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輔警的帶領下,馮梓沿著一條長路走了很久,直到看到了第二道封鎖,二人才停下腳步。
第二道封鎖線比起第一道來,嚴肅了不知道多少倍,荷槍實彈的武警就站在封鎖線前,那黑洞洞的槍口給馮梓帶來了一種眾生平等的美感。
“好傢伙,這封鎖還有第二道啊。”
馮梓抽抽嘴角,他還真沒見過什麼地方能被封成這樣。
正當他準備繼續亮身份往裡走時,封鎖線遠一些的地方突然傳來了很洪亮的女聲:
“小瘋子,這裡!看這兒!”比綠豆大不了多少的王潤晴在極遠的地方對他揮舞著手臂,為了吸引注意力還特地跳了跳。
馮梓:“......”咱能別這麼喊麼,我都替你感到丟人啊。
話音落下後不久,王潤晴就以特別快的速度衝到了他的面前,拽住馮梓的手腕就往封鎖線里拉。
馮梓瞪著眼睛愣了愣,滿臉寫著拒絕,就這麼進去,他真怕人家武警哥哥一槍給他平等了啊靠!
幸好,武警是認識王潤晴的,只是瞥了一眼,便任由王潤晴將他拉了進去。
“就差你了,再過兩個小時,要進去的就是我們幾人了。”王潤晴拉著馮梓,嘴裡絮絮叨叨著。
王潤晴步伐急速,她走在前方,手掌輕輕握著馮梓的手腕,彷彿是在尋求一絲安慰或是確保兩人的距離不會被拉遠。
熱烈的陽光透過樹梢,斑駁地灑在兩人身上,但女子臉上的陰霾卻並未因此消散。
馮梓靜靜地跟著她,腦海中在止不住的胡思亂想。
什麼情況啊這是?怎麼突然嚴肅成這個樣子了。
猶豫幾秒,馮梓開口詢問道:“王姐,這是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你看起來有點緊張啊。”
“嗯...事態稍微有些超出控制了,昨天晚上...精神病院中的詭異轉變成了厲鬼級,為了遏制它進一步成長,靈異局已經用專門的道具將其暫時控制起來了。”
她的眉頭緊鎖,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似乎有什麼心事重重地壓在心頭。
“咱們金海總共有四位一級巡察員,昨天晚上死了一人...其中一人尚在外出,現在能往裡闖的只剩下我和李青雲了。”
馮梓一邊聽王潤晴唸叨著,一邊觀察著前方的情況。
由於二人的速度很快,所以已經走出了一段不小的距離,現在,已經能看到那所精神病院的樣子了。
它靜靜地矗立在一片荒涼之中,四周長滿了雜草與枯藤。
潔白的外牆變得斑駁不堪,牆皮剝落,露出了裡面灰暗的磚塊。
窗戶大多已經破碎,只剩下幾塊殘缺的玻璃,在風中發出輕微的聲響,顯得格外淒涼。
馮梓只看了一眼便調轉了視線。
“已經到厲鬼級別了?任務難度這麼高,像我們這樣的小卡拉米進去真的沒問題嗎?我讀書少,你別騙我。”
“放心,別人可能是去送死的,但你絕對不是,雖然你才四級,但你的實力卻是毋庸置疑的,再說了,我跟你一起進去,你還不放心嗎?”
\"⚆_⚆?你這不欺負老實人嗎?\"
“怎麼可能,我心胸寬廣好不好。”
王潤晴大大咧咧地拍了拍馮梓的肩膀,透過跟馮梓說話,她心底的壓力緩和了不少。
雖然馮梓特別想說,有種你拉開衣服讓我看看你幾斤幾兩,但瞥了一眼她那傲人的情況,最終還是放棄了。
真那麼搞,還不得崩釦子啊。
“嘿,你怎麼不看啊。”王潤晴不滿地皺起了眉,並回頭瞪了馮梓一眼。
你背後長眼睛了?你怎麼知道我沒看?
馮梓疑惑地挑挑眉,接著認真地品鑑道:
“確實寬廣啊。”
“滾蛋。”
“......”合著我怎麼都錯唄。
兩人說說笑笑地走到了精神病院不遠處,這裡已經密密麻麻地圍了一大堆人了。
前一秒還在嬉笑的她頓時收起了笑容。
停步。
駐足。
望著堆在精神病院前的人們,王潤晴頓住腳步,有感而發。
“你說...這裡的人能活著回去多少。”
她像是在問馮梓,不過馮梓並沒有回答她,只是笑了笑,很自然地牽住她的手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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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說...我們這一次還能像上次一樣活著回去嗎?”
陽光透過厚重的雲層,灑下光輝照在荒涼的空地上,同時也映照出了位於樹蔭下的數道身影--一大群人圍坐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圈,彼此之間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他們每個人的臉龐都被陽光照亮,表情各不相同。
有的人抬頭仰望著天空,有的人眼中閃蘊含著懷念,有點的人低頭沉思,而有的人則在相互交流。
白冰用手絹擦拭著自已手中的匕首,她坐在灰塵撲撲的地面上,眸子裡沒有任何的嫌棄。
她已經擦了足足半小時的匕首了,可卻像是沒有擦夠一般,瘋狂地擦拭著。
“我怎麼知道,咱們最多就解決過縛靈級的詭異,這什麼厲鬼級,估計一輩子只能見一次吧。”
被稱為大哥的人,叫做李池。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捏緊手中的易拉罐,像喝酒似的把旺仔牛奶灌進了嘴裡。
她豪放地用手背擦掉殘留的液體,聳聳鼻子,竟然展露出了一股子“生死看淡,不服就幹”的感覺。
“大哥,你每次喝旺仔牛奶的時候,都像是喝了假酒,咱能別這麼裝嗎?”旁邊那眼角有疤的男人,忽的笑了笑,對著李池打趣著。
“滾滾滾,就你事多,白州啊...你遲早死在......算了......”
李池剛想跟平常一樣回應隊友的打趣,口中的話留在嘴裡,沒能說完。
他望了望不遠處的精神病院,沉默了。
坐在他身邊的數人見狀,也收起了調侃地心思。
李池坐著,他的手指在慢慢用力,易拉罐被一點點捏扁。
鐵皮在強大的壓力下逐漸變形,最終刺破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在顫,但他並沒有鬆開。
鐵皮邊緣的鋒利切口深深地嵌入他的手掌,鮮血不斷地滲出,沿著手指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小灘血跡。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牴觸與無奈,彷彿這一刻所有的壓力和痛苦都凝聚在了這隻被捏爛的易拉罐上。
血液滴在泥土裡,似要用盡全力與地面融為一體。
“見鬼,你們可要活得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