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座偉大的建築。”
方南感嘆。
陸海洋揉了揉痠痛的膝蓋,抬頭仰望這棟建築。
高聳的圓錐形塔尖隱沒在黑暗中。
牆體由打磨圓潤的石頭堆砌,足足三十多米高。
壁爐甬道的出口,是一個與牆體顏色相近的木門。
門很小,僅可容一個人透過。
與其說它是門,不如說它是一扇窗。
距離地面兩米高。
一腳踏空的他,再次摔倒。
他緊張的觀察四周,壓低聲音催促。
“快走,我感覺這裡很危險。”
方南目光幽幽的看著他。
“往哪走不危險?”
陸海洋掃視四周,苦惱的搖頭。
“哪都危險!”
方南:“聽君一席話。”
“除了古堡,還有哪最危險?”
陸海洋指了一個方向。
隨後有些納悶的看著少女,“你當我是雷達呢?”
方南卻沒有理會他,朝著他指的走去。
陸海洋瞪大了眼,趕緊跟了上來。
“喂,都說了那邊很危險!”
少女沒有回答。
陸海洋神色陰晴不定,回望了一眼身後的建築。
看著逐漸隱沒在黑暗中的背影,咬了咬牙。
“等等我!”
二人沿著一條羊腸小道前行。
腳下土地焦黃,連根草都沒有。
稀疏的三兩根樹木矗立在黑暗中,怪枝縱橫。
荒涼。
這是他們走了十分鐘以來,唯一的感受。
“邪惡侵襲了土地,唯有樹木還在堅韌不拔的捍衛著。”
“我覺得它們就像一個個衛士。”
陸海洋忽然抽瘋,惹得方南迴頭看他。
“看我幹嘛?”
方南咂嘴,“你眼瞎,我知道。”
“監獄能配眼鏡嗎?建議你配一個。”
陸海洋呲牙,緊緊攥住十字架,呼了一口氣。
“你看那樹,它又大又茂……密……”
方南瞧著他作死,靠近樹幹仰頭讚美“樹葉”,笑而不語。
忽然,靠近樹幹的陸海洋身體僵直,額頭浸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一臉驚恐,躡手躡腳的原路退回。
只來得及給少女做了一個閉嘴的手勢。
便壓低身體,猶如一個小毛賊,快速逃跑。
樹木早已枯敗。
掛在樹枝上的,赫然是一個個如同蝙蝠大小的六翼蚊子。
粗壯的口器即便緊閉,也給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它們的皮很薄。
薄得能看清它們肚子裡暗紅的血液。
兩根毛茸茸的觸鬚微微顫動著,提醒著陸海洋……
它們是活的。
方南朝著既定的方向走了五六分鐘,才看到驚魂未定的陸海洋拿著十字架嘀嘀咕咕禱告。
陸海洋見她來了,還在唸念有詞。
“寬恕我,阿門!”
見他煞有其事的模樣,方南問:“你信這個?”
陸海洋虔誠的禱告完,把十字架握在手裡,訕笑。
“以前不信,以後也不信。但我現在就想求耶穌,讓他老人家跟我一起下完這個副本。”
方南幽幽開口:“跑那麼快,會出汗。”
陸海洋聯想到了什麼,打了個哆嗦。
“該死!我真該死!”
“我該吃子彈!一了百了!”
話雖如此,但他並不想死。
他在警惕,在防範著未知的危險。
一心求死的人,不會有這樣的情緒起伏。
“你以前做什麼的?”方南問。
“主播,遊戲主播。”
“你呢?你是不是學醫的?實習醫生?”
陸海洋搖頭否定了自已的推測。
“哪有醫生這麼縫合傷口的……”
少女沒有回答,徑直往前走。
在陸海洋的強烈要求下,二人遠遠繞開樹木。
方南的目標很明確。
他們朝著一棟隱沒在黑暗中的高大建築走去。
再近些,能看到它乳白色的牆體,在血月中被黑暗浸透。
半邊坍塌,半邊的頂端上,尖塔豎立。
一個巨大的十字架綁在建築上。
十字架被破壞,歪歪斜斜,像個不完整的子母X。
“教堂?”
一座被毀掉的教堂。
或者說,廢棄的教堂。
方南問:“危險嗎?”
陸海洋沒好氣的回:“我說危險,你能不去?”
方南:“接下來一個小時內,我不會死。”
陸海洋狐疑的看著她。
“你擱這上BUFF呢!”
又走了幾分鐘。
廢棄的教堂近在咫尺。
教堂大門破敗,一扇門只剩下些木條半掩著,一扇門早已不知去向。
透過門看向裡面。
黑洞洞一片。
隨著方南駐足,陸海洋也停下了腳步。
他緊張的環視四周,生怕黑暗中會忽然出現什麼未知的怪物。
“姐,我的姐,這裡太危險,咱不進可以嗎?”
“可以。你且留在此處,我去買些橘子。”
陸海洋:“……”
看著宏偉的教堂,他暗暗攥緊了手中的十字架。
微微低頭,目光閃爍。
再抬頭時,他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
“姐,你救了我,我得跟著你,保護你。”
方南側頭打量身後的他,皺眉。
“你比我長得著急了點。”
忽然,一個聲音從他們身前不遠處傳來。
“兩位尊貴的客人,請問有什麼是我可以效勞的嗎?”
方南迴頭的瞬間,手術刀已經開啟。
他們身前,是一個年輕俊朗的西方男人,金黃的齊肩長髮微卷。
一身合體的燕尾服裡,潔白的寸衣領口和手腕處扎著繁複的蝴蝶結。黑色的長褲下,是一雙精緻的皮靴。
他一手持杖,一手置於腹前。
見方南看向他,還彬彬有禮的微微前傾身體。
“美麗的小姐,晚上好。”
如果忽略他那雙妖異的血瞳。
他就如同那熒幕中走出來的中世紀貴族。
陸海洋飛快瞟了一眼方南。
十字架的尖端抵在了手掌上。
太快了!
比之前遇到的吸血鬼還快!
而且,太近!
僅三米左右的距離,他無法保證十字架能救下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