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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窒息的氣味,乘著風而來。

濃煙,熱浪,齊來歡聚。

郭珍莉已然處於大腦間歇性卡殼的狀態,看來,濃郁的天燃氣能讓大腦窒息這事兒,一點兒不假。

如果這一切都是場夢魘,那該多好.

可惜呀,那股難聞的氣味,不斷敲擊她的中樞神經。

她立起棉大衣的領子,把拉鍊拉盡,作為抵擋天燃氣直竄口鼻的屏障。

‘轟隆~~~’

又一聲巨響炸起。

樓宇再一次哆嗦顫抖,頻率比上幾次更密集。

好不容易站起身的郭珍莉,又一次被顛倒在地。

掃了眼前方,她索性趴在地上,匍匐式爬回家。

那場面,像極了過五斬六將的沙場勇士。

當實實在在地扒拉進門坎的那一刻,郭珍莉失了魂。

好端端的房子,半小時不到,此刻成了一片極限運動的場地。

門廊呈45度角傾斜,跟滑板專場的u型地一樣。

客廳嘛,坑窪成群,要是手裡有個錘,分分鐘可以來場打地鼠。

天花的吊頂也變了樣,如垂柳般幾近與地鼠坑貼貼。

而各個小空間的房門,就更不爭氣了,東躺西歪的,儼然喝醉躺街的人。

豆腐渣工程.

看到這般的慘狀,她有點吃不準了,那不動產證兒,還拿嗎?

這房子,就算重新裝修,可能也不能再住了.

但是,存摺、現金,還有金條,必須拿上。

嗯!!!

對頭。

有了目標,她的眼裡,釋放出強烈的衝勁之光。

樓板的顫慄,越來越頻繁,越來越激烈。

爭分奪秒,是保命的原則。

為免被顛趴,郭珍莉只好使出賴床的絕招:鱔魚顛。

不顛不成佛啊!

手一滑呀,腰一扭,腿一蹬呀,向前遊。

她的絕招,是有口決的。

順著這決子,她成功‘遊’入父母的房間,找到那個裹著小金庫的衣櫃。

衣櫃裡,能放下小金庫的,只有一個抽屜。

是的,郭珍莉父母所有的家當,都被放在這個小小的抽屜內。

老一輩人,打拼不易啊!

抽屜雖小,卻有自己的準則。

要開,先解鎖。

事實上,這鎖,只防君子,不防小人。

以郭珍莉這麼粗糙的手腳,也能輕鬆暴力開鎖,能防誰?

幸好,抽屜裡的家當,也不多,就幾千元現金,兩條小金條,還有兩本薄薄的存摺。

咦.

不動產證兒呢?

郭珍莉把抽屜內的東西全部掏出,連屜底都翻了,也沒找著那個大紅本。

但,她找到了另外一樣東西。

一張發票,背後還夾了張紙。

紙上寫著‘9月10日已遞交購房合同,預計十五個工作日可以取得不動產證。回執以及其他資料,均在床頭櫃裡。’

郭珍莉盯著紙上的內容,尋思了好幾秒,然後扭頭去望那個‘傳聞’中的床頭櫃。

那櫃子,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櫃子,而是一個‘懷舊款’的雙層茶几,上面還鋪著白色的鏤空花紋布。

掀開花布,她首先看到的是一個白色的檔案袋。

抽出裡面的資料一看,她才明白,原來父母揹著她,把這個房子給賣了,然後,以她的名字,買了一套新的房子。

那一刻,她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一湧而落。

家不完整了,要房子有什麼用?

多愁善感,救不了命。

郭珍莉帶著滿臉的淚水,開始忙活收拾隨身物品,視線時不時還要投向窗外,盯著對樓的火患發展。

不收拾不知道,她才發現自己是個求生小白。

啥該拿,啥不該拿,心裡一點數也沒有。

怎麼辦?

手機肯定要拿,電腦呢?

衣服要拿,拿幾件呢?拿什麼季節的呢?

食物要拿,水也要拿,拿多少才夠?

藥品要拿,拿哪些?

這一切,她都沒底。

最終,除了那堆家當外,她的包裡只塞了充電器,家裡的急救箱,以及兩件衣物。

出門前,她向彤彤發去簡訊:‘小區發生連環爆炸,我已在撤離的路上。’

正好,新一輪的爆炸沒有發生,樓宇的顫抖力度有所下降。

藉著這個節骨眼,郭珍莉手腳並用,奔向了逃生樓道。

樓道的工程質量還算不錯,沒有太大的破損,大部分的樓梯都可行。

沒費多大功夫,她便抵達了大堂。

沒想到哇!

大堂又是另一番景象。

地面上,全是一堆堆的衣物,靜靜地,攤在那兒。

郭珍莉心裡連續咯噔了好幾下。

那些衣物意味著什麼,她再清楚不過了。

心情,不僅是咯噔,還是難受,酸苦酸苦的。

眼下,不是善感的時候。

她必須馬上離開這裡,在下一次爆炸之前。

踩著別人的衣物跑出去,我做不到.

咬住下唇,她躍出跳皮筋的步伐,左插一腳,右點一腿。

她挺緊張的,每一腳都下得異常穩重,生怕踩到空地外的其他東西。

慢慢地,她張開了雙臂,貌似為了平衡,但,臉上的神色,更像一隻輕盈飛翔的小鳥。

是的,都是她以為。

120的重量,小鳥不背這個鍋。

大堂的玻璃門,近在咫尺。

可是,偏偏就有那麼一坨衣物,卡在前方。

郭珍莉依舊深呼吸,然後撩起一腿,用力擰動同向的胯部,隨著另一腿的腳尖撐壓,身體自然向前‘飛躍’。

哎,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震動了。

這,擾亂了她的專注力。

阿西巴.

兢兢業業地跳了那麼久,臨了才出紕漏.

她盯著前腳,以及腳下的衣物,鬱悶不打一處來。

這位仁兄,有怪莫怪,我是不得已的

她無奈地合拾雙手,嘴裡唸唸有詞。

迷信,不可能。

她是熱愛科學的好孩子,打小就是。

彤彤的簡訊,言簡意賅,就讓郭珍莉注意安全。

雖說沒有什麼含金量,可飽含的都是親情。

無價了。

推門而出,對樓的熊熊烈火,以及烏黑濃煙,瞬間映入郭珍莉的眼臉。

天燃氣的氣味,濃稠得很,隨時都能奪人性命。

郭珍莉緊了緊嘴鼻之上的衣領,向左右兩邊掃了眼。

風,從右往左而來。

這,意味著向右走相對安全,至少有機會嗅到新鮮的空氣。

那就往右走吧!

迎著風,她邁腿而奔。

可能是剛才跳得太賣力,大腿肌肉本能地微顫起來。

她不得不跑幾步,走幾步,速度直線下降。

突然,又一聲巨響直衝天際。

分貝大就算了,火焰烈也就算了,最滲人的是,爆炸點還高空墜物!

只見數不盡的玻璃渣滓和雜物碎屑,在火舌與黑煙的絞卷下,從高空噴湧而出,接著,又隨氣浪俯衝而下,掉落地面。

郭珍莉第一次見這樣的大場面,驚得頭也不敢回,只曉得往前跑。

路遇一個保安亭,本想躲在裡面喘口氣,哪猜得著,幾塊電腦大小的鐵片塊,從天而墜,以小鳥的俯衝姿勢,直接把亭蓋給削了。

“啊!!!!!!!!”

她抱頭狂奔,跟個傻子似的,幸好沒有第二個人看到。

同時,她的身後傳來了連環式的爆破聲和炸裂響,一片渾沌的碎屑煙塵四下瀰漫,用悽美的流星‘暴’雨來形容,絕配。

在風向的保護下,郭珍莉相對安全地跑出了小區。

小傷小痛,在所難免。

那都不是事兒。

小區之外,卻風平浪靜。

與小區內,簡直是天差地別。

怎麼會這樣?

望著小區內妖風火魔亂拼的場景,郭珍莉又懵了。

不帶這樣玩的吧?

還能,還能場景分隔?

懵歸懵,手機的震動,她還是知道的。

這回,彤彤的簡訊是這樣說的:‘姐,聽聞像我這樣與親人失聯的人數過千,政府已高度關注,上午就派了戰機前往你那邊巡查,但戰機儀器似乎受到干擾,無法靠近和降落,現在正在商議其他的辦法,你要注意安全!!!’

看來,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郭珍莉的心裡,泛起一種不詳。

夕陽西下,小區外的街道,被渲染成金黃色調。

秋意,也在涼風和落葉的襯托下,倍添情懷。

走在無人的路上,郭珍莉下意識地摟住自己的雙臂,奈何,棉大衣太厚,摟了幾次,手都打滑。

看了看溼了又幹,幹了又溼,還鋪滿灰的棉大衣,她想起了北面不遠的超市。

或許超市能夠刺激想象力,尤其是對食物的幻想,她的肚子開始咕咕作響了。

走了十多米,她便看見大門大開的超市,內裡燈火通明,與往常一樣。

剛想邁腿衝進去,一陣無形的壓迫感,從眼角的餘光襲來。

郭珍莉不敢扭頭去看,生怕來個心臟突擊。

可餘光所及,那是個龐然大物的存在,白白的,有點兒黑,體型相當不規則。

電影裡,很多怪物都長這樣。

哦,黑的比較多。

恐龍嗎?

還是異形?

噝.

這麼大.

想到這,她覺得有必要馬上躺在地上,裝成個死人。

這樣最安全。

恐懼,最喜歡慫包。

眼下,郭珍莉就是一枚不折不扣的慫包。

過於害怕,她的四肢都在痙攣,胃也痠痛,心臟更是處於即將退休的邊沿。

她長這麼大,真沒遇過這樣的事兒。

誰生來又是勇士呢?

nobody。

忽地,她想到一句話。

早死晚死都得死,餓死最不值。

是啊,堅決不做餓死鬼!

我都沒吃飽,憑啥給你當食物?

呸!

帶著這樣的勇氣,她嘗試轉動腦袋,一絕高下。

人活一輩子,在有生之年見證一、兩個奇蹟,那是異常幸運的。

但,有生之年,接連目睹兩個奇觀,還是悲壯那種,那,或是終生不能磨滅的記憶。

目之所及,兩架飛機一前一後,相互‘依偎’在街道正中間,身下還配了不少轎車‘軟墊’。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倆架飛機,已然是殘骸。

遠端的那架,基本毀成片狀,碎渣零亂地散落地上。

近端的那架,機頭與機身分離,機身,尤其是尾部留存相對完整,以斜插式姿態架在轎車堆上。

人,是不可能有活的了。

能留全屍,已是老天眷顧。

忽地,一段微弱而雜亂的響聲,隨風而來。

咦???

這是

郭珍莉側耳傾聽。

難道飛機上還有活人?

希望大家多支援,感謝感謝!寫得不好的請指點。

<BR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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