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
上谷郡
廣寧城地處幽州最北部,鮮卑南下自然最先遭受侵害。
這裡剛剛經過一場大戰,城牆上血跡未乾,鮮卑大軍已經拿下廣寧城。
鮮卑中部的柯最、闕居、慕容三位大人暫將廣寧城當做大本營。
此刻,三人坐在城主府的內,面色凝重。
闕居最先開口,“二位大人,以往南下不過派些軍隊劫掠一番。”
“這次,檀石槐單于為何搞這麼大動靜,三部草原大人齊出,這可是全面開戰啊?”
雖說現在鮮卑強而漢弱,但匈奴的例子在前,闕居怎能不擔心。
當年匈奴何等強大,最後還不是被大漢給幹廢。
鮮卑雖然強大,可也比不過當年的匈奴。
近年來鮮卑的幾場勝利並未讓鮮卑首領認為他們能在大漢本場作戰。
遊牧民眾擅長的是野戰,幽州有燕山山脈這個天然屏障,還有這麼多城池固守,這些對友遊牧騎兵有著天然剋制。
否則,這麼多年鮮卑軍就不是簡單劫掠。
再者,一般而言,除非北方發生天災,造成牛羊大量死亡,不然北面也不願與南面全面開戰。
近年來北方並無天災。
北邊水草豐茂、牛羊肥美,不比南面辛辛苦苦耕地來的舒坦,打下來他們都懶得佔領。
柯最小心翼翼道:“我得到點訊息,檀石槐大人病重。”
闕居起身呵斥道:“柯最,你胡說些什麼?檀石槐單于正值壯年,怎會病重?”
柯最撇撇嘴,不再說話。
一直沉默的慕容道:“闕居,柯最說的沒錯,我也得到訊息了,檀石槐單于病重,可能命不久矣啊。”
“什麼?”
見慕容也這麼說,闕居瞪著大眼睛,呆立在原地。
一時間,房間內落針可聞。
三人沉默良久,柯最開口打破沉默,“闕居,坐下吧,中原這叫椅子的玩意坐著挺舒服的!”
“這次回去,一定要帶點。”
闕居坐下後,柯最接著道:“知道檀石槐單于為什麼突然命令三部大人進攻大漢嗎?”
“就是為了給他那不成器的兒子鋪路。”
“和連好色膽小,在三部中無任何威望,一旦檀石槐單于死亡,以和連的能力,哪位部落大人能聽從他的命令?”
“我鮮卑諸部落向來是欽慕強者,只有最強者才能成為草原單于。”
“你們二位,願意聽從和連調遣嗎?”
闕居再次沉默,慕容直言不諱道:“那就看和連有沒有這個能力了?”
二人齊刷刷看向闕居,闕居無奈道:“雖然我很敬重大單于,但和連的確沒資格做草原的大單于。”
柯最興奮道:“如我所料不錯,另外兩部大人與我等所想一致。”
“檀石槐善於病亡之際,定是草原諸部大亂之時。”
“誰能當大單于,就看誰的實力硬了。”
慕容看向柯最,“柯最,你不會想當大單于吧?”
柯最冷笑道:“你難道不想嗎?慕容!我柯最當然想當大單于,不過我也清楚自已沒那個實力。”
“在此之前,我要考慮的是別被別人吞掉。”
慕容眯著眼睛,“你這是什麼意思?”
闕居道:“柯最,你不會以為我們兩個會進攻你吧?”
柯最一聲長嘆,“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動動腦子,我們現在在幹什麼?在進攻大漢領土!”
“這攻城略地的事,是我鮮卑騎兵擅長的嗎?”
“我們三人這麼多年生死與共,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二位,少損失點兵馬。”
慕容瞬間明白過來,讓不善攻城的鮮卑騎兵去攻城掠地,這裡面的損失必然極大。
鮮卑三大部落,東部和西部各有二十多個部落,中部只有十多個部落,勢力最弱。
如果他們再將兵力浪費在攻城掠地上,那檀石槐一旦死亡,鮮卑各部大亂,第一個受到攻擊的就是他們三人,還是腹背受敵。
闕居瞪著大小眼,半天沒反應過來柯最的話是什麼意思。
慕容道:“那怎麼辦?現在檀石槐單于還活著,我們總不能不聽他的號令吧?”
“萬一他挺過來了,肯定會找我們算賬的。”
柯最一個頭兩個大,“這還不簡單,跟以前一樣,隨便派些兵馬四處劫掠,做做樣子。”
“大單于不死,我們也有交代,就算他知道了,我們也能以漢家城池難攻為由搪塞過去。”
“大單于病死,我們也能少損失些兵力。”
慕容點頭同意,見闕居還是兩眼迷茫,又跟闕居解釋一番。
洛陽
鮮卑大軍進攻的訊息如雨後春筍般被邊關各地縣令、刺史送進洛陽城。
大漢皇帝劉宏召集百官,開了整整一天朝堂會議,也沒有一個好的應對之策。
劉宏癱坐在皇位上,看著下方百官問道:
“諸位公卿,難道連一個退兵計策都想不出嗎?”
朝堂百官戰戰兢兢,無人說話。
不是他們想不出,他們也推舉了幾位將軍率兵出征,但都被劉宏給否定了。
一則上次出兵,被打的大敗而歸,劉宏心裡認為大漢軍隊打不過鮮卑軍,去了也是送死。
二則,出兵就要花錢,劉宏可謂是整個歷史上所有皇帝中最愛錢的。
花他的錢就跟要他的命一樣,國庫也是他的,國庫也不行。
不出兵,還能怎麼辦?
和親也有人提議,不過漢桓帝時和親被檀石槐拒絕了。
劉宏因此認為和親也不成,也給拒了。
不讓出兵,不讓和親,這你讓百官怎麼獻計?
總不能祈禱神明,天降猛男,將數百萬鮮卑大軍擊退?
劉宏身側,十常侍之首的張讓見百官已無對策,冷笑的看著下面百官,嘴角上揚。
他等了一天,就是為了現在。
張讓又等了會,確認百官無策後,走到劉宏面前拱手道:
“陛下,臣今日得到一封信,可解陛下之憂。”
劉宏對宦官極為寵幸,這個時期有名的宦官基本都被封侯。
面對皇帝,宦官可自稱為臣。
劉宏曾言:張讓是我父,趙忠是我母。
可見其對宦官的寵幸程度之深。
劉宏欣喜道:“什麼信,快快拿來給朕看看。”
張讓從袖口取出一封信,遞給皇帝。
劉宏接過信,看了一遍後震驚道:“這可是真的?”
百官見皇帝如此震驚,紛紛猜測信上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