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辦公室。
“咚咚”
“進來。”
林嵩推開門，就被滿屋子煙霧嗆得咳了一聲。
許漢卿掐了手裡的煙，走到窗子邊推開窗戶，“方南呢？”
“在食堂。”
許漢卿把桌子上的資料歸納在一起，佈滿血絲的眼看向林嵩：“是有什麼突發情況？”
林嵩沉默了片刻，說：“我看你辦公室還亮著燈。”
許漢卿揚了揚手裡的資料，“新部門成立，有很多工作跟上面彙報，也有許多事要和其他部門交接，前期還要立好規章制度，做事才不會亂套。”
“他們的福利待遇，該有的不該有的我都要落實、爭取，總不能讓他們去搏命，咱們後方掉鏈子。”
他揉了揉太陽穴，“這些瑣事，處理起來很費時，又不得不做。”
“還好有你管外勤和人員調動。”
說著，他又開始看檔案，“既然安魂嶺的事告一段落，人也接回來了，就先去休息一下，我看你都好幾天沒怎麼閤眼了。”
林嵩看著許漢卿良久，“研究院什麼時候放周旭回來？”
說到周旭，許漢卿臉色一沉，手裡的資料往桌子上重重一拍。
“這些癟犢子，給我說什麼研究特殊能力，只臨時呼叫一天，這都四天了還不放人。”
“兩天前我就打了電話，他們給的回覆是研究正在關鍵時刻。”
“我昨天親自去了一趟研究院，人都沒見著。”
“喝了一下午的茶！”
“我已經給他們下了最後通牒，要是明天上午還不把人還回來，我就要採取強制手段了！”
看他火氣上臉，林嵩神色稍霽，說出了來這裡的目的。
“他們剛給我來了電話，想要方南配合人體實驗。”
許漢卿一聽，砰一掌拍在桌子上，把檔案砸得一顫。
“人體試驗？！”
“這是想幹什麼！”
“簡直異想天開！”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惱怒不已。
“調一隊特戰人員過來，我現在就去一趟研究院。”
……
食堂
方南風捲殘雲。
三人默默吃著自已的白米飯。
至於菜……
他們敢伸手嗎？
答案為……否！
在座的都是平安小鎮出來的，自然知道方南的食量。
說真的，五盤菜還不夠她塞牙縫。
小徐在裡面看到這場面，趕緊又進了廚房忙活。
就在三人默默吃著白米飯時，有五個吃完飯的傷員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為首一個手臂纏著紗布，頭髮被火燎過的男人跟他們打招呼。
“趙隊。”
趙宇飛站起來跟他頷首，“石隊，這是剛從隱秘出來？”
石磊點頭，表情有些沉重，“去了一個B級隱秘，五個重傷。聽說你們去探查A級隱秘了，怎麼樣？”
調查局在編探查人員可以互相詢問對方探查的隱秘。
但不能將資訊外洩。
趙宇飛看著他們的傷，想起自已隊友，神色落寞：“重傷6人，僥倖完成了任務。”
如果周旭在，副本大概會容易許多。
可惜他被調走，至今未歸。
察覺到他的視線，石磊拍了拍他的胳膊，“能活著回來，已經很幸運了。”
看著吃相不雅，身披外勤服的女孩，他嘆氣：“隨隊後勤人員也不容易。”
“你們吃，我們去看一下隊員，回頭再聊。”
李濤臉色古怪看著他的背影，默默回味那句“隨隊後勤人員”
再度炒了幾個菜的小徐出來了，“趙隊你們的菜好了。”
“這個給孩子吃。”他還專門弄了一份蛋羹。
李濤放下筷子，端過來後放在了小魚兒的面前，“小徐叔叔專門給你做的，放涼一點再吃，小心燙。”
他看著小魚兒跟他們一樣端著白米飯，不敢夾菜，眼裡格外疼惜。
“真是可憐，這麼小就失去……”
“咳！吃你的飯。”
這時，林嵩回來了。
方南抬頭看他：“給我田亞平女兒的資料。”
片刻後，方南收到了一份檔案。
大致看了一遍，方南蹙眉，“什麼是輪jian？”
趙宇飛幾人詫異的抬頭看她。
“你看的什麼東西，它正經嗎？”李濤好奇探頭看向方南的手機。
“10歲！3個未成年人！”當他看到這些字眼的時，憤然把筷子一拍：“這些畜生！”
林嵩說：“因為年齡不夠，無法量刑，且那幾個未成年人家屬態度惡劣，出言不遜，導致田心怡精神失常，田亞平殺了他們全家。”
方南在資料下面找到了田心怡的聯絡地址。
默默收起手機。
飯後，方南坐在四架錄影裝置前，手裡拿著剪刀，一個個紙人堆疊在桌子上。
房間裡，想要第一時間旁聽SSS級副本的趙宇飛幾人坐在一旁。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副本里的BOSS有轉頭殺、對視6秒必死、被盯上五分鐘會死、知道名字會死、以及在夜晚，可能會被男人殺死。”
“還有江以沫的作死。”
“所以，我殺了她。”
隨著方南最後一句落下，林嵩心裡一沉。
“你殺了她？！”
方南放下剪刀，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對，我殺了她。”
“她不死，我不舒心。”
旁聽的幾人各自陷入沉思。
如果換做是他們，大概也會殺了江以沫。
這種心思歹毒的特殊能力者，若是放到了外面，不知道會造成什麼樣的災難。
且不同於隱秘裡，外面的世界更廣闊。
造成惡性事件後，再想抓捕或絞殺，就難了。
但這種事他們只能在心裡想，不能宣之於口。
特殊能力是一把劍。
上面那些人既想它對敵時勢如破竹一往無前，也希望它破敵之後歸於“劍鞘”鋒芒盡斂。
而如今，“劍鞘”僅僅只有道德法律的約束。
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誰能把握？
人心難測。
誰又能保證“劍”的鋒刃不會對準自已！
如今方南對於殺人這件事毫無負擔，且覺得理所應當。
那些人又該如何看待特殊能力者？
這些問題，不僅趙宇飛幾人在想，林嵩同樣也在考慮。
且林嵩知道的更多。
自從林勝文從青山崗迴歸，那些人的態度就很微妙。
想到這裡，他坐直了身體，：“副本里危機重重，需要你們自身隨機應變，能平安迴歸將裡面的所見所知帶回來，就是最大的成功。”
“但事關人命，還希望你下次……慎重考慮。”
已死且心思不正的人和言出法隨孰輕孰重，他相信那些人心裡有底。
不過該說的話，還是得說。
方南瞥他一眼，“我考慮的很清楚，BOSS殺她都不行，我得親手弄死她。”
林嵩扶額，她就非得重申一次嗎？
他打個招呼，無非是想給其他關注這件事的人一個交代。
捂著額頭，林嵩半晌擠出一聲乾澀的勸說：“那畢竟是一條人命。”
方南笑了：“哦，你在顧慮什麼？”
她看了看四個錄影裝置，冷笑道：“付祁紅的事我還沒跟她算賬呢。”
林嵩默默鬆了一口氣。
付祁紅想把方南的命留在吸血鬼莊園這件事，能知道的都知道。
既有珠玉在前，方南這樣做也不算開了先河。
如果有人揪著這個問題，他也能應對了。
“你的副本獎勵是什麼？方便說嗎？”
從目前的資訊得知，副本等級越高，給出的獎勵可能越好。
即便是進入時沒有獲得特殊能力，副本結束時，都有可能獲得。
但方南不同於其他探查員，所以關於獎勵與她嘴裡語焉不詳的特殊能力，林嵩只打算稍微詢問一下。
如果方南不說，他也不會再問。
方南收起紙人，朝黑玻璃努了努嘴，“吶，一個小女孩。”
林嵩的視線移向黑玻璃，想要看透另一邊的情況。
“你是說……”
但他很清楚，這個時間，外面不可能還有其他人。
唯一一個，是他們進來時，留在外面的小女孩。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思緒混沌了剎那，一股毛骨悚然的涼意透體而入。
剛還酸脹的太陽穴，猛然噗噗狂跳。
“她是安魂嶺裡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