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這句話刺激到了被倚在牆邊的人,還是聽到了熟悉的名字,牧寧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前方是和一個不知名怪物打鬥的關黎,遠一些的地方是被一個陌生人壓制得死死的關離,牧寧很快意識到現在的局勢之嚴峻。
他的手中沒有任何的武器,但腦袋裡有個意識在不停地對他說——現在的你本身就是最好用的武器,快!用你的雙手,直接將面前這個低劣的怪物撕碎!
牧寧衝上前,趁著怪物的注意力被關黎吸引,一把拽住它身後的翅膀,將它甩了出去。
“你去幫關離,我來對付它!”
他接住關黎拋來的備用匕首,不甚熟練地催動身後的翅膀一拍,躲開怪物的攻擊。
怪物伸長口器向他襲來,牧寧本能地往旁邊一閃,卻忘記了自已背後那雙翅膀的存在,尖銳的口器扎穿翅膀,劇烈的疼痛讓他不由一滯。
怪物立馬抓住機會,將他帶到面前,準備享用這難得的美味。
“不對,這具身體可不是這麼用的。”
腦海中充滿惡意與混亂的思維趁虛而入,短暫地佔據了他的大腦——他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能力。
鉗型口器從指尖鑽出,與蝴蝶翅膀同色的外骨骼緩緩浮現在臉上,淡粉色眼睛被鼓起的紅色複眼所代替。
剛剛被刺破的翅膀迅速恢復原狀,“它”輕輕一拍,翅膀就帶動整個人飛了起來,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從怪物上空掠過。
在那雙世界完全只有黑白色的複眼中,怪物的動作被無限放慢,所有的肢體構造都暴露無遺。
如同爪鉤一般尖利的雙手,輕而易舉地刺破了外部的鱗片,深深嵌入怪物體內,一邊不斷向其中注射著毒液,一邊吸食著怪物的血液。
被吊在空中的怪物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很快就被“牧寧”吸成了怪物幹,隨意丟棄在地上。
“醜陋的食物,真難喝。”它甚至還呸呸了兩聲,嫌棄之意十足。
另一邊的戰場上,有了關黎的加入,關離的壓力頓時減輕了不少,兩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將小胖子壓制得繳械投降。
“行了行了,我放棄還不成嗎,真是的,都說了是為他好。”小胖子捂住手臂上的傷口,無奈地收起了爪刀。
關離兩人可不聽他逼逼,轉頭看向還飄在空中,和那些人形怪物沒什麼區別的牧寧,心中滿是擔憂。
好在牧寧很快又重新掌控了自已的身體,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回到地面上。
“看見沒有,這,才是怪物的捕食方法。”
混亂的聲音在他腦海中留下這句話後便消失不見,彷彿真只是個來做好人好事的路人甲。
“好了,我們趕緊回去吧。”
牧寧揚起毫無陰霾的笑,和以往那個樂觀開朗的他一模一樣。
……
“聽說過絕對服從的行軍蟻嗎?他們規模龐大,通常有數百萬只個體。”
何馮看著不斷向他們湧來的吸血鬼,突然開口說道。
“一個族群中卻只有一個蟻后,蟻后可以透過某種化學物質控制整個蟻群的行動。”
“不是啊,哥,這種時候就不用給我們科普生物了吧。”
李哲彥有些無助地跳上餐桌,看著自已的大佬隊友一邊說話一邊砍人,哦不,是砍鬼。
何馮沒理他。
“在遷徙、狩獵和防禦時,行軍蟻會絕對服從蟻后的指令,表現出高度的一致性和協同性。”
“你說,如果這種特性被人為的運用到同類或其他物種身上,會發生什麼?”
李哲彥心中默默吐槽,怎麼可能有人能和蟻后一樣,還指揮同類和其他物種,讓他們絕對服從?
何馮抬頭看向被圍在吸血鬼中間,愜意安坐著的吸血鬼公爵。
“小瞳,別鬧了。”
“叩叩——”
公爵敲了敲手杖,所有吸血鬼都停下了攻擊的動作。
兩道幾乎是重疊在一起的聲音從前後兩邊傳來,一聲來自坐在他們面前的公爵,另一聲來自宴會廳上方的弧型樓梯。
“Pearl真聰明,這麼快就猜到是我了!”
玻璃魚缸中的水隨著攜帶者的走動一搖一搖,裡面白白嫩嫩的腦花也跟著一晃一晃。
來人將“小寵物”塞進公爵懷裡,哼著不成意思的曲調走到何馮身旁,沿途的吸血鬼紛紛垂頭為他讓路。
他抬手彎腰,親密地抱住比他略低一些的何馮,把下巴抵在何馮肩頭,臉正對著站在何馮身後不遠處的李哲彥。
他笑的陽光明媚,眼裡卻殺氣騰騰:“我是Pearl的摯友莫里特,你好呀,Pearl的……新——朋——友——”
李哲彥被那雙瘮人的紅眼睛看得渾身一哆嗦,這古堡裡混血的公爵是紅眼睛,吸血鬼是紅眼睛,現在突然出現的莫名其妙的何馮摯友又是紅眼睛,他都快對紅眼睛PTSD了。
而且為什麼這些吸血鬼這麼聽他的話?如果是何馮的摯友,他應該也才剛來“新世界”不久才對啊。
等等……
[夢中,公爵親切的稱呼他為自已的標本師,可我們沒有在古堡發現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標本師?沒聽說過。不過最近公爵大人多了個同樣喜愛標本的朋友,目前就住在標本間的休息室裡。]
昨天早上關離和凱蒂說過的話再次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再加上他們推斷出的“標本師是外來者”這條訊息,他得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結論。
面前這個突然冒出的莫里特,不會就是那個能和公爵一起討論“如何製作人體標本更好看”的標本師吧?
他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再看莫里特這副意味不明地微笑,讓他只覺得自已下一秒就會和古堡裡的其他人一樣,被做成標本。
靠!何馮你交的什麼要命的“摯友”啊!
“啪”的一聲,何馮用手蓋住莫里特的臉:“小瞳,不要嚇人。”
“好嘛好嘛——”莫里特興致缺缺地從何馮身上離開,隨即拉起他蓋在自已臉上的手,放到了自已太陽穴附近的位置貼著。
他緊緊盯著何馮,彷彿要把這張看了成千上萬次的臉刻進自已的眼睛裡,嘴上卻熟練地撒著嬌。
“頭好痛,要和Pearl貼貼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