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在門被踹開的一瞬間就扯過被子蓋住秋月,轉頭看過去,果然是張啟靈,門外站著的是張錦山幾人。
黑瞎子咧嘴,絲毫不慌,語氣平靜的好像在問今天吃了嗎一樣:“死啞巴,回來了啊。”
張啟靈沒有說話,直接拽著他的手臂將他從床上扯下來,秋月抱著被子,看不見張啟靈的臉,感覺心有點慌慌的,顫聲道:“小哥……”
“別怕。”
他只說了一句,就拽著黑瞎子出去了,張錦山他們相視一眼,然後跟上了張啟靈,只留下了秋月在房間裡。
秋月抱著被子緩了一會,才想起來這是黑瞎子的房間,連忙起身給自已貼一張淨白符,換上新的衣服後再下了床回自已房間。
只不過她下床的時候一個踉蹌,腿軟的差點站不住,還是扶著牆回去的。
回到自已房間後秋月連忙關上了門,鬆了口氣,捂著紅彤彤的臉腦子裡一片混亂。
她到底是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的啊。
明明,明明她離開齊鐵嘴他們就是為了緩一緩,結果在這裡又……
正當秋月糾結的想著要不要離開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秋月眨了一下眼睛,開啟門,就看見張海清四人在她門口。
一看見她,張海戌搶先一步把人抱懷裡:“月兒,沒事吧?”
秋月冷不丁的就被抱住了,已經麻了,甚至懶得掙開了,任由他抱著,聲音軟糯:“嗯,沒事……”
秋月不知道自已此刻的模樣有多麼的誘人。
眉眼間帶著妖豔的春色,眼尾緋紅,眼眸溼漉漉的,看人的眼神都不自知的帶著魅惑,身上的香味愈發濃郁,還混雜著一股奶香,四人原本只是擔心想過來看看,結果就看到了這般模樣的秋月,不由得呼吸都緊了緊。
張海戌滾了滾喉結,抱的更緊了,啞聲道:“月兒,來我們那邊住吧,明天早上給你做你喜歡的玉米粥,下午再給你帶甜點,就像在檔案館一樣,好不好?”
張海樓幽幽的瞪了張海戌一眼,然後也跟著道:“對,族長他要去忙了,到時候就只有你一個人在這裡住,我們不放心,不如直接去我們那邊住吧。”
“小哥要去忙?”
秋月目露疑惑,不是說要帶她去見白瑪嗎?
就在她疑惑的時候,張錦山的聲音傳了過來:“族長臨時有事,囑託我們照顧秋月姑娘,所以她要住也是去我們那邊住。”
張海清幾人臉色變了變,看過去,果然是張錦山幾人回來了,雙方目光相互對上的一瞬間好像有閃電噼裡啪啦的聲音響起。
張海樓似笑非笑:“那就免了,你們都是大忙人,小月兒去了誰照顧誰還不一定呢,我們這群閒得慌的人有的時間陪小月兒。”
那個帶著銀鏈眼鏡的人不緊不慢開口:“這是族長的囑託,你們不想也沒用。”
秋月見他們好像又要吵起來,連忙從張海戌懷裡掙開,打斷他們的話:“小哥要去幹什麼,黑瞎子也一起去嗎?”
張錦山微微點頭:“族長說,讓我們先將你帶去檔案館那邊住著,等他回來了再帶你去見他的母親。”
秋月十分錯愕:“這麼著急嗎?是因為什麼事?或許我能幫上忙?”
張錦山搖了搖頭:“族長讓你不用擔心,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的。”
秋月見他這樣說,心裡頭卻依舊有些擔心,轉念一想,汪家人都處理乾淨了,不應該還有什麼能讓張起靈煩心的事才對,於是她便鬆了口氣,點了點頭,道:“那我聽小哥的,去你們檔案館住吧,今天晚上就走嗎?”
見秋月真的要去,張海清四人有點慌了,張海樓連忙開口:“月兒,張海客他們明天就要來了,你去了他們的檔案館,那豈不是見不到面了。”
然而秋月聽見這話,反倒是驚了,道:“張海客他們要來?來找我的嗎?”
張海琛冷幽幽開口:“找了你二十三年,現在得到了你的訊息,能不來見一見你嗎?”
秋月心虛的縮了縮小腦袋。
張錦山抱著雙臂,一點不慌:“你們可以來檔案館找她,又不是不讓你們來。”
此話一出,張海清眯起了眼睛,其他三人眼中也目露兇光。
“也不是不行,就怕你們到時候檔案館得重新建一個了。”
張海樓冷笑一聲,扭了扭脖子。
他們南洋檔案館所有人都在二十三年前就進入了修仙,這麼多年早就修煉有所成,他們四個不能將整個東北檔案館的人揍一頓,那整個南洋檔案館的人難道還不能嗎?
“你們來了再說吧。”
張錦山幾人半點不虛的,秋月撓了撓頭,完全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之間火藥味這麼重,明明都是張家人啊。
不過秋月到底還是跟著張錦山幾人離開了,她來的時候沒有帶東西,走的時候也什麼都沒有帶,本來她想拿今天張起靈給她新買的一些生活用品什麼的,但是張錦山說檔案館有新的,不用帶,她也就放棄了。
秋月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自已的房間,她就睡了個午覺就要走,還沒有真的住過一天呢,這可是小哥和她一起安置的房間!
秋月走的時候還把下午張啟靈給她的那件衣服折吧折吧放系統空間裡了,主打一個給了我那就是我的了。
檔案館其實離這裡很遠,張錦山他們開了兩輛車來,秋月坐在其中一輛車的後排後一行人就出發了,張海清他們四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氣得半死。
張海清:張海客,月兒被張錦山那群癟犢子帶走去東北檔案館了,明天你們直接去東北檔案館那,不用來族長家這邊了。
張海客:嘖。
張小蛇:看來他們想建新的檔案館了。
張千軍萬馬:真勇。
張海樓:你們來的時候記得帶點藥,省的到時候不小心弄死一兩個。
張海逸:有道理。
張海銘:那我去帶點。
張奇山:?
張馹山:?
張曉魚:?
謝九:我沒看錯的話,他們是打算去打架,然後還給對方帶傷藥?
二月紅:畢竟都是修仙的人了,對方大概不是修仙者,他們這是有備無患。
陳皮:東北檔案館在哪兒,我已經在路上了,能不能給個地址,我要找姐姐。
張海樓:你要是願意過來幫忙打架就給你地址。
陳皮:行。
張海清:【地址】
秋月完全不知道張海清他們想幹什麼的,她在後座的中間坐著,左右邊各坐一個人,嬌小的她在他們中間頗有一種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既視感。
秋月也是坐上車後才想起來自已其實跟他們不熟悉,要不是因為小哥說讓她去他們檔案館那邊住,她也不會就這麼輕易的跟陌生人走。
坐在車裡頭,秋月莫名的感覺有些尷尬,身旁兩個人都十分高大,他們修長的雙腿就貼在她的腿旁邊,薄薄的西裝褲傳來了兩人的體溫,叫她默默的合緊了雙腿。
讓她更鬱悶的是,他們都不開口說話的,張錦山和戴眼鏡的兩人都在另一輛車上,這邊四個人她一個也沒聽見過他們說話,更不要說和她聊過話了。
秋月不由得在心中感嘆,張家人就跟模板做出來的一樣,面癱高冷話少武力強,一個個都跟人間行走的兇器一樣。
因著天已經黑了,車子裡沒有燈,所以秋月也看不見他們的臉,只能默默的抱著弱小可憐又無助的自已,安安靜靜的坐著。
實在是太安靜了,沒有車載音樂,沒有人說話,只有他們輕微的呼吸聲,車子開的也很平穩,秋月漸漸的眼皮子開始發沉,不知不覺的就這麼睡了過去,小腦袋一歪,靠在了左邊人的手臂上,那人一頓,垂眸看了一眼,也沒有什麼反應,就這麼讓她靠著睡了。
然而他們沒什麼反應,秋月可不一樣了。
秋月向來是一睡覺就會想抱住什麼東西,抱枕被子都好,抱著睡她才覺得安心,然而車裡頭現在壓根沒有什麼抱枕。
可想而知,秋月眉間微微蹙起,雙手抱住了左邊人的手臂,柔軟的身子都緊貼著他,那人手臂一僵,面無表情的再次低頭看她,而秋月右邊的那個人也看了過來,微微挑起了眉。
秋月完全不知道自已幹了什麼,抱著手臂的她終於感覺到了安心,緊蹙的眉頭也舒緩,陷入了甜甜的夢鄉。
左邊那人沉默著,看了片刻,又重新抬起了頭,並沒有去扯開她,就這麼由著她睡著,右邊的人見他依舊那樣子,也收回了目光,無趣的閉目養神了起來。
然而秋月的存在感並不是她睡著了就沒有的,她身上散發著的香甜氣息充斥著整個車廂裡,副駕駛上的人目光平靜的看著前方的路,看似沒有反應,實際上他的手卻默默的將車窗搖了起來,讓車廂徹底被封閉住。
秋月醒的時候發現天已經大亮了,她發現自已被人揹著走,而他們現在正在山裡頭,周邊都是茂密的森林。
她迷糊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雙手放在揹著的人的肩上,聲音還有點剛睡醒的沙啞:“對不起,我睡著了。”
揹著她的人正是昨天坐在她左邊的人,他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就繼續走著,旁邊的張錦山見她醒了,道:“秋月姑娘要不要喝點水?已經快到了。”
秋月泛著水霧的眼睛怔怔的看著他一會,才點了點頭,然後抬手輕輕拍了拍揹著自已的人的肩膀:“放我下來吧,我自已走,實在是給你添麻煩了。”
那人一言不發,並沒有將她放下來,雙手隔著裙子託著她的雙腿,腳步平穩,踩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如履平地。
張錦山一邊遞給她水壺一邊道:“你穿著裙子,這裡深山裡有蛇有蟲的,容易被咬。”
聽到有蟲子,秋月哆嗦了一下,老實了,安安分分的趴在他背上,伸手接過水壺自已喝了幾口,低聲說了一聲謝謝。
山路完全都是硬生生走出來的,周邊的林子完全沒有人留過的痕跡,樹的年份也都十分的老,可見他們把檔案館建在多深的地方里。
一路上都是張錦山和戴眼鏡的那個人陪秋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他們給她介紹了現在在的人。
戴眼鏡的人叫張旻山,揹著她的是張厲山,其他人則是張樓山,張暮山,張軻山和張霧山,而在檔案館裡還有三十幾人,比南洋檔案館的人少了快一半人。
張錦山並沒有騙秋月,他們一行人走了一會就到了檔案館,張厲山將秋月放了下來,秋月看著這和南洋檔案館相差無幾建築的東北檔案館,撓了撓頭。
他們張家人原來不僅個個都是面癱高冷的大帥哥大美女,連審美居然也都差不多嗎?
而在秋月被張錦山帶著去開個大會名曰都來認認人的時候,張啟靈這邊正坐在一輛火車上,抱著秋月給黑瞎子的那些書看著,一旁的黑瞎子正摸著自已鼻青臉腫的臉嘶嘶的倒吸涼氣,不解道:“死啞巴,你這麼著急帶我出來幹什麼?連小月兒你都不打聲招呼的。”
張啟靈沒有理他,黑瞎子輕嘖一聲,道:“你帶我出來做事好歹跟瞎子我說一聲要去幹啥,還是說你打算找個風水寶地把瞎子我埋了?”
聞言,張啟靈才抬起頭來看他一眼,他掏出來幾張照片遞給黑瞎子,黑瞎子接過來一看後,臉上頓時有些凝住了。
張啟靈捧著《挖坑筆記》快速的翻找著,翻到最後也沒看見他想看的,只能放下來拿起另一本繼續查詢。
“這是哪裡來的?”
黑瞎子收回了賤兮兮的語氣,認真了起來。
“汪家。”
張啟靈一邊翻著書一邊回應,黑瞎子微微皺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之前跟小月兒說的是,汪家已經被你清的差不多了?這會不會是他們的實驗品之類的。”
張啟靈搖頭,合上了書。
“他們做不到。”
“書裡也沒有說嗎?”
黑瞎子忍不住也拿起一本書來翻,然而他甚至都還沒有看完呢,之前因為張啟靈說劇情已經都改的差不多了,他看其實也沒什麼用,也就沒怎麼看,沒想到現在又有了新的東西出來了。
“沒有。”
“為什麼不問問小月兒。”
黑瞎子話音剛落,就回過神來,自言自語唸了一句:“她應該不知道。”
倘若秋月知道,早就告訴張啟靈了,怎麼可能還會藏著掖著。
“那我們現在到底去哪。”
黑瞎子看向窗外,張啟靈放下了手中的書,抱著雙臂淡淡的落下一個詞。
“汪家。”
這邊張啟靈帶著黑瞎子前往汪家遺址的時候,秋月正正襟危坐的坐在檔案館會議廳的主位上,尷尬的腳趾都快摳穿地板了,縮著小腦袋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張錦山帶著她來的會議廳後直接一個鈴鐺把所有人都喊了過來,說要帶她認一認人,結果她直接被安排在了講臺的主位上,下面烏烏泱泱三十多個人,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把她看的頭皮都發麻了。
秋月雙手緊緊的抓著自已的裙子,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縮著腦袋,恨不得立馬逃出去。
張錦山看著這個樣子的秋月,嘴角輕微勾起,他拿著一張成員表開始點名,被唸到的人就舉了一下手,秋月只能一個個尷尬的笑著點頭看過去。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秋月心中狂叫著,或許是真的願望成真了,她突然聽到了云云慌張的聲音。
【啊啊,到底又是誰把天道惹醒了,姐姐咱們先快回來!】
說著,秋月就覺得眼前一道白光閃過,人就從現代的床上甦醒睜開了雙眼。
而此時此刻,在汪家看著一疊剛剛被翻出來的資料的張啟靈只覺得腦中有些脹痛,面色開始蒼白,黑瞎子見狀不對,連忙喊他:“啞巴,你怎麼了!”
張啟靈並不知道自已將世界天道驚醒了,而他僅僅只是看著一疊資料,資料上面的東西也不過只是講照片上的東西在哪裡發現的而已。
他不過只看了一眼,就感覺到腦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硬生生傳輸過來,但是又好像出現了一層霧,他根本不能看清楚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麼,似乎是有兩種力量在他腦海中打架,劇烈的疼痛讓他呼吸困難,全身眨眼間大汗淋漓,面色慘白的驚人。
黑瞎子看著這個樣子的他,只覺得不妙到了極點,他奪過張啟靈手中的資料丟到角落,張啟靈帶在脖子上的平安玉佩瞬間碎成了兩半掉落在地摔了個粉碎,而他整個人也隨之倒了下去。
而這一切,秋月完全不知道,她此刻人已經麻了。
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和眼前三十幾雙眼睛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