就在鳳梧以為祂不會再說話時,藤妖又輕輕的說道,“他的族人就將他獻祭給了我,這樣他就能長長久久的陪著我了。”
鳳梧平靜的說出事實,“但是你騙了他的族人,他死後長生花才不會開放。”
“呵……一群貪婪的人類,他們的死活與我有什麼關係?”藤妖不屑的冷哼。
“你還挺自私!”鳳梧冷淡地說道。
“我自私?”藤妖哈哈大笑起來,“他們人類不也是如此自私嗎?為了所謂的長生不老,不惜犧牲他人的生命。”
“你看沒了長生花,他們依舊能找到代替品,那些黃金蟲可是好東西呢!只要戴上就能長長久久的活著,誰又能說那不是另一種永生呢?哈,哈,哈哈哈………”藤妖笑得很開心。
鳳梧一時沉默,她無法反駁藤妖的話。的確,人類的慾望總是無窮無盡的,為了達到自已的目的,不擇手段。
即使是神,也有諸多欲望。
“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下面的壁畫人族祭祀的神是太陽鳥?”這才是鳳梧最想知道的。
藤妖一愣冷笑著說,“誰知道呢!可能被某個騙子忽悠了吧!什麼神的化身,切……”言語間滿滿的嘲諷,“你也知道……有些不要臉的就喜歡來撿別人的功勞給自已貼金。”藤妖意有所指的看著鳳梧。
不過她也不是好惹的,這不……讓那騙子竹籃打水一場空了,藤妖心中暗自得意,黃金蟲可是她從深淵帶來的好東西哦!
鳳梧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和她預想的差不多,有些話說不出來因為規則限制,但是真相如何就擺在那裡,該知道的誰會不明白?
“不過,你既然知道了真相,是不是就會殺了我為他們報仇?。”藤妖目露兇光,彷彿鳳梧一點頭她就會朝著鳳梧撲過來。
鳳梧搖了搖頭,在藤妖還在愣神時,轉身就走,“不,我只是好奇而已。”
人的命是命,妖的命也是命,在神的眼中沒什麼不同。
在她身後藤妖的眼神變了又變,久久不能平靜。
金鳳王姬啊!
果然如傳言中是位仁慈的神呢!
可惜了……
……………………
鳳梧走出藤蔓簾子,就發現胖子醒了,正慌慌張張的找著什麼。
“怎麼了?”鳳梧抓住胖子。
胖子一看是鳳梧立馬鬆了口氣,還好小九爺回來了,不過還有個人不見了啊,“無邪不見了。”
阿寧看了一圈提醒說,“涼師爺和老癢也不見了。”
鳳梧想了想,“走,我們去上面那層青銅平臺看看。”
阿寧爬起來,“我也去。”
鳳梧點點頭同意了,剛好等會兒解決了老癢的問題,就從上面出去了,她讓胖子收拾東西。
老遠鳳梧就聽見老癢的聲音,連忙換了這個方向跳上平臺,等鳳梧三人上到第九層青銅平臺,就發現樹後老癢正情緒激動的拿槍指著無邪。
而涼師爺不知道縮到哪裡去了。
無邪一臉平靜的看著老癢,“你不用拿槍指著我,我沒有喊他們,就是想知道你騙我來這裡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我以為我們是好朋友,是發小,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你都不會要了我的命。”
“結果現在我發現我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你根本不是老癢,不是我從小認識的那個人,你到底是誰?”
無邪神情低迷的詢問,“是……是不是……你殺了老癢?”
老癢立馬搖頭否認。“我沒有?我沒有殺他。”
無邪猛的瞪大眼睛,“你承認了,死在墓室裡的人是老癢。那你呢?你是誰?為什麼要害死老癢?”
“不是……不是的無邪,我……我沒有殺他,我……我就是老癢啊!”
接著老癢就說起了,整件事的經過,在無邪看來匪夷所思又不得不信的經過。
當初他和老表來下墓,結果他被困在了墓室裡,迷迷糊糊的時候他就想他一定要從那間墓室出去,他媽媽還在等他;
最後等他恢復神智後,他發現他出現在了青銅樹的最上面,他不知道他是怎麼出的墓室,後來他發現那次下墓得的東西都沒有了,就去找……不然就白來了。
結果就找到了那個在墓室裡死去多時的人,他看到了那張一模一樣的臉,他被嚇得驚慌失措的在墓室裡抱頭痛哭,最後他怕被人發現就把那個屍體的臉毀掉了,拿走了所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如果死掉的那個人是解子楊那我是誰,你說啊我是誰,我有從小到大的記憶,有我們一起玩耍的記憶,有我們一起去上學的記憶,我不是解子楊又是誰?”老癢哭著怒問無邪。
無邪滿臉震驚張了張嘴,什麼也說不出來,他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