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毒殺酈妃的事鬧得很大,謝昭月傷心地來東宮找太子哥哥。
謝懷琛帶著沈鳶同她一起用膳。
謝昭月看飯桌對面的太子哥哥滿心滿眼都是身旁的皇嫂,雖然知道自已顯得多餘,還是紅著眼睛問:
“太子哥哥,你是不是早就懷疑母妃的死?”
謝懷琛正在給沈鳶佈菜的動作一頓,心中默默嘆了口氣。
顧瑾修已經搞清楚自已孃親死亡的真相,可昭月卻至今仍舊不知道毒點心的事。
為啥還不知道呢?沒人願意第一個開口告訴她。
都瞞了她這麼多年,現在事情已經解決,她知不知道真相又有什麼關係。
於是謝懷琛神色如常:“並沒有比你早多少。”
“是不是因為我幫不上什麼忙,所以你都不肯告訴我。”謝昭月覺得委屈。
先前鬧廢后的時候她就聽說母妃死於非命。當時來東宮找哥哥想問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可太子不願多提,說還沒查清楚到底是賢妃還是母后乾的,只勸她不用擔心。
如今確認是賢妃乾的,她就只得到個訊息,其中原委一點不清楚。
太子仍舊不願多說:“事情已經過去多年,如今水落石出,算是慰藉母妃在天之靈。你不必多想。”
既然如此,她又委屈地提起另一件事:“父皇想給我賜婚,可我不想嫁。太子哥哥,顧瑾修是不是很快會回來啊,聽說邊境的戰事快要結束了。”
謝懷琛放下手中筷子,心累地揉了揉眉心,心裡尋思該怎麼勸勸這位妹妹。
戰事結束之後,顧瑾修確實有機會回來。可就算回來也不是因為你啊。
還沒等他開口,沈鳶嚼完嘴裡的飯菜,不慌不忙地說:“七公主,顧瑾修不喜歡你,你們這輩子都沒可能,你還是嫁給別人吧。”
她彷彿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神色輕鬆平常。
而謝昭月本就紅紅的眼睛立刻溢滿晶瑩,聲音帶著一股倔強:“不,他沒有娶妻,那位柳姑娘也不接受他,為什麼我們這輩子不可能?”
“你難不成還能一直等著他嗎?”
謝昭月回答得很堅決:“我可以,我會一直等他。”
“哪怕可能等一輩子也沒結果?”
“對。我喜歡他,從小就喜歡。我喜歡一個人,就是一輩子的事。”
沈鳶撇了撇嘴角,覺得她就是任性說說而已。轉頭疑惑地問身旁的太子:“真有這種人嗎?”
謝懷琛眸色深沉,心塞又無奈地點點頭。心裡默默唸道:阿鳶,我喜歡你就是一輩子的事啊。
沈鳶摸了摸鼓鼓的肚子,長嘆一聲,直搖頭:“唉,太不值得。好虧。”
等謝昭月垂頭喪氣離開後,謝懷琛頗為心累地感慨:“他們三個可怎麼辦?”
胃口極好的沈鳶飯後邊啃著蘋果邊搖晃手指笑道:“不不不,不是三個,是兩個。柳姐姐壓根不想跟他們玩哈哈哈。”
太子殿下無奈地看著眼前沒心沒肺的太子妃。心想以後得少讓她跟柳尋芳待一塊兒,這姑娘快被柳姐姐教成啥樣了。
沈鳶嚼完一口蘋果,若有所思般說:“我倒是很期待七公主能不能真的喜歡顧瑾修一輩子。”
謝懷琛蹙眉沉聲道:“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總之大家說歸說,誰都沒真以為謝昭月會一直等著顧瑾修。總覺得時間久了,她自然會放下,所以暫時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而生活安穩平靜的柳尋芳突然收到一封信,是溫氏的遺書。
離開京城後,不知是否因為受打擊過大,溫氏不久後便身體染疾,一病不起。
因著沈侯爺的吩咐,她在信中交代出藏匿的有關貴妃和三皇子的罪證。在確保她和馮牧之的一對兒女的安全後,她將這份可以論功行賞的證據留給大女兒。
等穆家的事折騰完,已經又到冬天。
死了許多人,皇后苦求皇帝也沒用。世家的傾覆只在轉瞬之間。
六皇子失了穆家支援,母妃也獲罪,徹底成為一個閒散皇子。
沈貴妃再次聲勢浩大地鬧廢后。朝堂上在為此事爭吵不休。皇帝看似猶豫,遲遲拿不定主意。
她寫信去催遠在邊關的沈知州快點回京。可沈知州回信堅持稱戰事雖已結束,但邊境未穩,仍需繼續待在邊關,並在信中再三囑咐她一定要好好照看沈鳶。
沈鳶現在心情有點鬱悶。雖然天天被太子當寶貝寵著,要什麼有什麼,可挺著個大肚子大久,她只想快點卸貨。
她日常摸著肚子抱怨:“怎麼還不出來,快點出來快點出來呀。”
謝懷琛抱著她哭笑不得:“別急別急。太醫說日子差不多了,就在這幾天。“
等真生的時候,折騰整整一晚上。
謝懷琛最後抱著孩子心疼地看著她,溫柔的聲音溢滿喜悅:“阿鳶,辛苦你了。快看,是個男孩。”
躺在床上已經面色慘白的沈鳶一聽,倏然閉上眼睛。
“阿鳶,阿鳶……”叫了幾聲沒反應,跟死了一樣。
嚇得謝懷琛立刻扔下孩子,趕緊將她抱在懷裡搖晃,焦急喚道:“阿鳶,你醒醒。太醫,快過來看看。”
被扔在一旁的嫡長孫又開始哇哇大哭,哭聲響亮。
沈鳶眼睛都沒睜開,眼睫微微顫了顫,皺著眉頭有氣無力地喊出一句:“吵死啦吵死啦。我終於完成任務,讓我睡會兒。”
謝懷琛:“……”你都不好好看看我們的孩子麼?
他無奈地給她撥開臉頰上貼著的碎髮,溫聲哄道:“阿鳶,好好休息吧。父皇賞賜你許多珍寶,睡醒後給你看。”
她突然猛地睜開眼,嘴唇動了動,模糊不清地低聲喃喃:“賞的什麼呀?”
謝懷琛:“……”
太子妃生了小皇孫,是宮裡的大喜事,整個皇宮都在慶祝。
沈知州在邊關接到這個喜訊後,總算長舒一口氣。
他連夜寫了一封長信給女兒,裡面附上一份特殊的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