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內丹的卷軸旁邊，有一個用紅色繩子繫上的卷軸，上面的木牌寫著【時光回溯】。

姜凜把手中的放一旁，好奇地拿起來開啟看，上面標著：

需以不存在於世上之人的血為煤介，以肉身為輔，灌注陣法，由施法者唸咒，開啟陣法，以一人之命獲時光回溯，施法者因知天命，失去一半性命。

旁邊還畫著陣法與口訣。

不存在於世上的人，又怎麼會有血有肉？

姜凜只覺得記載錯了，卻還是暗自記了下來，把卷軸放了回去。

“請問可有關於內丹的卷軸？”姜凜踱步返回，問雲霄。

畢竟對方在這生活多少年，而對於001多次坑他，他若是再信就是傻子。

雲霄想了想，往前走了過去，憑著記憶掃過書架，走到姜凜剛站的位置，拿起已經拆過的卷軸，看了幾眼，兀自點了點頭遞給姜凜，“這就是了。”

“還有其他的嗎？”姜凜接過手，看了一眼是剛剛自己翻過的，問他。

雲霄憑藉多年看書的印象，得出一個結論，“只有這一卷。”又問道：“阿磷為何對這內丹有興趣？”

對於這暱稱，姜凜也沒有更正對方，畢竟對方也沒喊錯，“有位朋友失了內丹，拜託我幫忙找找，有什麼秘法能讓他重新獲得內丹。”

狐狸男嘴角微微上揚，一手攬著姜凜的腰，指腹挑起懷裡人的下巴，意味深長道：“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探討探討。”

聞言，姜凜異常的沒有惱，手溫柔地握在他的指腹上，嘴角帶著笑，眼神卻冷漠無比，“好啊。”

雲霄一怔。

稍一用力，那根調戲姜凜的手指硬生生掰斷，只聽慘叫一聲，緊接著姜凜直接踹到他的下跨。

對方直接疼得暈了過去。

聽到慘叫聲，鳳池大概知道情況，沉聲道：“阿磷，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哥哥，我沒事。”姜凜牽著他的手，輕輕拍了拍，示意不用擔心，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狐狸，一種邪惡的慾望猛然上升。

“天磷！”

旁邊的怒聲讓姜凜回了神，一怔，鳳池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喊他。

姜凜看向臉色上還帶著怒意的鳳池，呢喃：“哥哥......”

感覺到剛才語氣不好，但若是天磷走彎路，全賴他這個哥哥沒做好，鳳池語氣緩了些，問道：“家規是什麼？”

“龍者，因感恩仙主，得賜機緣，應當濟蒼生、安黎元，以報恩德。”姜凜不懂鳳池為何這麼問，還是照樣背出來。

“不得心懷不軌，不得心懷惡念，不得有害人之心，不得......”

背到後面，姜凜一噎，恍然知道為何鳳池突然生氣。

可是他早已不是當年的天磷，本就有了惡念，這雙手上又屠殺了多少生靈，又殺了多少人。

不知不覺中，姜凜看到自己牽著鳳池的手，那是一雙沒有沾染鮮血，高潔且不染一塵的手，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把這雙手給玷汙了。

他生於天堂卻長於修羅，萬不能把這麼美好的人一起拉入地獄。

姜凜不動聲色把手收了回來，站在燭光處，卻在燭光照不到的地方留下陰影，“哥哥，我錯了，不會再犯了。”

知道眼前的少年悔過，鳳池摸了摸他的髮絲，“哥哥只是不想阿磷走歪路。”

歪路？

什麼是正？什麼又是邪？事到如今誰又區分的開？

他只知道有仇必報，管他三七二十一。

姜凜看著鳳池被燭火包圍著，而他所在的是被櫃子的影子遮擋住。

就好像兩者之間有一道邁不過去的鴻溝。

......

三天後，狐王大病初癒，而後舉行遺葬，眾狐們紛紛前來弔喪。

雲夢的墓碑埋於狐王妻子旁邊，前面站著的一群為公主弔喪的眾狐。

這一天，只等狐王一聲令下，開始宣讀併入棺，可半晌也沒有等到狐王的蹤影，引起狐群眾說紛紜。

從狐群裡擠出兩名狐僕踉蹌跪地，大喊道：“不好了！王死了！”

眾狐驚愕。

鳳池像是站不穩一樣倒退一步，好在姜凜及時扶住。

雲霄攥緊一名狐僕的衣領，怒問道：“是誰殺的？”

被拎著的狐僕，眼神總是落在姜凜身上，若其他人都看不出問題來，那也枉費活了這麼多年了。

“天磷！”雲霄把狐僕甩到地上，步步向姜凜緊逼，“是你殺了狐王！”

所有狐的視線落在姜凜身上，像極了夢魘裡，群民們把他於未來圍的密不透風的場景。

千年前唯有自己，而那場夢是未來為了彌補遺憾，當初被鍾靈一族圍起來，無盡的恐懼壓制他，那時他期盼著有人來救他，可盼來的是無盡的刺痛。

匕首在他身上一刀一刀生剝，連帶涅火重生，這些傷口依然印在身體上，讓他難以忘記。

而未來把那場夢魘改成了他自己，只為了彌補不再讓他一人獨自面對豺狼虎豹。

說是夢魘，也不知是還是不是。

當初自己成了這夢魘，如今倒是換成未來成了他的夢魘。

姜凜沒有惱，見鳳池情緒緩和了些，站在他前面，問雲霄：“我一直與你們在一起，如何分身去害狐王？再者，狐族，若我沒猜錯的話擅長易容之術，我一個沒有內丹的人又如何幻化？”

雲霄本要反駁，可一想到當初姜凜尋內丹一事，而且這明顯可以被查出來，沒必要撒謊。

姜凜掃過狐群，絲毫沒有退縮，笑意收斂，“各位可以去看看狐王的傷勢，是以外傷致命還是內傷致命！”

看著這些人一直針對自家弟弟，鳳池一改溫和脾氣，“各位有時間在這猜測還不如去驗證下狐王屍體？”

由雲霄帶領幾隻狐妖前往狐王寢殿，只見寢殿內火勢蔓延，柱子上攀爬著火焰燃至大門。

無狐敢向前一步。

證據埋葬於這場火勢裡，連帶真相一同燃燒殆盡。

旁邊的視線太毒辣，姜凜看了他一眼，“你不會想說這是我乾的？”

的確有這個想法的雲霄：......

遠處跑來一名女子，怒氣沖天，“是誰殺了我外公？”

這位女子便是南星，是狐王三女的女兒，也是天磷的表妹。

“是不是覺得我不在，你們就可以任意妄為，欺負我家外公孤家寡人？”

聽到這詞，姜凜忽而想起幻境時，女子就像是幾歲的稚兒不懂其理，現在倒是出口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