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馮開啟通向城內的暗門，和李哲彥一起走進這座城市。

街上的活人比他們昨天在瞭望臺上看到的要少了很多，大多數都變成了冰冷的屍體，或掛在屋簷下，或橫七豎八的躺在街道上。

盤旋在各個教堂尖塔之上的禿鷲和鴉科鳥類降落在屍體之上，用尖利的鳥喙撕扯著這些無主殘屍。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座城市現在異常的安全，因為只要擁有思考能力，即便是腦容量極小的怪物也能夠被傳染。

在這種不講道理的精神傳染之中，它們和普通人類沒有任何區別。

李哲彥膽戰心驚地跟在何馮身後，生怕從哪裡冒出來個感染者把他也感染了。

他剛開始是打算留在塔樓裡的，但小悅去和“死亡歌者”一起守城門了，小栩又不知道一個人縮在房間裡幹什麼，要他和莫里特再單獨待一天，還不如陪何馮一起來城內。

這座城市雖然已經用上了各種機械化設施，但建築上的宗教特色卻不減半分，隨處可見的天使浮雕，種植在家家戶戶門口的雉眼水仙……

顯而易見，這是一座普遍信仰基督教的城市。

其實在何馮原世界，精神傳染剛出現時，也有不少宗教信徒認為是神明降罪，大肆宣揚各自的宗教。

但大型的宗教集會只會增加被傳染的風險，那些所謂替神傳教的信徒們反而成了死的最快的那批，久而久之，各類宗教漸漸銷聲匿跡。

不過……在這“新世界”裡，基督教出現的頻率是不是太高了點？上次那座古堡中的貴族也是基督教的信徒。

兩人隨手推開路邊一座小教堂的門，裡面空蕩蕩一片。

或許是因為教堂面積較小，這裡的主祭壇與講道臺是相連的，穿著神父袍的男人跪在講道臺上，手中抓握著一把裝飾用的十字架聖劍。

聖劍的劍身貫穿了他的腹部，將他整個人釘在地上，他雙眼緊閉，面容平和，如同受刑的耶穌，即將去往天國。

何馮看向一旁的主祭壇，上面所供奉的並不是常見的耶穌神像或聖母瑪利亞，而是一個看不清面容，手持十字架利劍，身穿鱗片狀盔甲的六翼天使。

還有掉落在神父身旁的小冊子，也不是人盡皆知的聖經，而是一本有關米迦勒大天使的祈禱文。

［\"Song of the Angel Michael\"（《米迦勒天使之歌》）

Michael, the sacred guardian,（米迦勒，神聖的守護者，）

Your light illuminates the dark corners.（你的光芒照亮黑暗的角落。）

You hold a sharp sword, defending justice,（你手持利劍，捍衛正義，）

Never retreat in the battle against evil.（與邪惡戰鬥永不退縮。）

Your courage is like a raging fire,（你的勇氣如熊熊烈火，）

Burning the beacon of faith.（燃燒著信念的燈塔。）

Your wings spread out, shielding us from the wind and rain,（你的翅膀展開，遮蔽風雨，）

Giving us endless comfort.（給予我們無盡的安慰。）

Michael, the warrior in heaven,（米迦勒，天上的勇士，）

Your voice is as loud as thunder.（你的聲音如雷鳴般響亮。）

Your wisdom pierces through the fog,（你的智慧穿透迷霧，）

Guiding us towards the bright path.（指引我們走向光明的道路。）

At every moment when we need you,（在每一個需要你的時刻，）

You always appear at the first time.（你總是第一時間出現。）

Protecting us from harm,（保護我們免受傷害，）

Letting us grow in love.（讓我們在愛中成長。）

Michael, our hope,（米迦勒，我們的希望，）

May your power always be with us.（願你的力量永遠伴隨我們。）

Under your protection,（在你的庇護下，）

We will be fearless and forge ahead.（我們將無所畏懼，勇往直前。）］

在這座教堂中，耶穌與上帝被淡化，而意為“與神相似者”的米迦勒天使長卻備受推崇。

兩人本以為只是這座小教堂的特色，沒想到一路走過遇見大大小小的教堂中，無一例外，供奉的都是米迦勒天使長。

而耶穌、上帝等卻鮮少被提及，就算出現在詩歌與祈禱詞中，也只有寥寥幾筆，更沒有對神明應有的尊重——這座城市，竟然只信仰米迦勒大天使。

何馮回想起昨晚陸景喻對他說的話。

“我們在封城時剛好碰見有群外來者召喚了惡魔出來，可惜他們還來不及和那個惡魔簽訂協議，就死在了城中。”

“恰巧我手頭上沒什麼好用的工具，就和它簽了協議，它滿足我們三樣願望，但我們必須在七天內猜出它的真實身份，否則七日過後，我們的靈魂將會歸它所有。”

“我本來是打算拿它做下研究，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研究惡魔這種東西……”

可惜“死亡接龍”在“新世界”的傳播速度實在太快了一點，搞的陸景喻壓根沒有時間一邊重新制作檢測儀，一邊研究這個有趣的新物種。

但，他們都逛了大半座城市了，有關米迦勒天使長的資訊看到了不少，和惡魔有關的還真沒看到什麼。

“你說……這惡魔不會就是米迦勒吧？”李哲彥腦洞大開。

可米迦勒又沒有從天使墮落成惡魔，況且想想那惡魔也不會這麼大大咧咧地把答案擺在所有人面前。

米迦勒……惡魔……

對了！米迦勒一直是神聖的天使形象，可祂的雙胞胎兄弟路西法，可是著名的墮天使！

在基督教教義中，祂擁有著非凡的美麗和智慧，卻心生傲慢和驕傲，企圖與上帝平起平坐，拒絕服從上帝的旨意，最終墮落成了撒旦。

出現在信仰米迦勒的聖城之中，又是惡魔，這惡魔有極大的可能性就是路西法！

李哲彥心下一喜，急忙將自已的猜測告訴了何馮。

何馮沉吟不語，聽起來邏輯已經很通順了，但……這個答案未免太簡單了一些。

何馮想了想他那群人精朋友，感覺隨便來個人，都不會出這麼簡單的謎題讓人猜。

如果他們是惡魔，一定會設一個同樣看上去很簡單，實際上滿是陷阱的答案，讓人在最興奮，認為絕對萬無一失的時候，給予他們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