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銘陽一手插兜,一手揹著書包,邁著步子,緊緊跟在文錦身後,那模樣活脫脫像個混混尾隨好欺負的學生,一路到了樓梯口。
他微微仰頭,眼睛盯著文錦,張口問道:“幾樓啊?”
文錦身形一頓,沒好氣地嗆道:“你之前不是跟蹤過我嗎?怎麼,這會兒倒裝起糊塗,不知道我住哪啦?”說著,還雙手抱胸,那眼神滿是戒備與不爽。
宋銘陽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大呼:“冤枉啊,我真不是跟蹤,天地良心吶!”邊說著,邊用手指用力戳著自已胸口,以表真心,“我就是怕你被壞人欺負,純粹出於好心。而且我當時就跟到樓下,真沒上樓去。”
文錦輕哼一聲,頭一偏,白了他一眼,那白眼翻得甚是明顯,不耐煩地甩下倆字:“6 樓。”同時,伸手扶著樓梯扶手,作勢就要往上走。
宋銘陽仰頭望向樓梯,眼睛順著臺階一級級往上看,嘴裡唸唸有詞,腦袋還微微晃悠著:“那還挺高的,你們這物業也真是的,咋不安個電梯呢?年輕人爬爬倒還好,像吳奶奶那樣上了歲數的,爬六樓可不得挺吃力嘛。”
說著,還抬腳輕踢了下樓梯臺階,似在發洩對這沒電梯的不滿。
“安電梯不要錢啊?”文錦停下腳步,側過臉,又瞥他一眼,話語裡滿是嫌棄,嘴角向下撇著。
“也是哦。”宋銘陽撓撓後腦勺,嘿嘿一笑,臉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轉眼瞧見文錦受傷的腿,蹲下身子,抬頭說道:“你腿傷了,不好上樓梯,我揹你吧。”
“不用。”文錦身子往後縮了縮,態度冷得像冰碴子,果斷拒絕,雙手緊緊抓著扶手,指關節都因用力而泛白。
宋銘陽挑了挑眉毛,臉上壞笑一抹,故意逗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文錦眼前晃了晃:“要麼我揹你,要麼像之前那樣我扛你,選一個唄。”
無錯書吧文錦懶得搭理他,咬著牙,手緊緊扶著欄杆,一點一點往上挪。
宋銘陽哪肯罷休,一個箭步衝上前,像一陣風似的,二話不說,一手攬住文錦的背,一手抄起他的腿彎,把文錦打橫抱了起來,還振振有詞:“既然兩個都不選,那就用抱的吧。”
“放開我,你有病吧!”文錦又驚又怒,雙手在空中揮舞著,拼命掙扎,身子像條剛上鉤的魚,左扭右擺,想要掙脫宋銘陽的懷抱。
“掙扎沒用,你要麼選一個,要麼我就這麼抱你上去咯。”宋銘陽手臂箍得更緊,臉上笑容愈發燦爛,那模樣像佔了多大便宜似的,還顛了顛懷裡的文錦,調整下姿勢,讓他抱得更穩些。
文錦無奈極了,心裡明白拗不過這傢伙,權衡之下,垂頭喪氣地選了背,起碼比扛著體面點。
那一刻,他暗暗攥緊拳頭,想著一定要去學武,下次再碰上宋銘陽,非得哐哐揍他兩拳,跟這種人,根本沒法講道理。
宋銘陽不愧是練體育的,他把文錦穩穩背到背上,雙手緊扣住文錦的腿彎,起步就噔噔噔往上走,每一步都邁得堅實有力,大氣都不喘一口,穩穩當當。到了樓上,他微微側頭,問道:“哪個是你家啊?”
“601,正對樓梯口那個就是。”文錦趴在他背上,有氣無力地悶聲答道。
到了門口,宋銘陽才把文錦放下來,還伸手扶著文錦,確保他站穩。想著明天還能見著,便滿臉笑意,開口道:“明天早上我來接你吧。”
“不用,我只是受傷了,不是殘廢了。”文錦皺著眉,沒好氣地懟回去,伸手拍開宋銘陽扶著他的手。
“別這麼無情嘛,好歹我辛辛苦苦送你回來的呀。”宋銘陽還在爭取,身體微微前傾。
文錦掏出鑰匙,嘩啦嘩啦地翻找著,找到後,手有些顫抖地插進鎖孔,擰開了門,催他:“好了,你走吧。”
“不是,我送你回來,你連茶水都不給我喝一口啊?”宋銘陽倚在門邊,一隻手撐著門框,耍賴不肯走,眼睛還眼巴巴地往屋裡瞅。
“又不是我讓你送我回來的。”文錦翻了個白眼,雙手抱胸,站在門內,擋住宋銘陽想要進屋的意圖,“你趕緊走吧。”文錦邊說邊推宋銘陽。
“學霸,別這麼絕情啊。”宋銘陽還在嘟囔,腳在地上來回蹭著,就是不挪步。
這時,屋裡傳來一個女聲:“小錦,你在和誰說話?”
緊接著,一個女人走了出來。宋銘陽抬眼一瞧,他對文芸的第一印象就是漂亮,真的漂亮,比唐霞帶自已看的舞臺上的模特還漂亮,是那種很古典的美人長相。
哪怕是穿著很普通的衣服,也遮蓋不了她的美貌,反而讓衣服都變得很有層次感了,也怪不得文錦長得好看了。
可再細看,她臉上透著疲憊,眼角微微下垂,黑眼圈雖淡卻也顯眼,明明看著比自已媽媽年輕,卻無端給人一種歷經滄桑之感,這種複雜的韻味,他從未在自已母親和李誠母親臉上見過。
宋銘陽趕忙挺直腰板,臉上堆滿笑容,微微鞠躬,問好:“阿姨,你真漂亮。”
“是嘛,謝謝啊。”文芸雖說著道謝的話,但語氣裡沒多少欣喜,像例行公事般機械,臉上只是微微扯動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小錦,這位是?”文芸看向文錦問道,同時雙手自然下垂,理了理衣角。
“這是我同學,我腿受傷了,他送我回來的。”文錦連忙解釋,側過身,指了指宋銘陽。
“對對,阿姨,我看他不方便,就送他回來了。”宋銘陽在一旁附和,還揮了揮手,滿臉熱忱。
“你腿怎麼回事?”文芸表情瞬間嚴肅,眉頭緊鎖,目光審視著文錦,雙手叉腰,向前跨了一步。
“跑步摔了。”文錦把頭別過去。
“你去跑步幹什麼?我不是說了和學習無關的事不要做嘛。”文芸音量陡然拔高,雙手在空中揮舞了一下,嚇得宋銘陽一哆嗦。
文錦咬著嘴唇,不吭聲,心裡直埋怨宋銘陽,早讓他走,偏賴著不走,這下可好,看自已笑話呢,眼睛偷偷瞪了宋銘陽一眼。