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居衡在小房間裡被怨氣折磨的不知時間、不知日期,他一遍又一遍的經歷被關在這裡的那些女人所經歷的,被毆打、被辱罵、被斷絕希望。
每一次在幻覺裡他看到了生的希望時,轉瞬之間希望就被磨滅,他不斷的逃出去又被拉回來,他被折磨的已然崩潰了。
偶爾他也會有片刻的清醒,一睜眼就是頭頂的白熾燈,慘白又刺眼,只是盯著看了幾秒,他的眼睛就被刺激出了眼淚,但哪怕如此他也不肯閉上眼睛,一閉上眼就是無盡的黑暗,黑暗之中是各種各樣的絕望。
古生在他旁邊發出痛苦的嗚咽,他的狀態比古居衡要差的多,基本沒有清醒的時候,受到的摧殘也要比古居衡嚴重。
古居衡看著古生這副待宰的羔羊的模樣,傷口處沒有得到及時的處理,他還在掙扎間蹭上了灰塵,那裡已經感染了,而被寧雅擰斷的四肢無力的貼在地上,身體和精神上的疼痛讓他像個肉球一樣來回蠕動。
古居衡突然感覺胃裡一陣噁心,在精神被不斷摧毀,人還被關在這狹小的房間裡感受希望的破碎,他是怨恨古生的,他怨恨一切,怨恨所有人,一邊祈禱有人能解救他,一邊詛咒所有人都下地獄,不得好死。
懷揣著惡毒的想法的古居衡再一次陷入幻覺中。
等到古居衡再一次恢復意識時,他被綁在椅子上,寧雅和李晚坐在他面前,看著他在不到一天的時間裡變得形銷骨立的樣子。
古居衡怔愣住了,他有些分不清幻覺和現實了,所以他只是呆呆的看著寧雅和李晚,像個木偶。
“你和古生對你的母親做了什麼?”
寧雅沒準備等古居衡徹底清醒過來,那樣很麻煩,倒不如試試在他意識不清的時候問話。
“做了什麼……”古居衡的腦子已經不怎麼轉動了,他已經沒辦法自主思考了,寧雅一問他就順著寧雅的話開始回想,“我上次帶回來的女孩在我媽媽的幫助下逃走了,村長很生氣,就讓我媽媽頂上那個女孩的位置,不然我和爸會被村長處理掉的。”
說到這裡古居衡沒再說話,寧雅又耐心的問了他一遍,古居衡躲避了寧雅的目光,頻繁的眨眼,含糊不清的說著他記不清了。
寧雅向後倒去靠在椅背上,眼睛自上而下的俯視著古居衡畏畏縮縮的樣子,寧雅本來不想再動手的,她可不想讓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精神再度失控,可古居衡偏偏要欺騙她們,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李晚拿出了一直藏在椅子後面的一根脊骨,這是寧雅在重新搜查整個屋子的時候翻出來的,也不知道寧雅是個什麼體質,總能翻出這些一看就知道會牽扯出很多事情的東西來。
看到這根骨頭的瞬間古居衡就眼睛緊閉,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不住的搖頭。
他對寧雅和李晚說的話充耳不聞,一個勁的逃避,寧雅一看他這樣子心裡的火一下子就竄了起來,起身直接扇了他幾巴掌,打的古居衡被迫睜開眼,把他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你們對她做了什麼?”李晚輕柔又穩當的拿著骨頭,上面有被刀劃過的痕跡,還有不少裂紋,有的地方甚至被砍斷了。
“當時、當時村長實在是太生氣了,村長說媽媽差點就毀了儀式,所以她必須要彌補自已的罪過,所以村、村長讓我和爸把媽媽捆在一個臺子上,”古居衡的目光一落在骨頭上就趕緊轉移走了,回想起那件事他整個人害怕的發抖,胃裡直反酸水,“村長他、他生剝了媽媽的、皮,媽媽實在是太疼了,掙扎的太厲害,村長就讓我倆按住媽媽……”
那畫面時刻都在挑戰他的承受能力,他不敢看,她在痛苦的哀嚎,他不敢聽,他的目光不經意間略過她的臉,她的臉上流下的那滴淚永久的砸在了他的心裡、腦海裡,抹除不掉又沒辦法無視。
古居衡臉上的淚成串的往下滴落,神色間都是痛苦,“然後村長還讓爸把媽媽的肉都砍下來,讓我把、把……”古居衡的目光終於看向那根骨頭,那根經受了折磨的骨頭,“把骨頭埋到院子裡,把頭埋在廣場下面……”
寧雅一腳踹翻了古居衡和椅子,掐著古居衡的脖子冷笑道,“你怎麼有臉哭的,嗯?你是個什麼東西啊你?”
“這是什麼,鱷魚的眼淚嗎?”
寧雅一拳接一拳的揍在古居衡身上,她沒辦法忍受這種人活在世上。
李晚冷眼瞧著古居衡的慘樣,只覺得不夠慘,他倆怎麼有臉活著的?
古居衡被打的滿臉血,身體不自覺的弓起來,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他會被活活打死。
一隻手突然搭上了寧雅的肩膀,這讓盛怒中的寧雅心中一驚,這手實在是太涼了,寧雅感覺怒火一下子被這股涼意凍住了,李晚則根本沒見到這人什麼時候來的,她驚詫下直接抽出了甩棍,但她不敢貿然出手,這人離寧雅太近了。
來人是商春煬,寧雅撥出一口氣隨著商春煬的方向離開了古居衡身邊,順便和李晚介紹了下,她從商春煬那裡回來就把得到的訊息都告訴李晚了。
“你怎麼來了,不是還沒到約定的時間嗎?”
商春煬還是那副樣子,看上去淡淡的,“這兩人還不能死,怪物在他們身體裡都留下了種子,他們一死怪物就會知道。”
聽了這件事寧雅的臉一下子沉了下去,這種必須要殺死卻因為某些原因不能殺死的人活著,寧雅感覺身上到處都是螞蟻,癢的她殺意不斷加深。
商春煬彎了彎嘴角,安慰寧雅,“他們活不久了,況且為什麼要讓他們死的那麼輕鬆呢?”商春煬的神色天真,如果不是聽見她說的話,光從神色上都會覺得她說的是什麼愉快的事情,“死前也得感受一下痛苦才行,那間屋子很合適。”
站著的三人都把目光移向了那裡,只有一隻眼睛還勉強能用的古居衡視網膜上模糊的映著她們的身影,和那或漠然、或厭惡、或殺氣凌然的看向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