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周亮在家呢嗎?”
周亮的爸爸注意到我端著一個木盒子進入到院子裡,他正好從院子裡迎面走出來。
“啊!裴鄭啊!周亮他跟著他媽應該去東街,他姥姥家去了!”
“好吧......”
我今天的直覺告訴我周亮的爸爸沒有往日對我的熱情,他尤其眼神注意我手裡的木盒子。
“周叔,這是桃木劍,我想送給周亮幾把,你幫我給他吧!”
我沒等開啟盒子,周亮的爸爸就連連拒絕我的好意,我下意識的讓門洞裡望了一眼,發現周亮的鞋子從牆邊漏出一角。
我在呆傻也能明白周亮爸爸此時的意思,猜想周亮一定是把我的秘密告訴給他,所以有意疏遠我。
上一秒還感覺周亮爸爸就像乾爹一樣,下一秒周亮爸爸嫌棄我如一隻沒用的幹鱉一樣。
我從周亮家出來,本想著又抄小路直接回家,但是眼瞅著已是天色傍晚,雖然夏天的黑夜來得晚一些,但是已經沒有了正午的烈日炎炎的感覺。
我沿著東邊的大路,徑直向東行進,路過另一家超市時,門口的人聚集的很多,看向我的眼色讓我有些不舒服。
有些時候別人刻意對自已的惡意和與眾不同是一定能感覺的到。
“就是這老裴家的孩子,聽說李大奶奶把什麼東西傳給他了!”
“真的嗎?”
“你看他手拿的木盒子就一定知道,離遠點,小心招惹到!”
“是啊!現在咱們村子唯一會看事的李大奶奶走了,咱們還都得小心為妙。”
村子裡的人一定看我還是一個孩子,當面就能這麼敢的嘀咕我,完全沒有什麼避諱。
我真是納悶,我只有告訴周亮一個人,就這麼一大會兒的功夫,難道他們家就這麼厲害,全村的人都知道了嗎?
這讓我在心底開始咒罵周亮,我認為的所謂好兄弟。
當我抱著盒子低著頭已經距離超市很遠的時候,仍然卻還能聽到他們的聲音,但是我卻沒有勇氣敢回頭,我感覺自已的後背不是被夕陽燙的滾燙,而是被同鄉人的口水和冷眼如刀子般刺的很痛。
我轉個彎向南行進時,正巧路過我們村的大隊,這地方沒人,我坐在門口的石墩上長長的喘了一口粗氣。
“你拿著這個盒子是什麼啊?”
從大隊裡走出一個穿著校服的少年,這個少年和我歲數差不多大,但是他這校服一看就不是我們學校的,我猜想應該是哪裡來的轉校生,來走親戚的吧。
“這個裡面啊,都是桃木劍,我們村李大奶奶給我的,你知道李大奶奶是誰嗎?我想你知道也得離我遠遠的!”
我沒有源頭的向他解釋又抱怨道。
而眼前的校服少年卻吃驚的聽到我說是桃木劍後,立刻坐到我的對面。
“一盒子!都是桃木劍啊!那你可要收好了!”
“你要不要,有緣送你一把!”
我下意識就要開啟盒子拿出一把給他,他卻像受到驚嚇一般連連後退。
“那個......你還是收起來吧!我真的不需要.......”
我看出他的為難,索性關上盒子後,一臉無所謂的發洩一句:
“切,你們都嫌棄!我還不給呢!”
“不是......我沒有嫌棄的意思,我也懂一些,我的意思是......就......有那麼可怕嗎?非要佩戴這個呢?”
我看他說的那麼隱晦,就知道他應該不會像那些村子裡的人一樣,用得著李大奶奶時候,一個個的都去她,用不著的時候像看到癩蛤蟆一樣厭棄。
“你一定是我們村子裡外來的吧!我告訴你,我能看到......說了又怕嚇著你,這都有好壞之分,佩戴只是自已的一種心理安慰,我並不是厭煩。”
我自顧自的說著話,完全沒注意到他是什麼時候又坐到我對面一本正經的一個大男生端著胳膊聽了起來,就像那種無論我講什麼,他都願意聽的樣子。
“誒!兄弟,你叫啥名啊?來我們村暑假走親戚啊!”
“嗯!你也可以這麼理解吧!我叫白海城,你就叫我老白吧!”
他介紹自已的時候一副老憨腔的樣子,就像是很大年齡說的話一樣。
我開玩笑的逗他說:“叫啥老白啊!我叫你小白吧!你叫我裴鄭!哈哈”
他聽到我稱呼他小白,少年陰鬱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在夕陽下照射的顯得格外耀眼。
我直接湊到他跟前和他坐在一起,勾肩搭背的友誼又在此刻沒心沒肺的誕生。
我看到他還是有些厭棄我手拿的木盒子,於是我放在自已身邊的一側。
“小白,你家是不是城裡的啊?我看你的校服和我們不一樣,雖然有些舊了吧唧的,但是一看就比我們那校服料子好很多。”
小白笑笑回應我說道:“城裡有城裡的好處,農村也有農村的自由,只要活著就好......”
“你這人可是真逗,說話一點都不符合實際年齡,不過我感覺你第一印象給我就比我們村子裡那些人強,瞅著你就正派,不一樣!”
“那都是次要的,你說你叫裴鄭,那你是不是裴世武家的孩子,你三大爺是裴山華,你二大爺......”
“裴愛海,我大爺裴大冬,你瞭解的可真清楚,你認識我家人嗎?也不到我爺咋起的名字,他應該起東海威武,哈哈哈哈哈......”
我沒等小白說完就直接搶過來說話,他被我逗得也哈哈笑了起來。
天色漸漸轉黑,大隊不遠處要來扭秧歌的人,小白就與我暫別了聊天。
“裴鄭,謝謝你同我講話,我們改日再說。”
小白沒等我回應他,他就直接走進大隊裡。
我在心裡暗暗猜想這小白不會是村支書的親戚家孩子吧,那我要是和他搞好關係,豈不是日後村支書都會想著我們家。
我又想起周亮在心底又鄙視他一次,就是一個叛徒,把朋友的秘密隨便的公之於眾,看我以後在同他說話我就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