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
她聽到自已的聲音突兀響起。
“你現在在哪?我派人過去接你,你待在原地不要動。”
手機的聽筒嗡嗡混合著他獨特的聲線,在嘈雜的聲音中也格外清晰。
“不用了。”
她客氣又疏離的拒絕,撇了一眼面前的小車:“我剛剛打完一場官司,旁邊正好有車,麻煩你把醫院的地址發我一下,我稍後趕到。”
對面安靜了好一會。
她也沒這個耐心繼續等著,敷衍的餵了兩聲,還沒聽見有人吭聲,索性就直接掛了電話。
看著被結束通話的電話。
盛淮川面色黑到了極點。
這是一分鐘都不想和他多說了。
林晚到的很快。
她並不是個愛遲到的人,也不是個喜歡踩點的人。
因為路上的奔跑,高跟鞋壓的腳踝有些隱隱作痛,她低頭看了搖腳踝,還好只是微紅,沒有腫起來。
隨手又從裙子裡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距離電話撥通剛過十分鐘。
很好。
這在她的預料範圍內。
她喜歡把一切都掌控在手心的感覺。
高跟鞋剛剛踩到三樓的地板,她幾乎一眼就看到了302病房。
病房外十幾個黑衣人團團圍住。
想被人不注意都難。
正思考著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忽然間瞥到個人影,她的腳步也不由自主的停住。
她這才注意到。
黑衣人中間還有個女人。
那是個身材高挑的美人,臉上戴著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但是露出的下巴小巧精緻,唇色張揚又豔麗。
懷裡還抱著一束花。
周向芷?
雖然沒有見過真人,但林晚還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她。
果然是神顏妖精。
無論放在哪裡都是最耀眼的存在。
病房的廊道不算長,甚至可以說是有點短,她愣神的瞬間,就已經有好幾個黑衣人朝著這裡張望。
林晚下意識低頭。
隨後不動聲色的躲到了安全通道里。
盛淮川是不是有病?安安的親爸親媽都在這裡,讓她一個外人過來摻和什麼?
不過。
盛淮川從來沒有公開周向芷的身份,從盛安的反應來看,應該也不知道還有周向芷這個親媽,若說是離婚了,但他們現在又一起來探望盛安。
真是搞不懂。
舊情復燃?
心中莫名有些煩躁,她好像被耍了。
她很忙的。
此時。
周向芷讓旁邊的黑衣人檢查完鮮花和包包,黑衣人才放行。
聽到開門聲。
盛安立刻就從小被子裡探出了個腦袋,可當看到是一個陌生女人,臉色瞬間就耷拉了下來:“你是誰?”
她鬧了這麼多天。
爸爸不是說可以讓媽媽來看她嗎?
怎麼突然來了這麼個陌生女人?
“我叫周向芷,你也可以叫我小姨。”周向芷把懷裡的向日葵插到花瓶裡,又仔細的整理了一下:“你喜歡向日葵嗎?”
“不喜歡。”
盛安又重新縮回被子裡,把自已裹得像個蠶蛹。
什麼小姨?
她從來就沒聽別人提過還有個小姨。
話裡的拒絕讓周向芷的指尖僵了一下,原本以為乖巧的小姑娘怎麼著也比盛淮川要好哄些,誰知道這父女倆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都這麼冷冰冰。
她有些尷尬:“那你喜歡什麼花?阿姨馬上讓人送過來。”
“我不喜歡花。”
盛安皺緊眉頭。
“那你喜歡喝湯嗎?奶奶說你最喜歡喝蝦仁湯,我給你帶了些,你要嚐嚐嗎?”
周向芷繼續開口。
“我蝦仁過敏。”盛安語氣更加不好。
她的臉色頓時有些掛不住,沒想到盛安竟然對她這麼牴觸。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那你好好休息。”
話還沒說完。
盛安這才抬起了小腦袋,只露出一雙眼睛:“慢走,不送。”
生怕她不走一樣。
周向芷瞬間氣的臉都綠了,可又不能發飆,只能擠出個假笑:“安安,那小姨走了。”
沒人理她。
眼看著周向芷踩著高跟鞋離去。
林晚這才從安全通道走了出來,莫名的,她總覺得這周向芷怎麼那麼像發怒?
來到門口。
黑衣人淡漠的掃她一眼:“你是?”
“我來看安安,是你們盛總答應的。”林晚言簡意賅。
話剛說完。
已經聽到熟悉聲音的盛安早就按耐不住激動的情緒,小手直接就開啟了房門,滿臉激動的撲到她懷裡:“媽媽!”
媽媽?
所有的黑衣人瞬間把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
???
別亂叫啊喂。
她不動聲色的一把捂住盛安的小嘴,臉上又熱又燙:“不好意思。”
終於擠進病房。
盛安一張小臉都哭皺了,死死抱著她的脖子不鬆手:“媽媽。”
看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發燒了?”
林晚擔憂的一把將她抱到腿上,手掌心按住她的額頭,果然察覺到一片滾燙,她這才注意到,盛安早已燒得滿臉通紅。
“她不肯吃藥。”
頭頂上忽然傳來一陣沉沉的聲線。
盛淮川面無表情的走進病房,修長的手指順手關上門:“她想把自已燒死,逼你出現。”
很蠢。
他的女兒絕對不會想到這麼蠢的法子。
“是這樣嗎?”
林晚聲音因為憤怒而發顫。
或許是感受到了她情緒的不對勁,盛安整個人都瑟縮的縮在她懷裡,滾燙的小腦袋使勁往她的脖頸處湊:“不,不是,不是這樣的。”
越往後。
她的聲音越小,最後甚至細如蚊蠅。
“怎麼能這樣呢?”林晚又憤怒又心疼:“你腦子燒壞了,會變成白痴的。”
“不會。”
盛安聲音小小的反駁:“安安就泡了一會兒的冷水澡。”
“你還泡冷水澡?”林晚扶額。
這小丫頭真是為了見她,什麼辦法都使出來了。
不過。
現在正是她虛弱的時候,若這個時候跟她講道理,恐怕也沒有什麼作用。
“那我們吃藥好不好?”
林晚把她抱緊。
她懷裡很柔軟,還有一股甜香,盛安依賴地蹭了蹭,抱緊她的脖子:“好,媽媽。”
護士很快將藥拿了過來。
這次不是西藥,而是中藥。
小瓷碗裡黑乎乎的一大片,飄出來的氣味又異常苦澀,光看著都有點可怕。
盛安最討厭喝中藥。
盛淮川面色淡淡的靠在牆邊。
她皺緊了一張小臉瞪著他,臉上明晃晃的寫了四個大字:你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