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們是去把院長辦公室搬空了嗎？”李哲彥看著桌子上一堆堆雜七雜八的東西，甚至還有幾片乾巴巴的樹葉，不由發出疑問。

他記得他只是拜託何馮幫忙拍照來著。

“其實……也沒有這麼誇張…吧？”顯然，何馮說這話的時候，自已都不太相信。

李哲彥隨手拿起一幅相框，反正現在再放回去也來不及了，不如抓緊看看這堆東西里面有什麼有用的，把駐留任務做了。

相框裡放著一張有些許老舊的大合照，清一色的白大褂們站在市立第一醫院的大門前，照片最下方根據眾人的站位標註了職位和名字，看上去就是張很普通的單位合照。

但這張合照下方的落款是：拍攝於一九九五年秋。

站在整張照片中間的是上一任院長，一個還算健碩的老頭。

李哲彥喊上何馮和金志忠一起，三個人看了一圈，還是靠著下面的標註才找到吳國光。

照片裡的吳國光和現在完全不一樣，人沒有發福，瘦瘦高高的，雖然也在笑，但看上去很活潑，全然一副剛步入社會的有志青年的模樣。

值得一提的是，站在吳國光旁邊的，就是他們一直沒找到半點線索的移植科主任醫師：

比吳國光矮上一頭的中年男子穿著醫院統一的白大褂，長的尖嘴猴腮，即使是在拍照也沒有露出笑容，看上去就不像個善茬。

“嘶……我怎麼感覺……這個主任更像是BOSS？”李哲彥突然發表自已的感想。

也不怪李哲彥多想，人類這種生物，多少都有點顏控在身上，和這位名叫徐申的主任醫師一對比，院長吳國光那張虛偽的笑臉看上去都順眼了不少。

但這並不能說明什麼，李哲彥繼續翻找。話說這都什麼跟什麼？怎麼連這麼大一面的錦旗都給帶過來了？他翻來覆去摸了好幾遍，確認這就是個普通的錦旗，不禁有些懷疑人生。

何馮自已也覺得有些荒謬，努力在這堆雜七雜八的東西里扒拉著，半天才扒出那幾張原本收在白大褂口袋裡的紙條，遞給李哲彥。

“你看看這幾張紙，是從院長的白大褂口袋裡找到的。”

因為這幾張紙顯然沒有經過妥善保管，已經變得很破舊了，何馮他們就沒有貿然開啟。但既然吳國光一直放在衣服口袋裡沒有丟掉，應該也還是有點用的。

第一張紙條是張普通的手寫欠條，寫著：今麻鐵柱向吳國光借1000元，限三年內還清，若逾期未能還清，家中兩畝田地和屋子歸吳國光所有——1999年6月15日。

“九九年的欠條留到了現在？”李哲彥摸了摸下巴，不管還沒還上錢，這張欠條都沒有意義了，為什麼要特地放那麼久？還有這個名字……麻鐵柱？好像有點眼熟……

“這個，”何馮突然拿著手機湊了上來，“是不是這個人？”

手機上面是何馮之前在院長辦公室裡拍的其中一張受試者知情同意書照片，上面的受試者簽名上赫然就是麻鐵柱三個大字，甚至連簽名的筆跡都與欠條上無二。

“我覺得這件事情很明顯，肯定是這個病人欠了吳國光的錢又還不上，就被吳國光騙去參加實驗了。”李哲彥信誓旦旦地說道。

何馮沒有發表他的看法，但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吳國光好像也沒必要特地把這張欠條留下來吧？這又不是遊戲，還會貼心的給玩家留下線索。

過往的經驗告訴何馮，世界從不是簡單又可以隨意選擇重來一遍的遊戲，不會有NPC無緣無故告訴一切你想知道的線索，事情的真相往往比人們想象中的更加令人難以置信。

第二張紙條看著像是匆匆忙忙從哪個記事本上撕下來的，只有一行意味不明的句子，字型和大眾印象中的醫生專用字型一樣，幾人看了老半天，終於弄明白了上面寫著什麼：

“那些東西根本就不能移植到人身上！”

第三張紙條恰恰相反，開啟來是一張便籤紙，上面的字型雋秀小巧，內容看上去也像是小姑娘寫給自已心上人的隱晦之語，只是最後面接著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聽說那個老光棍最近經常為難人，住院部的婆婆們天天聊他的八卦。”

“這個便籤紙大概是院裡的某位護士寫的，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她的心上人估計就是現在的院長：吳國光，至於信裡說的‘老光棍’嘛……能刁難人的，不是前任院長就是那個徐申。”

李哲彥越說越覺得合理，喝了口水，繼續分析道：“至於第二張紙條，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是誰寫的，但毫無疑問，他是反對器官移植實驗的。”

“目前出場的和這件事關係比較密切的，就只有徐申和吳國光兩個人，”何馮試圖跟上李哲彥的節奏，“但吳國光自已就是專案負責人，不可能反對進行移植實驗。”

“嗯，所以我姑且暫定寫下這張紙條的，就是目前不知所蹤的移植科主任醫師——徐申。”

［任務進度：36%］

夜幕降臨，長著怪異肢體的病人們慢慢變回正常人的樣子，回到自已的病床上。

之前還在兢兢業業工作，對周圍奇怪病人置若罔聞的醫生護士們卻不知道從哪一刻起，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遊蕩在醫院中。

“這位家屬，你需要幫助嗎？”

溫婉的護士臉上血管鼓起，腦袋以一個極其扭曲的姿態耷拉在脖子上，全靠脖子上的皮肉連線才沒有掉下來，鮮紅的長指甲劃破血肉穿透而出，治病救人的白衣天使到了晚上，成了親手剝奪生命的死神。

同樣的事情在整個醫院的各處上演，但知曉內情的外來者早就躲進了各自的病房，此時減員的也只是醫院裡的部分原住民。

現實中的院長有夜晚的加持，比照片中的要可怖不少，脂肪全部堆積在肚子上，形成一層層厚重的褶皺，龐大的身軀把身上加大碼的西裝擠得幾乎要撐破，負責支撐他全身體重的輪椅不住的發出“咯吱咯吱”的哀嚎。

聽說今天醫院裡又來了六七個外來者，那種鮮美的肉質，酥脆的骨頭……嘖嘖嘖……

先吃哪一個好呢？

充斥著惡臭的唾液將地板染上水漬，“哐當”，院長開啟了他的辦公室。

“誰？哪隻狡猾的老鼠進了我的辦公室？該死！！！我要吃了他！！！”

空蕩蕩的房間裡，到處都是其他人走過的痕跡，某個該死的小偷不僅進了他的辦公室，拿走了他一大堆東西，甚至連他收到的第一幅錦旗都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