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青鋒和羅晉靠在警車後面抽菸，只是現在抽菸的，少了一個人。
滿地的菸頭，沉悶的氛圍，蕭青鋒突然笑了一聲，將手裡燃盡的煙扔到地上，腳尖碾在紅彤彤的火星上，轉動幾下。
羅晉盯著他的動作，沒說話。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我們都還是剛入伍的新兵蛋子，一轉眼，就十三年了。”
蕭青鋒又拿出一根叼在嘴裡，沒有用打火機，猛地伸手抓住羅晉的衣領，把人拽了過來。
兩根菸尖觸碰，蕭青鋒靜靜地盯著火光侵蝕他的煙。
看著這麼近的距離，羅晉的眼睛倒映著火星亮著赤紅的光，嘴角彎起：“你挨我這麼近，我差點以為，你是不是想親我了。”
光頭的男人微微垂眸，短而粗的睫毛剛好覆蓋住他眼底的情緒，那方陰影動也沒動，只有叼著煙的嘴唇蹦出了幾個字。
“安息吧。”
風力凝結的刀刃一瞬間刺破了羅晉的後腦勺，他嘴角的笑容還停留在原地，眼中爬滿了不可置信。
“青鋒，為什麼……”
蕭青鋒眼皮微抬，眼底似有火花蓄勢待發，冷笑一聲：“別裝了，假貨！”
風刃刺破的傷口急速癒合，羅晉伸手摸了摸剛才刺破的位置，面板在迅速癒合，上邊幾滴血跡一抹，又是完美無缺的腦袋。
剛才還裝模作樣要巍巍倒下，如今倒是半分慵懶地抱起雙臂，羅晉笑眼眯眯：“你是怎麼發現的？”
“老趙死你也太冷靜了。”
蕭青鋒搖搖頭，想起什麼來又有些好笑地拉起嘴角。
“我認識的羅晉，是個只會逞強的愛哭鬼。”
“你的功課做的不夠充分，演技太爛了。爛的我都不忍心拆穿你。”
“原來是這樣。”羅晉動了動嘴，嘴角的笑容開始詭異起來，他的手在話音落下的瞬間，變幻成一柄彎刀。
鐺！——
長刀猝然碰擊的金屬聲響，在陰影裡綻開。
銀色長刀和木質的彎刀相撞，驚奇的，木刀竟半分鬆動沒有，鋒利得連真刀都有些嗡鳴。
“看來我還是需要多學習一下，人類之間的相處。”
羅晉笑容滿面，嘴角向後露出一個詭異的長度，頭皮竟也像那些怪物一般開啟，一排排的尖牙和小洞隨著祂的笑聲蠕動。
和剛才的那些怪物不同，羅晉頭裡的那個軟肉小洞口，竟慢慢生出一條藤蔓，蕭青鋒仔細看去，又有些像樹根。
面對昔日好友的身體變成這副模樣，蕭青鋒半分都看不下去，濃濃的殺意裹挾著風力，手持鐵血雙刀迅速朝祂攻去！
——
那人沒有停下，徑直要往那手術室裡進。
葉靖南一步便攔在了他面前。
[姓名：無]
狀態列的資訊上，什麼都沒有。
“幹嘛？病人還在等著我，讓開！”
半禿的男人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雙腳微微踱步。
齊修趕緊衝過來抓住葉靖南：“小南，什麼情況？你別在手術室門口擋著，快讓他進去。”
“他是怪物。”
就在剛才，葉靖南移動到他身前的時候，聞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
齊修往前湊近，在男人肩上聞了聞：“我怎麼沒聞到？”
男人取下口罩，一把推開面前的齊修，瞪著葉靖南：“你說誰是怪物呢？有病就去治，別耽誤我手術！”
“怎麼說話呢！”齊修被推搡一把，喲呵一聲，轉頭就給他推了回去。
葉靖南抓住齊修肩膀往後拉，擋在他身前：“有病的是你吧？腦子現在是空的？”
“這倆人怎麼還動手罵人呢？”
一個老太婆嫌棄地看著他倆，對著身邊的婦女低聲道。
“還特警，特警就能隨便動手了？”那婦女像是擦破了皮，捂著手肘附和著。
一個男人站了起來，聲音洪亮：“你們倆，幹嘛呢，不讓人醫生進去，你們去救命啊？”
齊修一聽就不樂意了，他們剛才就沒救命了？
那麼多命不是他們救的？
草！我今天……
葉靖南伸手擋住齊修，握緊手槍直指醫生腦門：“我說了，他是怪物。”
“快看啊，警察要殺人了！”
“警察在醫院殺人了！”
護士想要推開兩人的阻擋：“曹主任是這裡最好的內科醫生，裡面有患者肺部大出血，你們快讓開，別耽誤時間！”
“你確定嗎？”齊修心裡也有些打鼓，悄悄在葉靖南耳邊嘀咕一句。
“嗯。”
得到肯定的答案，齊修卯足了勁，清清嗓子大聲吼道：“各位，他是怪物，請相信我們，我們是不會認錯的！”
“哪裡是怪物，分明就是個活生生的人！”
“什麼怪物長人樣？我看你倆才像怪物！”
縱使人們知道有怪物，可還是願意相信自已眼睛看到的一切。
怪物，向來都是奇形怪狀，又怎麼會是人類模樣呢？
“你們倆是不是救援傷了腦袋，讓護士帶你們去做檢查，不要在這胡鬧。”
胡鬧？葉靖南忍不住嘖了一聲。
而背對人群的醫生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近乎是帶著挑釁的目光，和葉靖南對視。
越來越多的家屬站了起來，對他們喊著，讓醫生進去。
誰也不知道，這個醫生會不會是他們親屬的救命稻草。
誰都不敢賭。
葉靖南微微低頭，潔白的燈光灑在他身上，映得他白得發光。
唯獨沒有掩蓋住，他嘴角那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砰！——
一瞬間，整個空間彷彿被強行暫停般，所有聲音、動作，都在這一刻，停滯下來。
醫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啊——！”
尖叫頃刻打破這靜止的玻璃，碎裂開來。
接連不斷的尖叫聲傳來，驚恐的眼神紛紛投射到他們身上。
“小南，這……”
齊修看著倒下去、沒有任何反應的醫生，眼神裡也漸漸浮起驚慌。
“你看。”
葉靖南保持著低頭舉槍的姿勢，眼神死死地盯著男人，槍口還有慢慢地飄出一縷煙，揮散在空中。
齊修認真看去，他的額頭居然沒有大規模地流血，子彈緊緊地鑲嵌在腦門上，緩慢地滲出一點點紅色的液體。
慢條斯理地收回槍，一拍匣子，橫刀閃爍。
“再裝，我現在就送你上西天。”
見葉靖南手握長刀，似乎還要對醫生的屍體下手，有膽子大的壯年當即指著葉靖南大吼：“你想幹什麼？！”
“哎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