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淨薇依在他懷裡不說話,腦中卻是不期然地湧入江淨荷身上的那些曖昧紅痕。
“事到如今,我便告訴你。赫連靖元與她不清不楚很長一段日子了。她腳傷是假的,藉口在小院子清清靜靜養傷,被赫連靖元夜夜壓在身下卻是真事……這次野餐,她好巧不巧,偏偏推說生病不去。你說,這是真巧呢?還是有人刻意為之?”
江淨薇頓時瞠目結舌,簡直不敢置信。赫連靖元與江淨荷?他們根本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啊。她甚至從未見他們說過一句話。再說了,赫連靖元是有婚約的,今年年底便要迎娶佳人了。二姨太如今都已經在大肆準備娶媳之事了,這是府邸人人皆知之事,姨太太們在牌桌上也經常會提及,江淨荷不可能不知道。
赫連靖風見她大吃一驚的模樣,便又解釋了一番:“赫連靖元和江淨荷之間的事情,怎麼開始地我並不清楚,等有人彙報我時,他們早已經暗通曲款一段時日了。
“赫連靖元打得自然是好主意。一來,他能借助江淨荷拖住你父親,瓦解我與你父親的聯盟。有朝一日,他與我公開決裂,一頭是我與你,另一頭是他與江淨荷,到時候你父親到底要支援誰,估計還得看看情勢,掂量再三再決定。
“二來,他這段日子一直指使江淨荷在我們小院轉來轉去,想必是希望藉此打探一些情況。”說到這裡,他見江淨薇愣怔,便含笑著點了點頭她的鼻子,“只可惜你啊,從不過問我的事情,所以他們多半是瞎忙乎了。”
“三來,以江淨荷的姿色,估計也算入得了赫連靖元的眼。如此一來,哪怕前面兩點都未成功,對他來說,多一個在床上侍候的女人,他不玩白不玩。至於江淨荷,赫連靖元定是許諾了她,多半是什麼等打垮我之後,讓她做赫連家的當家夫人之類的……又或者江淨荷是真的喜歡赫連靖元,對他情根深種,甘願為他所控制利用……”
可江淨荷瞧著一幅知書達理文文靜靜的模樣,不像啊。江淨薇依舊無法相信。
“我唯一沒想到的是,父親還在,赫連靖元便如此處心積慮地一再要置我於死地。”想起今日在軍部走廊遇到赫連靖元,他還客氣關切地問候了江淨薇的傷勢。那個剎那,赫連靖風恨不得拔了配槍朝他腦袋崩一槍方能解心頭之恨。
“可見,這世上知人知面不知心之事乃十之八九。你這個妹子外表瞧著斯斯文文,行事也算得體大方。實際上啊,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否則啊,她與赫連靖元是怎麼牽扯在一起呢。有道是一個巴掌拍不響。她若是無意,赫連靖元怎麼可能成功呢?”
所以她當初被自己威脅後還救他一命,如今又這般不顧自己安危傻傻地替靖琪擋槍,才更叫他又憐又愛。
這等傻事,大約也只有她江淨薇才會去做。
江淨薇受傷後,右手不便,赫連靖風每日晚餐,必定親自喂她吃飯。府邸都是丫頭婆子,江淨薇大覺不好意思。赫連靖風卻只說:“你受了傷,我照顧你,乃天經地義之事。她們愛瞧就讓她們瞧去,愛說便讓她們說去吧。”但到底是顧忌她臉皮薄,便吩咐了眾人,在他們用膳的時候不必侍候。
在只有兩人的場合,替她洗臉,抱她沐浴等等種種親密更是數不勝數。江淨薇每每面紅耳赤,赫連靖風卻只說:“你倒說說,你身上那一處我沒瞧過。”
他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江淨薇真真是羞愧欲死偏偏又無可奈何。
越是大戶越是嘴雜,赫連靖風吃光她炒的黑雞蛋,抱著她急衝衝去找洋人醫生差點動手揍人還有親自餵飯等事,很快便傳遍了整個督軍府邸了。姨太太們笑話赫連靖風的同時,卻又一個個地做足了長輩的樣子,送了各種參茸燕窩等補品進了小洋樓。
赫連督軍得知江淨薇護著靖琪受傷一事,對江淨薇連聲誇讚,說什麼溫良賢淑,什麼遇大事有男子氣魄之類的。娶到此媳,乃我赫連家之福。這些話也不知怎麼便傳了出來,赫連府邸的丫頭婆子聽差們見到她時,益發恭敬了。一時間,北地最上層的社交圈俱知赫連家的少夫人在赫連府邸得寵的地位。
洋人醫生來府邸親自換了三次藥後,江淨薇手臂的傷口便已經開始結咖了。
赫連靖風這一日也不知給她擦了什麼藥膏,薄薄的一層覆在傷口結咖處,冰冰涼涼的甚是舒服。江淨薇瞧了那天青色的瓷瓶,小小巧巧的造型,極為精緻,便隨口問了一句:“這是哪來的膏藥?我怎麼沒瞧見洋人醫生配這個藥?”
赫連靖風神秘一笑:“這可是以前宮裡頭老佛爺用的秘藥,對傷口收斂最是有療效。據說用過後,不留半分疤痕。”
江淨薇聞言,不由地失笑:“那裡會有這等奇效的藥。我是不信。”
“希望有效果。否則這麼白嫩的手臂上留了這麼一條難看的疤痕,我……”說到這裡,他摩挲著她的手臂,止住了口,沒再說下去。頓了好一會兒,方又道,“要是沒效果,我去把那誆我大夫抓起來送監獄。敢騙我赫連靖風,看他又幾個膽子。”
大半個月後,居然還真有些效果。短短時日,傷疤便極淡,若不細瞧,完全看不出。繼續用藥,應該會如那大夫所言,不留半點痕跡。
對此,赫連靖風表示甚為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