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樹一進屋就發現了他們一路追尋的那隻蝴蝶。
他瞬間就想明白了一切。
讓他萬萬想不明白的是,一個看起來也就十多歲的小孩,怎麼這麼有城府。
原本也就最多值兩塊下品靈石的烤山羊,居然被他賣到了五塊下品靈石。
他剛才在吃山羊的時候,味道雖然好吃,可心裡卻一點都不痛快。
有一種冤大頭被人宰了的感覺,最主要宰他的人還是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
二十多歲的人,還是四大派——“天劍派”的弟子。
當著師弟和師妹們的面,居然被眼前這個髒兮兮毫不起眼的男孩給耍了兩次。
這讓他的面子往哪放?
這對於平時就很高傲的他,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不管怎麼樣,管樹絕對不會輕而易舉放過這個男孩!
“管樹師兄,看來你這次不光是被鷹啄了眼睛,還啄了腦袋啊!”
秋水見管樹被氣的紅頭脹臉的樣子,忍俊不禁的打趣道。
其他師弟可沒有秋水跟管樹那種“深層次”的關係,都不敢笑出聲,但一個個卻都是強忍著笑意。
管樹見牧野手中蝴蝶突然消失,聲音不善的問道:“你叫什麼?年齡多大?那隻蝴蝶你弄哪去了?你修煉的是什麼歪門邪道?如實招來!如若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狀況,他雖然沒有思想準備,但是心裡卻沒有絲毫的慌亂。
這個原因有很多。
牧野父母離世之後,爺爺為了讓他換個環境,帶著他過了幾年雲遊四海的生活。
這些年遊歷的生活,讓他徹底懂得了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爭名奪利現實殘酷的修仙世界。
他現在13歲,但是他的心智、見識、閱歷,絕對不比任何一個成年人差。
所以他此刻並沒有表現的多麼緊張,而是裝出一副可憐委屈的神色。
“姐姐,哥哥們,我不是有意想要騙你們的,對不起。”
牧野先是給正在氣急敗壞的這些人說上幾句好話,並且再真誠的道歉。
面對比自已能力高的人,“說好話”、“低頭”,牧野覺得這是最為明智的選擇。
他知道自已幾斤幾兩,他可沒有那些修仙小說中的“主角光環”。
在這個強者為尊,非常現實的世界,還是要活的“現實”一點為好。
果然。
牧野的這幾句好話,讓管樹等人憤怒值減少了不少。
“別說那些沒用的,繼續回答我剛才提出的問題!”
管樹雖然表情仍然是憤怒和生氣,但其實他內心的憤怒已經減少了很多。
“哥哥,我真實姓名叫‘牧野’,今年我13歲了。我父母在我4歲的時候他們就都死了,後來一直都是爺爺撫養我長大。”
“在我8歲那年,爺爺壽元已盡也走了,這個世界我再沒有一個親人。”
“我只能自食其力,剛才的那隻蝴蝶其實是一個好心的‘符籙師’送給我的‘幻化符’,所以那根本就不是什麼蝴蝶。”
“我確實用幻化符所幻化出來的蝴蝶,將你們引誘過來,想讓你們買我的烤山羊,我確確實實的錯了。”
“可是哥哥姐姐們,我真的沒有辦法,我身無分文、無依無靠,我只能靠自已努力賺來的這點錢,維持我生活上的開銷。”
管樹和秋水等人聽了牧野的話,不禁都是有點動容。
這孩子的身世確實可憐,看他的樣子還有家庭的境況,確實也不像似再說謊。
牧野透過擋在眼前的散亂頭髮,將眼前這幾個修仙者的表情盡收眼底。
他心底鬆了口氣,看來他們相信了自已的話。
牧野的姓名、年齡、身世其實都沒有撒謊。
唯一撒謊的就是關於蝴蝶的事情。
他哪有什麼“幻化符”,那隻不過是他靈機一動編造出來的。
爺爺曾經再三囑咐過他,關於他是一個寵修者的事情,還有蝴蝶的事情,輕易都不要透露給自已信不過的人。
因為世人都知道寵修者以修養“靈寵”為根本。
而靈寵也是修仙者們所需要的,靈寵可以當他們的“坐騎”,還可以當他們的輔助類,再不濟也可以當他們的玩物。
在修仙者的世界中,擁有較好的靈寵,也是身份的象徵。
如果把蝴蝶是靈寵的事情透露給他們,以秋水對蝴蝶那種熾熱喜愛的眼神,難免不起貪念之心。
管樹並沒有打算這麼輕易的相信眼前這個,戲耍過他兩次的“孩子”。
“我靈識已經檢視過你的身體,你煉氣一重天都沒有達到,你怎麼可能釋放出幻化符呢?你小子給我老實交代,要不然我決不輕饒你!”
“哥哥,你真厲害!一眼就看出來了!”
千穿不穿,唯有馬屁不穿,牧野深知這其中奧妙,所以先給管樹點糖衣炮彈,讓他受傷的小心靈,得到一點撫慰。
“我算是‘初窺門徑’的修者吧,確實還沒有達到煉氣一重天,但是我體內確實有那麼一點點的靈氣,勉強能將幻化符釋放出來吧。”
說到這,牧野露出無奈苦笑的表情。
他說的這個是實話,他一直卡在‘初窺門徑’的這個門檻裡。
他至今已經修練9年有餘,也就是說他4歲開始修練,一直到現在的13歲,至今都沒有達到煉氣一重天。
爺爺在臨走的時候,單獨的囑咐過他一些話:“小野啊,如果有一天寵修這個職業你堅持不下去了,那你就跟‘紫萱’那丫頭走吧。她是飄渺宮重點培養的弟子,她的前途以後將不可限量,跟著她你不會差到哪去的!我對她有救命之恩,那丫頭秉性淳樸善良,一定會把你帶在身邊的。”
想到那個長相傾國傾城的“紫萱”。
想到那個與他相處半年之久的“紫萱”。
想到她最後留給自已的那封,他從未拆開的信……
牧野的內心微微有些觸動。
那是一段讓他傷心的往事,那是一段他不願意去回首的往事。
至於那個叫紫萱的人,他更是不願意去多想。
……
“管樹師哥,牧野這孩子說的沒錯,我探查他的體內確實只有一丁點的靈氣。”
秋水說道。
“哼,就算你說的都是實話,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欺騙於我!”管樹頓了頓,冷聲說道:“正好我們要去妖獸峽谷歷練,缺少一個會做飯的下人,你就跟著我們一起去吧,就算你將功補過吧!”
什麼!讓我跟著他們去妖獸峽谷?
牧野的心這個時候有些慌亂了,那是什麼地方?那可是死亡禁地啊!
他這種連煉氣一重天都沒有到的小傢伙,也就比普通凡人強上那麼一丁點,進去不就是送死嗎?
他之所以對妖獸峽谷如此忌憚,主要原因就是他的父母全都是進入妖獸峽谷後,就鳥無音訊了,他知道這意味著他父母已經死在裡面了。
這是他一輩子都無法抹去的創傷,所以他雖然住在妖獸峽谷附近,卻是一直不敢踏入裡面分毫。
一個原因是“忌憚”。
另一個原因是,他會心痛的想到曾經最愛他的“媽媽和爸爸”……
管樹看著牧野猶猶豫豫的樣子,不悅的說道:
“能讓你有機會伺候我們天劍派的弟子,已經是你小子天大的機緣了,趕緊給我收拾好做飯的傢伙事,別再惹我不痛快,要不然我真扒了你的皮!”
“噢耶,我們路上有人給做飯嘍~”秋水高興的喊道。
管樹臨走的時候,伸手一招,將牧野身邊床上的五塊下品靈石,收回到了他的儲物袋中,瞪了發呆的牧野一眼,走出了茅草屋。
牧野坐直了身體,透過床頭的窗戶望向外邊有說有笑的幾人。
他手中突然閃現出一把剛才割羊肉的匕首。
他緊緊攥著匕首,咬著牙,眼中殺機隱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