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命門探析與醫學誤謬警示:固本執中,明辨是非

命門是人體的一個重要關卡,它像是一扇門戶,守護著身體的穩固。古書上說,如果倉廩(比喻身體儲藏營養物質的地方)不能收藏,那就是因為門戶不牢固;如果水泉(比喻體內的液體)不停地流失,那就是因為膀胱不能收藏。能夠守護好命門的人,就能生存;失去守護的人,就會死亡。又說,腎是胃的關卡,如果腎的關門不順暢,就會導致水液聚集,這是因為水液會跟隨它的同類(即腎)流動。從這裡可以看出,北方(在五行中對應腎)的黑色,與腎相通,開竅於二陰(指前後陰)。所以,北方的主宰總在於腎,而腎的功能則總在於命門。命門就像是北辰(北極星)的樞紐,掌管著陰陽的平衡。陰陽和諧,則身體的出入(指氣血的流通)就正常;陰陽失衡,則身體的啟閉(指毛孔的開合、氣血的流通等)就無序。因此,有的人會因為陰液枯竭、水液乾涸而導致尿路閉塞不通;有的人則會因為陽氣虛弱、火力不足,導致滑洩不止。陰精一旦枯竭,就必須增強水液才能使其流動;陽氣一旦虛弱,就必須增強火力才能使其穩固,這是治療這類病症的固定方法。然而,精沒有氣就不能流動,氣沒有水就不能化生,這其中又有可分與不可分的微妙之處,需要聰明的人去領悟,不是用筆墨可以完全表達清楚的。

命門有時會出現陰虛的情況,這是因為邪火偏盛。邪火偏盛,是因為真水(即陰液)不足。所以,當命門陰虛時,可能會表現為煩渴、骨蒸(一種感覺身體內部發熱的症狀)、咳血或吐血、淋病或洩瀉等症狀。這些症狀雖然看起來像是火證,但並非邪熱或實熱所能比擬的。實熱之火來得突然,一定有感觸的原因;而虛熱之火來得緩慢,一定有長期積累的損傷原因。虛火和實火有很大的不同。治療實熱之火,可以用寒涼的藥物來剋制;但治療虛熱之火,就不能用寒涼的藥物。為什麼呢?因為虛火是由於陰液不足,所以應該補充水分來配合火,使陰陽平衡,病症自然就能痊癒。如果想透過去火來恢復水液,那已經虧損的水液未必能恢復,而且火也被去掉了,豈不是陰陽兩虛嗎?況且,苦寒的藥物沒有升騰的生氣,想要用它來補虛,是沒有道理的。所以,我治療這類病症,一定會用甘平的藥物,專門補充真陰。這樣雖然不一定能立即痊癒,但至少沒有害處。然後,觀察病情的變化,有時可以暫時用一些清解的藥物,有時可以逐漸加入溫潤的藥物,使生氣逐漸恢復。這樣,脾胃就能健壯,熱就能消退;肺部得到滋潤,咳嗽就能逐漸停止。這才是逐漸恢復的徵兆,很多人都能因此得救。如果只知道用黃柏等藥物來補陰,反而會進一步損害腎臟,導致洩瀉和食慾減退,加速病情惡化。

關於醫學的誤謬,古書上說:要準確度量疾病的奇特和常態,關鍵在於把握一箇中心原則。只有精通這個原則,才能判斷生死。這就是醫學中“精一執中”的教誨。所有關於天和人的學問,都離不開這個原則。何況醫學這門學問,性命的決斷在於呼吸之間,禍福的決定在於醫生的指端,這與人生的關係比其他事情更為密切。因此,承擔這樣的重任,如果沒有這樣的見識和認知,實在不能隨意嘗試以免誤導生命。更何況制定法則和傳授教訓,更不能馬虎。如果一句話說得不當,就會遺留下無窮的禍患;一劑藥用得不當,就會對人造成不小的傷害。因此,醫學中的誤謬不能不正視。

自從我從事醫學以來,經常研究古代醫學文獻。我發現,在岐黃(即岐伯和黃帝,代表古代醫學的先驅)之後,每個時代都有明智和善良的醫生出現。但是,如果想要找到真正得中(即把握醫學的核心原則)的醫生,除了《靈樞》和《素問》之外,似乎並不多見。我私下裡看到相傳的醫方和論述,往往很多都違背了經典的意圖和宗旨。他們斷章取義,假借幾句話來掩飾自已偏頗的學說,這種情況比比皆是。這都是因為他們的見解不夠深刻,對至理沒有明白,所以各自逞能,展示自已的長處,導致醫學失去了中道,違背了“精一”的原則。這樣的醫生,對於人們來說,又有什麼依靠呢?

難道他們不知道醫學的根源是一樣的,道理沒有兩樣嗎?從一個根源可以演變出萬種變化,但萬種變化最終還是要歸結到一個根源;如果道理變得錯亂,那麼錯亂就會形成兩種對立的觀點。所以,言語之外有道理,道理之外也有言語。有些道理存在於言語之外,言語不能完全表達;有些言語雖然說了,但並不能實際行得通,這是道理之外的言語。然而,道理之外難道還有別的言語嗎?只是在疑似之間,加上人們的巧言善辯,真理就被謬誤所掩蓋了。就像道路旁邊的建築,雖然看起來像是路,但實際上並不是真正的路。比如古代的楊墨異端(指與正統學說不同的學派)和現在的傳奇小說,難道能說它們都不是道理之外的言語嗎?

言語可以被假借,那麼是非就會被混淆,強辯就會出現。因此,賢者會固執地堅持正確的觀點,愚者也會固執地堅持錯誤的觀點。賢者如果選擇善良並固執地堅持它,那就是“精一”的表現;君子如果時刻保持中庸之道,那就是“執中”的表現。這是賢者的固執。但是有些言語虛偽而辯解巧妙、行為偏僻而堅持已見的人,他們一定不知道反省、一定不會改變自已的觀點。這是愚者的固執。

執中的人看到事情的錯誤就會忍不住說出來,因為這與利害關係緊密相關,不能容忍;邪僻的人看到別人的長處就會反而詆譭別人的短處,因為自已的鄙陋得不到伸張而不肯罷休。千百年來,是非邪正往往因此受到損害。更何況用相似的事物來理解相似的事物本身就很難,而當局者又很難做到客觀公正。然而這些人雖然偏執固執,但還知道傍依道理。他們不像那些完全不懂醫學脈絡、只知道皮毛的人那樣喧囂吵鬧、偏偏能迎合世俗。這些人只是看到發熱就用寒涼的藥物、看到寒症就用溫熱的藥物、看到外感就用發散的藥物、看到脹滿就用消導的藥物。如果醫生只是這樣的話,那麼卑賤的人和平庸的人都可以做醫生了,又何必需要明智和有哲學思想的人呢?

唉!硃色和紫色難以辨別,類似的情況很多。因此我追溯源頭研究古代醫學文獻。自從金元以來被當世所尊崇的醫學家無過於河間和丹溪了。但是他們各自堅持自已的偏見並且左傾的學說盛行導致醫學失去了中道已經四百多年了。每次看到這些醫學文獻我都深感遺憾。如果不迅速進行糾正的話那麼它的流弊將會無窮無盡。現在我姑且摘錄其中的幾條來揭示這些違背道理的言論。像這樣的言論是不可信的。希望人們能夠警醒並容易改變錯誤的道路。如果能夠對將來有所補益的話那麼即使我因為避諱而受到後人的指責我也甘願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