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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赫連靖風猶不解氣,便狠狠地將盒子摔了出去。只聽“啪”的一聲響,那盒子砸在了牆上,又順勢掉落在了地上。書房裡鋪了厚厚的毯子,那如鴿子蛋大小的粉紅金剛鑽戒指從盒子裡滾了出來,落地無聲。

李家鍾見狀,忙去拾了起來。卻聽赫連靖風冷冷的聲音從頭上傳了過來:“拿出去給我扔了!”李家鍾應了聲“是”,但卻是不敢真的去扔掉,只將盒子匆匆塞給了門外的侍衛,令他保管。

赫連靖風惱恨之極,心頭的火便如澆了油一般呼啦呼啦地發展成了沖天之勢,他“騰”地起身吩咐道:“備車,去明月路。”

那明月路八號是一座私人的俱樂部。是赫連靖風某位留洋同學辦的,裡頭玩樂的花樣自然多了去了。平素是他們那些留洋同學與北地軍中的一些青年將領消遣的場所。自成親後,卻是顯少去了。偶爾免不了的聚會,赫連靖風也只是露個面做一個捧場而已。

李家鍾是個人精,見大少面無表情,便知他正在氣頭上,招惹不得,忙差了人趕快去備車。

江淨薇見赫連靖風與蕭揚打招呼時神色雖然如常,卻依舊感到有些不對。這才送走了蕭揚,便想與他說幾句話。卻只見他從樓上下來,木著一張臉也不理她,徑直出去了。她張了張嘴,想要喚住他,但最後還是沒有出聲。

蕭揚千里迢迢來了北地,江淨薇自然得盡一番地主之誼。這日,便在北地最知名的伊麗莎白西餐廳做東請他吃飯,為了避嫌,她特地帶上了喜鵲與靖琪兩人。

她們坐下來後,一身西式打扮的餐廳服務生便彎腰遞上了選單。四人便點了各自點了牛排羊排,蛋糕和水果凍。

說來也巧,赫連靖風這幾日故意冷落江淨薇,其實自己心裡頭也悶悶的不是個滋味。辦公的時候,面色自然也比往日陰霾許多。他本想著若是江淨薇能掛一個電話過來,他也就借驢順坡而下了。然,等啊等啊,江淨薇卻是一通電話也沒有。他心裡頭越發又氣又惱了起來。

中午時分,李家鍾照例是問他:“大少,這午膳是?”

這光景,赫連靖風吃龍肉都覺無味道。李家鍾偷瞧他的臉色,便斟酌著道:“大少,你好久沒去光顧伊麗薩白西餐廳了,聽說他們最近新聘請了一位來自英國的大廚,西餐做得很是地道。”

李家鍾本也是好意,他素知大少喜歡西餐。見他這幾日心情不佳,連帶用膳都食不知味,才提議讓他換個口味。

然而一進餐廳,瞧到角落裡坐的那一桌坐著的人是誰之後,李家鍾真恨不得扇自己這張嘴。他轉頭,果不其然便見到了赫連靖風鐵青的臉色。

李家鍾戰戰兢兢地道:“大少,聽說對面法國餐廳最近也推出了不少新菜,要不……”

赫連靖風冷冷一擺手,進了自己常年定下的包廂。包廂視線正好,從鏤空的窗戶便可以瞧見江淨薇等人的一舉一動。

用完了主菜,服務生便給江淨薇這一桌送上了水果凍。小塊小塊顏色誘人的水果凝在晶瑩剔透的果汁凍裡頭,看著就叫人食指大動。

一品嚐之下,清爽甘甜,沁人心脾。江淨薇靖琪喜鵲三人都覺著味道極好,便招手叫來了服務生:“再給我們來四份水果凍。”

服務生應聲而去。過了片刻,服務生折返了回來,歉意地躬身道:“客人,實在對不住。這個水果凍每日是限量供應的。廚房只剩了兩份。客人,您看?”

江淨薇道:“那就把那兩份端上來吧。”

服務生很快便送了過來。蕭揚便習慣性地把自己面前那份未用過的水果凍推給了江淨薇:“你知道,我向來不吃甜食。我這份給你。這樣你們三人便可一人一份了。”

在江南的時候,蕭揚也總是把甜食讓給她和初香,江淨薇此時也渾然不覺有異,便欣然接受了。

這一幕自然是一絲不差地落入了赫連靖風的眼底。他咀嚼著口中的牛排,只覺得今日這伊麗莎白西餐廳的牛排似倒了滿滿一缸醋似,酸得他根本無法入口。

他猛地一把扯下了脖子上的白色餐巾布,起身道:“回軍部。”

而另一頭,角落裡頭的四人用餐正歡,誰也沒有注意到赫連靖風曾經在餐廳出現過。

蕭揚走得那天日,江淨薇帶了喜鵲親自去火車站送他。臨上車前,蕭揚遞給了她一個包裹,說裡面只是幾本書。江淨薇接過,並道了謝。

蕭揚似忍了許久,終是忍不住,最後問了一句:“淨薇,你在北地真的過得好嗎?”

赫連靖風已經半個月未歸了。江淨薇不敢直視蕭揚黑白分明的眼,默默地垂下眼簾,含含糊糊地一笑作為回答。

蕭揚默然良久,說:“淨薇,只要你過的好……就好!”他的視線停留在包裹上,補了一句道,“淨薇,這些書是我精心挑選,從江南給你帶來的。希望你好好閱讀。”

江淨薇微微一笑:“我會的。”蕭揚若有所思地凝望著她,最後只款款叮囑說:“好好照顧自己。但亦要記得,外面的世界,海闊天空。”

“我會的。你也是。記得回去幫我問候初香。”

蕭揚與她揮手道別,登上了火車。他在車廂裡,透過車窗看著江淨薇在數位侍從的護衛下坐上了小汽車,而後兩輛小汽車一前一後簇擁著她的車子絕塵而去。

如此的尊榮顯貴。但淨薇真的快樂嗎?想起方才她嘴角那朵恍若幸福的笑意,蕭揚緩緩地捏緊了自己的雙手。若是自己早些表達心意,早些讓父親去提親,這一切是不是會不同呢?可時光無法重頭來過,所以他永遠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