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煒將賬本的藏匿地點爆出後,智燦是再也繃不住了,哭喪著一張臉,跟褶子似得團在一起,眼淚嘩嘩地掉。
“唐……偶不,方丈,方丈,這些金銀我是一分都不敢花啊……”
“所以你承認這是你的金銀了?”
陳煒打斷了智燦的話,冷笑道:“你剛才那死鴨子嘴硬的勁兒呢,怎麼不使出來了?”
“方丈,我,這是我這些年來的貪墨所得,我可是一分錢都不敢花,生怕別人察覺出異樣。”
智燦哭哭啼啼道。
他只是一個管後勤採購的,夢遺可不是傻子,要是看他吃好喝好穿好,那肯定是會懷疑他吃回扣的。
所以這麼多年以來,智燦花錢都不敢大手大腳的,生怕被發現。
就連下山採購,也是有僧人跟隨幫忙搬東西的,但凡奢侈點的東西都不敢買。
“你一分錢都不敢花,還貪那麼多錢幹什麼?”
慧能怒道:“我說剛入門那段時間伙食怎麼那麼差呢,原來是你吃了回扣了!”
“是啊是啊,我還以為這是對我們的考驗呢。”
“我一直以為只有穿上袈裟或者成為武僧吃得才能好些。”
“可惡,不僅難吃,還給得少,害我早課唸經的時候肚子咕咕叫,被師父罰抄佛經,熬了個通宵,夜裡肚子也咕咕叫,難受得很!”
眾沙彌議論紛紛。
“阿彌陀佛,雖然老衲一分沒有花,但是每次在禪房內稱一稱金銀,攢滿一小酒罈後再將其埋在樹底,老衲便感覺十分滿足,所以總是忍不住想貪。”
智燦尷尬解釋道。
這錢他雖然不敢花,但看著也舒服,埋在樹底下更是心裡踏實。
“你!你!你知道因為你的貪,有多少師兄弟忍飢挨餓嗎?又有多少師兄弟吃壞肚子?”
慧能恨不得一腳踹平智燦那張褶子臉!
他在寺裡就是一個小沙彌,太知道半夜被餓醒的滋味是什麼感受了。
沙彌都是年齡在七歲以上,未滿二十歲的出家人,通常受持十戒,是初步學習佛法的階段,只有年滿二十歲,受過具足戒方能成為比丘僧。
比丘僧還好,能跟師父下山做法事,撈點外快,主人家還包吃包住,他們這些沙彌可就慘了,不能出寺不說,寺裡最髒最累最苦的活都是他們乾的,什麼燒水砍柴,洗衣做飯,挑糞種地,啥活兒都幹。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沙彌們正是長身體的年紀,伙食什麼的,是重中之重。
可就因為智空在後勤方面的貪墨,導致他們幹著寺裡最重的活,吃得卻是最差,還吃不飽,有的沙彌甚至因此過度勞累而死。
所以現在寺裡兩百多號沙彌們看向智空的眼神都充滿憤怒。
老和尚,偶不,老東西,你的心怎麼會如此歹毒,連伙食都要剋扣?
這裡絕大多數人當和尚,無非就是為了能吃個飽飯,智空屬實是有些犯眾怒了。
只不過他還不知這其中嚴重,還恬不知恥討饒道:“還請方丈看在我一分未花的份上,大發慈悲饒過老僧,這些金銀您大可拿去。”
“呵呵,你以為貧僧跟你一樣嗎?”
陳煒冷笑道:“當沙彌們忍飢挨餓時,你可曾大發慈悲過?來人啊,給我把這老和尚連同那智空一起綁到武僧習武院的梅花樁上,記住,別讓他們的腳著地,要高高掛起!”
“是,方丈!”
幾個僧人出列,將智燦和智空倆老貨帶走。
“從今天起,伙房所有采購全都公開透明,貼到牆上,讓所有人都看得見,這些金銀就用來改善伙食!”
陳煒高喊道。
“方丈英明!”
眾沙彌們全都歡呼起來,他們已經開始認同陳煒這個方丈了,如果明天伙食真的改善了,那什麼夢遺,什麼智杖,都會忘得一乾二淨,從那時起,大相國寺就只有一個方丈,那就是陳煒!
大相國寺的高層僧人們見狀臉色驟變。
寺內沙彌可是有著兩百多號人啊,陳煒這一招直接收了一半的人心,而剩下的一半……
“現在……該輪到你們了。”
陳煒又看向那幾位穿著袈裟,吃得白白胖胖的和尚們。
“方丈!我們知錯了,方丈,還請饒過我們!”
有人繃不住了,心想著只要態度誠懇,別像智燦和智空那般,一個嘴硬,一個頑抗,陳煒就會饒過他們。
畢竟偌大的大相國寺還需要他們這些高層來管理,和權貴們的聯絡還得他們出面,總不能一刀切了吧?
陳煒:賓果!你們猜對啦,我就是要一刀切!
“我在白天已經給過你們機會了,不是嗎?”
陳煒冷笑道:“可是你們沒一個肯在晚上來到我禪房認錯的,現在求饒,晚了!”
說著,他開始例數大相國寺高層和尚的罪行。
不得不說這些身居高位的和尚幹了太多太多缺德事兒了,沒一個好貨,也不知道佛門是怎麼搞得,那個觀音禪院的金池長老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上樑不正下樑歪,阿儺迦葉敢明目張膽對取經團隊要人事,靈山比丘僧在趙長者家講了一遍經就討得三鬥三升米粒金,這還嫌少,覺得虧。
就靈山佛門這般風氣,你指望其他地方的寺廟禪院能好到哪裡去?
或許在諸佛菩薩心中,只要那些主持方丈每年能提供大量香火給他們,誠意滿滿,對於那些“小細節”他們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陳煒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誰若敢犯……
“都給我綁到梅花樁上,高高掛起!”
陳煒大手一揮。
“方丈,人太多了,梅花樁不夠用!”
慧能達到。
“你小子,就不會變通嗎?”
陳煒指著面前的老歪脖子樹道:“給我掛樹上,別吊死就行,明天全給京兆尹送去,告訴他要秉公執法,按律處置,水陸法會要在大相國寺舉辦,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